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辽西走廊,风沙渐起。常威勒马于高坡之上,身后是肃立无声的一百六十名特种兵。他极目远眺,只见远处地平线上,一道雄浑的关城扼守山海之间,城楼巍峨,仿佛一头亘古巨兽,镇守着华夏的咽喉。
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左侧,是波涛汹涌的渤海,烟波浩渺;右侧,是燕山余脉,层峦叠嶂。这座雄关,就硬生生卡在这山海之间的狭长通道上,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跨过此关向西,便是所谓的“关内”,是中原腹地,是繁华竞逐之所;立足此关向东,便是广袤的“关外”,是龙兴之地,也是他常威这一世的根基!
一股豪情在常威胸中激荡。这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分界,更是他事业起飞的跑道!他深吸一口带着海腥与尘土气息的空气,沉声道:“走,进城!”
山海关督办公署
风尘仆仆的常威刚坐下,参谋长朱二筒便抱着一摞册子快步进来。
“司令,您可算回来了!”朱二筒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咱们现在家底可厚实多了!‘山海关驻防军’已扩充至六千人,人手一杆枪,意大利产的75毫米山炮已经新购入12门,炮弹管够!轻重机枪、手榴弹,该有的咱都有,弹药库都快堆满了!幸亏您早有远见,提前囤积,不然这会儿,咱们就得跟那帮孙子一样,在奉天军需处挤破头还排不上号!”
常威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六千……听起来不少,守卫山海关绰绰有余。但我要的是一个能攻善守的整编师,满编一万二千人!现在还差足足一半!”他手指敲着桌面,“现在外面招兵情况如何?”
朱二筒苦着脸:“我的司令诶!现在谁不知道咱们要跟直系开练了?有点力气的都被各家像抢宝贝似的划拉走了!咱这山海关,地偏人少,能凑齐这六千,还是靠着您之前‘剿匪安民’攒下的名声,和实实在在的大洋响!这个节骨眼再想招兵,难喽!谁家子弟愿意着急赶着来送死?”
“嗯……”常威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咱们这六千人,具体怎么编的?就跟老帅麾下的主力师,比如27师,对比如何?”
朱二筒一听这个来了精神,掏出小本本,如数家珍:
“司令,咱现在是这样:
·师司令部:就在这山海关,您坐镇。
·步兵:暂时编了两个加强团,每个团下辖三个营,人数都比常规营多。相当于小半个旅了。
·骑兵:有一个骑兵营,马匹正在陆续补充。
·炮兵:那12门意大利山炮,编成了一个炮兵营,防守火力管够!
·工兵、辎重、通讯、机枪、卫生:各有一个连,架子是搭起来了,就是人手和经验还差点意思。”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说:“司令,您知道老帅的27师为啥那么横吗?那老帅可是把之前北洋‘师-旅-团’的规矩都给改了!人家一个师,明面上就四个步兵旅!像汤玉麟、孙烈臣、阚朝玺、张景惠,那都是一旅之长!私下里听说还有55、56这种不挂陆军番号、由奉天省库直接发饷的‘暗账’旅!全师拉出来,一万五千人打不住!
最吓人的是,人家师直属一个炮兵团,清一色的75毫米野炮,足足有54门!好家伙,那齐射起来,地动山摇!咱们这火力跟人家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常威听着,眼中光芒闪烁,既有羡慕,更有野心。“无妨,饭要一口一口吃。咱们的军需补给如何?”
“充足!”朱二筒拍胸脯,“粮食、被服、弹药,都按您吩咐,囤了至少三个月的量!”
“训练呢?”
“这个……”朱二筒挠了挠头,“时间紧,新兵又多,训练……只能说勉强跟上,打打防守还行,拉出去野战,恐怕还不堪大用。”
常威心中有数了。“封于修、宇将军、雷四喜、佃雄他们呢?”
“都按您的安排,分别就任一营之长了!现在正带着兵往死里操练呢!”
常威点点头:“让他们再历练历练,回头人招够了,每人给我带一个团!”
山海关,大校场
六千官兵整齐列队,鸦雀无声。阳光照射在枪刺上,反射出一片森冷的寒光。新发的单军装让队伍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有意思的是,常威部队的军装居然还是从直系地盘里的河北兵工厂里订的。
常威一身笔挺的将官服,大步登上临时搭建的木台。他没有拿讲话稿,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每一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孔。
“弟兄们!”他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在校场上空回荡,“咱们脚下是什么地方?是山海关!是天下第一雄关!”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关墙之外:“关内,吴佩孚正磨刀霍霍,想试试咱们东北爷们的腰杆子到底硬不硬,咱们该怎么办?!办他!想吃咱家高粱米!他做梦!”
呵呵呵……士兵们一阵轻松哄笑。
又指向关内:“那里头,是咱们的家!有咱们的父老乡亲,田产地业!大帅信任我常威,把这座雄关交给我,就是把咱们东北的大门,交到了咱们手里!”
他停顿了一下,让激荡的情绪在士兵心中发酵。
“有人问我,常师长,咱们守为什么跟他们打?”
常威猛地一拍胸膛,发出砰的一声:“我告诉你们!是大帅让咱跟他们打!也别管那么多虚的假的,当兵吃粮,扛枪拼命!天公地道!”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高昂,“我要告诉你们,这一仗咱们山海关守军要打出咱们山海关守备师的威风!让直系那帮丘八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东北真男人!”
“大战在即,我知道,有人心里打鼓,有人想家!”常威语气放缓,带着理解,随即又变得斩钉截铁,“这都正常!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常威,绝不会亏待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朝后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抬上来几十口沉甸甸的大木箱。
“打开!”
箱盖掀开,刹那间,耀眼的银光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白花花的现大洋!
“嘶——”校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十万现大洋!”常威的声音如同惊雷,“今天,就发下去!人人有份!算是开战前的犒赏!我不是要你们真都和直系那帮兔崽子们拼命,但是,我们要打出咱们自个的血性!当兵者,勇气为先!我常威把话放在这儿,凡作战英勇者,论功行赏,绝不吝啬!”
“嗷——!!”
“师长万岁!!”
“誓死追随常师长!!”
短暂的寂静后,校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呐喊!士兵们的眼睛红了,呼吸粗重了,所有的恐惧和疑虑,在这一刻都被那银光和大帅的承诺冲得烟消云散!士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常威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知道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他最后举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记住我们的口号——”
众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守住山海关,扬我东北军威!”
“守住山海关,扬我东北军威!”
狂热的声浪,冲出校场,回荡在山海关内外,这片土地,即将迎来一场血与火的洗礼。而常威,已然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