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期盼中过得格外快,眼瞅着枣树上的青果一天天泛了红边。陈静的肚子已经显怀,许大茂彻底成了四合院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这天晌午,何雨柱正帮前院三大爷修收音机,就听见许大茂在院里喊他。出来一看,许大茂满头大汗地推着辆崭新自行车,车把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你这是把供销社搬回来了?”何雨柱瞧着车上挂的奶瓶、小衣服,还有一网兜苹果。
许大茂抹把汗:“陈静说想吃脆的,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挑着合适的。”说着神秘兮兮地从车后座解下个布包,“你看这个。”
打开一看,是辆木头做的小摇篮,做工精细,还带着淡淡的桐油味。
“手艺不错啊,”何雨柱仔细打量着,“你自己做的?”
许大茂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跟后街王师傅学了半个月。我想着,孩子用的东西,自己做的踏实。”
何雨柱心里一动。想起当年林婉怀元元时,他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学做小木马,手上扎了好几个刺。
“行,有点当爹的样子了。”他拍拍许大茂的肩膀,“走,我帮你拾掇拾掇。”
两人正要把东西往屋里搬,陈静扶着门框出来:“大热天的,快进来喝口水。”
何雨柱注意到陈静脸色不太好,悄悄拽拽许大茂:“最近还吐得厉害吗?”
“好多了,就是晚上睡不踏实。”许大茂压低声音,“昨天半夜说腿抽筋,我给她揉了半天。”
林婉端着绿豆汤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接口道:“抽筋是缺钙了。静儿,明天我熬点骨头汤,你多喝两碗。”
陈静笑着道谢,在枣树下的藤椅上坐下。元元摇摇晃晃跑过来,好奇地摸着她的肚子。
“元元,”何雨柱把儿子抱到膝盖上,“婶婶肚子里有小宝宝,你要当哥哥了。”
元元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突然抬头说:“妹妹在睡觉。”
童言无忌,把大家都逗乐了。许大茂美得直搓手:“听见没?元元都说是个闺女!”
正说笑着,二大妈拎着条活鱼过来:“大茂,给静儿熬汤喝,补身子。”
紧接着,前院后院的邻居这个送鸡蛋,那个送红枣,不一会儿小桌上就堆满了。许大茂一边收东西一边念叨:“这怎么好意思……”
何雨柱捅他一下:“收着吧,这是大家的心意。等你家娃生了,记得请大伙吃红鸡蛋就行。”
傍晚时分,天气凉快了些。何雨柱从家里抱出个西瓜,两家人在院里乘凉。许大茂切瓜的手法依然毛糙,汁水溅了一身。
“你说你,”何雨柱看不下去,接过刀利落地切成整齐的小块,“这都要当爹的人了,切个瓜还这么不利索。”
许大茂不服气:“我这是保留个性。”
陈静小口吃着西瓜,突然说:“柱子哥,婉姐,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等孩子生了,想请你们当干爹干妈。”
林婉惊喜地放下西瓜:“那敢情好!咱们元元也多个小伙伴。”
何雨柱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说:“当干爹行,不过要是随了许大茂这脾气,我可得好好管教。”
“去你的!”许大茂作势要打,被陈静拉住了。
晚风拂过院子,带来枣树淡淡的清香。何雨柱看着眼前景象:许大茂正笨拙地给陈静扇扇子,林婉轻声细语地讲着怀孕的注意事项,元元靠在自己腿上打盹。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傍晚,他和许大茂为了争院里最后一块阴凉地,差点打起来。那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像一家人似的坐在一起纳凉?
“想什么呢?”许大茂递给他一块西瓜。
何雨柱接过瓜,咬了一口,真甜。
“想你这儿子——不对,万一是闺女呢——以后管我叫干爹,我得准备个像样点的见面礼。”
许大茂笑了:“准备什么?把你那辆破自行车传给他?”
“美的你!”何雨柱也笑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王师傅那儿定了套小木匠工具,等孩子大了教他手艺。”
陈静惊喜地说:“柱子哥太费心了。”
“应该的。”何雨柱摆摆手,“咱们院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夜幕渐渐落下,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何雨柱帮着把陈静扶进屋,回头看见许大茂正站在枣树下发呆。
“又琢磨什么呢?”何雨柱走过去。
许大茂仰头看着树上的青枣,声音有些哑:“柱子,说真的,我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陈静睡在旁边,还觉得像做梦。你说我许大茂何德何能,能有今天这日子?”
何雨柱沉默片刻,递给他一根烟:“因为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什么才是真好的。”
两个男人在夜色中默默抽了会儿烟。枣树的影子婆娑,仿佛在轻轻点头。
许大茂突然说:“等孩子生了,大名你给起一个吧。你读书比我多。”
何雨柱愣了一下,烟雾中看不清许大茂的表情,但他知道这是发小最大的信任。
“成,”他把烟头踩灭,“我好好想想。”
屋里传来陈静叫许大茂的声音。许大茂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到门口又回头:“柱子,谢了。”
何雨柱挥挥手,看着许大茂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月光洒满小院,枣子已经微微泛红,再过些日子就能吃了。
他想,等枣子熟透的时候,新生命也该降临了。这四合院里的故事,又要翻开新的一页。
……
秋意渐浓的时候,四合院里的枣子红得发紫。许大茂变得格外警醒,夜里睡觉都支棱着一只耳朵。
这天后半夜,何雨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许大茂煞白着脸站在外面,话都说不利索:“静、静儿好像要生了……”
何雨柱瞬间清醒,一边套衣服一边朝屋里喊:“林婉!快起来!陈静要生了!”
凌晨的四合院顿时醒了。林婉穿着睡衣就跑过来,身后跟着揉眼睛的元元。二大妈屋里的灯也亮了,隔着窗户喊:“要不要叫三轮车?”
何雨柱已经推出自行车:“等三轮车太慢,我驮陈静去医院!”
许大茂慌得手足无措,还是林婉镇定,麻利地铺好棉被在自行车后座。陈静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强笑着:“没事,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呢……”
“这孩子是等不及要见见这四合院了。”何雨柱试着稳住车把,发现手心全是汗。
去医院的路上,许大茂在旁边扶着车跑,不停念叨:“静儿咱就到了,就到了啊。”晨雾弥漫的胡同里,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等到产房门口,许大茂腿软得差点跪下去。何雨柱扶住他:“有点出息行不行?陈静都没慌呢。”
天蒙蒙亮时,林婉抱着睡着的元元赶来了,还带了暖水壶和鸡蛋糕。三个大人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许大茂一直盯着那扇绿门,眼睛红得吓人。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来。
许大茂像被钉住了,直到护士抱着襁褓出来:“许大茂家属?恭喜,是个千金!”
何雨柱推了他一把:“傻愣着干嘛?去看看你闺女啊!”
许大茂手脚僵硬地接过那个小包袱,眼泪唰就下来了。小丫头哭得满脸通红,却有着和陈静一样的嘴角。
“六斤八两,母女平安。”护士笑着说。
许大茂抱着孩子,突然转向何雨柱:“柱子,你抱抱……”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软乎乎的小生命,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了。他想起元元出生时的样子,也是这么小,这么让人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