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路不同。他的青春,与机油、图纸、市场规则紧密相连,承载着更多的责任和期望。
“哥,发什么呆呢?请你跳支舞吧?”何雨水笑着走过来,伸出手。
何雨柱摇摇头,温和地笑笑:“你们玩吧,我看着就好。”他更享受此刻作为旁观者,看着妹妹和这个时代一起,沐浴在阳光下,自由生长。
舞会散场,何雨柱送妹妹回宿舍。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校园小径上。
“哥,你们那个服务部,以后会越做越大吧?”何雨水仰头问,眼睛里闪着光。
“也许吧。”何雨柱看着前方,“但不管做多大,哥心里有杆秤。赚钱不是目的,是手段。重要的是,咱们做的事,要对社会有用,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何雨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兴奋起来:“哥,等我毕业了,也去帮你!”
“傻丫头,”何雨柱揉揉她的头发,“你的战场是手术台,是救人。哥的战场在工厂,是让机器更听话。咱们各司其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把妹妹送到宿舍楼下,何雨柱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往回走。秋夜的凉风拂面,让他头脑格外清醒。技术服务部的发展势头不错,但他已经看到了瓶颈。单纯的项目制,技术门槛不高,容易被模仿,利润空间会越来越薄。他需要思考下一步的方向。
是继续深耕现有领域,做精做深?还是尝试向更高端、更核心的技术领域进军?或者,利用积累的资金和口碑,涉足硬件生产?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知道,八十年代是中国经济活力迸发的黄金十年,机会遍地,但也陷阱重重。一步踏错,可能满盘皆输。
回到那间烟雾尚未散尽的平房,团队成员大多已经回去休息,只有赵援朝还在计算机前调试代码。屏幕上绿色的字符不断滚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何雨柱没有打扰他,给自己倒了杯浓茶,坐在桌前,摊开笔记本。他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三江”的未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技术路线图、市场分析、团队建设构想……
窗外的北京城,灯火渐次熄灭,陷入沉睡。但这间小小的平房里,一盏灯亮着,一个年轻的灵魂,正为即将到来的、更加波澜壮阔的商海征途,绘制着最初的航图。
时代的大幕已经拉开,他这位手握剧本的重生者,即将从技术的幕后,走向市场的前台。
……
1985年的春天,四九城仿佛一夜之间被各种鲜艳的广告牌和脚手架包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从南方的特区一路北上,刷在了首都新建的写字楼外墙上。何雨柱站在刚刚租下的、位于海淀黄庄一栋新建办公楼三层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自行车和偶尔驶过的进口轿车,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三江科技有限公司”的新址。牌子比学校平房那块气派多了,白底黑字,透着股锐气。办公室不大,百来平米,用隔断分成几个区域,摆着崭新的桌椅和几台昂贵的Ibm pc计算机。空气里还残留着装修的油漆味,混合着新家具的木料香。
“何总,工商和税务的手续都办妥了。”一个穿着西装裙、打扮干练的年轻女子走进来,她是新招聘的行政助理小孙,“这是刚送来的传真,深圳那边询问我们数控板卡样品测试进度。”
“放桌上吧,我待会儿看。”何雨柱转过身,语气平静。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夹克,比学生时代成熟了许多,眉宇间那份沉稳变成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从“三江技术服务部”到“三江科技有限公司”,不仅仅是名字的改变,更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跃迁。技术服务部的模式虽然成功,但天花板太低。随着竞争加剧,利润空间被不断挤压。何雨柱敏锐地意识到,必须从“项目制”的泥潭里跳出来,转向更具壁垒的“产品化”道路。
他的目标,是研发并生产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经济型数控系统。基于之前改造项目的经验,他带领核心团队,将那些分散的技术点,系统性地整合、优化,设计出了一套以Z80处理器为核心、兼容性强、价格仅为进口同类产品三分之一的数控板卡和配套软件。他把这命名为“三江I型”数控系统。
为了这一步,他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注册公司、租赁场地、购买设备、招聘专业人员(除了技术,还首次引入了财务和市场人员),之前攒下的丰厚利润如流水般花出去。他甚至说服了父母,动用了家里那笔为他“将来大用”的存款。
何大清和何淑兰虽然不懂儿子折腾的到底是什么,但他们选择无条件信任。何大清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柱子,爸这辈子就认一个理,看准的路,闷头往前走,别回头。”何淑兰则反复叮嘱:“别太累,按时吃饭。”
公司初创,千头万绪。技术攻关、生产品控、市场推广、资金周转……每一个环节都充满挑战。何雨柱不再是那个只需埋头技术的“何头儿”,他必须学会看财务报表,和形形色色的供应商、客户打交道,甚至开始接触以前从未想过的“风险投资”这个陌生概念。
“何总,深圳宝华机械厂的采购经理下午到京,想当面看看我们的系统。”市场部新来的小伙子小李敲门汇报,脸上带着初入职场的兴奋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