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踏上石台的修士,已不足十人。
个个凄凄惨惨,一落地便纷纷瘫软,急忙掏出各色灵丹塞入口中、打坐调息。
木笙混在其中,一身粗布道袍已破损不堪,与他同行的散修更是几乎丢了半条命。
不过其状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眼神空洞,动作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显然不知不觉间,已被木笙初步炼制成了傀儡。
木笙眼底掠过一抹幽光。
尽管他对识海中那个来历不明的存在怀有戒心,却不得不承认它的确好用。
不仅瞒过此地规则,将他的修为恢复片刻,还与他功法相合——在其介入下,这具傀儡不过呼吸间便炼制成功。
若能将它彻底掌控……
013:炼制的这么成功自然是因为这散修是它造出来的npc咯~
【恭喜诸位通过第一关试炼。】
那道毫无感情、似男非女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空间。
只见前方雾气翻涌,三扇古朴厚重的石门缓缓凝实。
门扉不知是何材质,沉黯古朴,其上分别雕刻着繁复各异的花纹。
【请选择其中一道门,方才相携之人,仍须同行。】
规则落下的瞬间,此前所有修为被封的修士,只觉浑身一轻,灵力重新充盈于经脉之中。
但修为的恢复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场中的气氛紧绷了些。
这意味着上一关那不得已的“合作”基础已荡然无存
在规则未知的下一关里,方才的“同伴”……或许成为争夺机缘的敌人也不一定。
在一片无声的警惕中,凌霰白侧眸望向离迦珩,似笑非笑。
“离师兄高见?”
离迦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阴阳怪气的轻笑,桃花眼斜斜一瞥。
“我怎么敢有高见?方才凌师弟那般‘体贴’地带我过关,这次自然还是由你做主咯。”
凌霰白一听,眨了下眼睫,转身,径直走向最右侧的门扉。
离迦珩:“……?”
他眼睁睁看着凌霰白连个解释都欠奉的背影,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跟这人合不来!
凌霰白走到石门前,回眸瞥向仍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的离迦珩,唇角漾开一抹无辜的弧度:
“怎么了离师兄,不是说要我做主吗?莫非……”
他语气微顿,琉紫色的眼瞳在长睫掩映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是后悔了?”
离迦珩额角青筋微不可察地一跳,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艹!
为什么每次对上这姓凌的,吃瘪的总是他?
他黑着脸,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几步便走了过去。
因着不忿,与凌霰白擦肩而过时,还刻意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凌霰白心下好笑:……啧,幼稚。
另一边,一直留意着两人动向的木笙眸光微闪,毫不犹豫地带着傀儡跟了上去。
其余尚在观望的修士们见状,略一权衡,也纷纷涌向了右边的石门。
……
踏入石门的瞬间,景象骤变。
脚下是望不到边际的湛蓝海面,倒映着上方纯白无瑕的天穹。
天与海在遥远的尽头交融,界限模糊,整片空间除了这极致的蓝与白,再无一丝杂色。
更让修士们凛然的是,除了自己和上一关中被迫绑定的人,方才一同涌入石门的其他身影尽数消失。
【此关,须在问鼎大能的残念攻击下,挨过半炷香的时间。】
规则简单而直接,众修士心中一松。
问鼎大能的残念,听着骇人,但历经千载岁月的消磨,实力至多维持在元婴后期。
而在场的无不是结丹境中的佼佼者,多多少少都有些底牌,即便不联手,单独支撑半炷香也并非难事。
然而,这个念头还未落下——
“嗡!”
虚空震颤,一道凝实的灵力锁链缠绕在每一对同行者的手腕上。
众修士:……?
卧槽?!这特么的!
……
凌霰白和离迦珩同时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圈桎梏,又抬眼对上彼此的视线,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无语、麻烦、不爽。
还未等他们适应这强行建立的连接,海面之上,一道身影缓缓凝聚。
轮廓依稀能辨出是一位宽袍大袖的修士,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蕴含着历经沧桑的淡漠。
其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浩瀚如渊,赫然是元婴后期!
没有任何征兆,那残念甫一凝实,抬手便是一道杀机凝练的火红剑气。
凌霰白脚下一点,身形向左飘退;而离迦珩则习惯性地向右疾撤!
“嗡——!”
腕间灵力发出一声铮鸣。
两人被彼此的力量猝然拽回,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肩骨相抵,发出一声闷响。
也正在这一刹,那道足以焚金融铁的剑气已逼至面门,灼得皮肤生疼。
凌霰白眸光一凛,浮生链剑旋舞成环;离迦珩背后黑烬亦同时出鞘。
“轰!”
剑气与双剑悍然碰撞,狂暴的灵力激荡炸开,在海面上硬生生压出一圈巨大的凹陷涟漪!
两人勉强挡下这一击,但结丹硬撼元婴,气血不由一阵翻涌,各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离迦珩甩了甩被震得发麻刺痛的手腕,扭头对着凌霰白咬牙切齿:
“你刚才往左撤什么?!”
凌霰白呼吸微乱,闻言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你往右冲什么?碍事。”
残念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鬼魅般再次逼至近前!
剑气纵横交错,术法信手拈来,辅以杀意腾腾的近身缠斗,强悍得令人心惊!
而凌霰白与离迦珩,一个剑法诡谲灵动,一个剑意蛮横霸道。
两人战斗风格南辕北辙,被强行束缚在一起的手腕成了最大的阻碍和破绽,数次让他们在关键时刻身形凝滞、拉扯,险象环生。
一个欲进,一个欲退;
一个要腾挪,一个要硬撼。
离迦珩气得几乎要呕血:“你能不能有点默契?!”
“与你?”
凌霰白侧身避开横扫的腿鞭,链剑擦着离迦珩的衣角掠过,“奢望。”
“那你站着别动!别妨碍我!”
“我偏不!”
然而,在这毫无默契、互相拖后腿的混乱缠斗中,两人却又隐隐透出一种未经雕琢、源于本能的诡异互补——
当凌霰白回防稍慢,离迦珩蛮横的剑锋总会为其补上缺口;
当离迦珩因正面强攻,而无暇顾及死角袭来的杀招时,凌霰白链剑回转,为其挡下。
两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应对着,还时不时的嘲讽对方一两句。
距离半炷香燃烧殆尽尚有一半时间,而两人已是衣衫破损,血痕遍布,显得极为狼狈。
离迦珩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绑手绑脚、有力难施的憋屈!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色,在又一次被拉扯得身形踉跄、险些被一道剑气砸中面门后——
他顺势借着相连的锁链,从凌霰白身前绕至他身后,随即手臂一收,将人圈进了怀中!
这个姿势别扭又莫名亲密——
离迦珩的左手揽住凌霰白的腰身,而凌霰白的右手因锁链的连接被迫屈在身前,两人前胸紧贴着后背,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