“回来啦，饿不饿，我去给你拿馍？”
冷妙妙放下手里的卷发棒。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的欣喜。
可江疏的目光，却紧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脸上。
“江疏……”张馨芳转过头，侧目望向他。
空气里游荡着一股头发被加热过后的奇怪味道，经过这几天的休息，她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我不饿姨，刚吃过。”
江疏拉上玻璃门，径直准备上楼。
张馨芳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下去。
她明白，江疏之所以对她冷淡，全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白清秋。
但她今天来也是迫不得已。
有些事，她必须要说。
“江疏……我……不打算再当老师了……”
经过张馨芳身后时，她突然的一句话，让江疏顿了顿。
“提前退休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不用再面对像我这样难管教的学生，多注意身体吧。”
镜子里的张馨芳叹了口气，转过身直面江疏，“你应该知道了，清秋她……你别怪老师，我……没有办法……”
“好了。”
江疏抬手制止住张馨芳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她想跟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用跟我解释，我没在意过，我也没想过要怪谁，如果张老师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想，我的回答已经足够明了。”
江疏的绝情再一次让张馨芳觉得。
眼前的男孩和她之前所认识的江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话时甚至都没打算拿正眼看她。
近乎将其视作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我和白清秋再无关系，在学校就是陌生人，但也请张老师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哦，对了，同样的话我希望张老师也能对白同学复述一遍，我丑话说在前面，她要是安分守己，在学校里我可以把她跟高听禾当空气，老死不相往来，可她要是继续选择在我面前找画面，我同样不会惯着她。”
说完，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
沉重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仿佛千斤重锤砸落，将张馨芳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碾得粉碎。
江疏的话已经说到头了，任谁也接不下去，绝情到没有一丝温度。
三年的师生情分，一语成空，再无复燃的可能。
直到江疏的脚步声消失在耳畔。
张馨芳才像是大梦初醒般低下头。
“多少钱……老板……”
她强忍心中悲痛，带着哭腔试图拿出钱包付钱。
“不用，我们要关店了。”
冷妙妙的回答让张馨芳拿钱的动作一滞。
她数也没数，把钱放下后，带着一头还没卷好的的头发，噙着泪走进夜的黑。
站在窗户边上的江疏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巷道。
直到张馨芳那略显孤寂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他这才拉上窗帘，坐到椅子上，抬头仰望房间的天花板发呆。
脑袋空空的他下意识里拿出手机。
给温栀拨去电话。
自己现在急需要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人。
而温栀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喂，怎么啦，这才分开多一会儿，你就想我啦？”
温栀的嗓音俏皮中带着几分得意的窃喜。
让江疏混乱的心境得到片刻的安宁。
“你在干嘛呢，我怎么听到后面有狗叫，你不在家吗？”
江疏直起身子，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包烟。
“我在狗场啊，有小狗出生了，好可爱呢，你听……”
随即，江疏的耳边传来几声可爱的小奶狗哼唧，听得人心里暖乎乎的，江疏仿佛已经能闻到小狗身上那一股特殊的奶臭味儿了。
“嘬嘬嘬……”
江疏笑着嘬嘬嘬了两声。
话筒里随即传出大狗焦急的哼唧声。
“哈哈哈，人妈妈着急了，你把狗放下吧，给我发两张照片看看是什么狗。”
“好呀，我马上发给你，老可爱了。”
说完，温栀挂断了电话。
将手里还没睁眼的小狗放回刚生产完的狗妈妈身边，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用qq发给江疏。
混的栀：「是不是很可爱，想不想养一只？」
混的疏：「挺可爱的，德牧？」
混的栀：「对，养大了很听话，比你还听话。」
混的疏：「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混的栀：「吐舌头」JpG.
混的疏：「我还没去过狗场呢，明天带我去看看，我挑挑。」
温栀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心虚地打字回道：「算了吧，狗厂味道不太好，你有洁癖就不要来了，太脏了，你要哪只直接告诉我，狗妈妈有点护崽，我怕它咬你。」
混的疏：「我避它锋芒？它还能有你咬人疼吗？」
江疏一点亏不带吃的。
立马用同样的比喻反将温栀一军。
混的栀：「咬死你！」「把你的大耗子咬掉！」「嗷呜！」
混的疏：「来呀！」勾勾手JpG.
混的栀：「臭臭的，不要！」
殊不知，此时捧着手机的温栀。
脸上的笑容在陈虓一众人眼中却犹如恶魔的狞笑。
在她身后站着的叶子纯更是被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瞳孔地震。
这里……是地狱吗……
偌大的房子里密密麻麻摆放了不知道具体数量的生锈铁笼，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大型犬类。
正对着身为陌生人的叶子纯虎视眈眈。
森白的獠牙，猩红的舌头。
裹挟着浓重的狗腥气熏得叶子纯脑仁生疼。
低沉的呜咽以及瓜子摩擦笼子尖锐声响更是无时无刻不在触动她的神经极限。
让这位红枫传媒未来的接班人真正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被群狼围攻的绝望。
然而仅仅只是这些。
还不是这间混乱狗场最恐怖的地方。
最让叶子纯觉得心惊胆寒的。
是她右手边的那一排明显要大很多的笼子。
温栀收起手机，漫不经心地走到大笼子边。
抬脚猛得一踹。
里面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怪异尖叫。
听得叶子纯头皮直发麻。
下意识里不断后退。
她看到了！
面前的笼子里关着的并不是狗。
而是一个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被铁链锁住脖子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