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佩孚的杀招终于完全显现。他紧急从河南方向抽调的两个豫军旅,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大纵深迂回,如同两把铁钳,狠狠地截断了奉军东西两路军主力后撤的交通线。一时间,奉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吴佩孚所部直军,开始全线由守转攻!
·就在豫军先头部队即将完成合围的最后时刻,常威率领着“夜鹰”突击队,押解着那两个营的俘虏,如同刀尖上跳舞,堪堪从尚未完全封闭的包围圈缝隙中钻了出去!他们行动迅捷,路线刁钻,充分利用地形掩护,在直军侦察兵的眼皮底下,硬是撕开了一条生路,朝着山海关方向疾驰而去。
·远处高地上,豫军旅的三个团长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眼看常威那小股部队带着大量俘虏溜走,旅长霍龙气得一拳捶在土墙上:“他妈的,到嘴的鸭子还想再飞?!那队奉军人数不过两百,还带着咱们两个营的直军弟兄!这能放跑了?给老子带一团追上去,今天非把他们吞了不可!”
一团团长宋虎较为持重,摇头反对:“旅长,现在不是追这小股部队的时候!玉帅交给我们的核心任务是合围张学良的三四八旅主力!关门打狗,才是正理!为了这点残兵,耽误了全局,你我都担待不起!”他语气中带着对霍龙莽撞的不满。
二团团长侯杰立刻附和宋虎,他与宋虎关系密切,向来同进同退:“大哥(指宋虎)说的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正事要紧!”
·霍龙见宋虎、侯杰一唱一和,更是火冒三丈,他向来与这二人不和,源于争夺旅长职位时留下的不快,霍龙一向看不起这俩人怯战保守,怒骂道:“信球(河南话:笨蛋)!你们俩眼瞎啦?!那能是普通小股部队?看看他们的装备和行动速度!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不用你们去,老子亲自去!三营的!都跟我来!抢在前面隘口等着截住他们!你们两个带其他人按原计划去围堵奉军主力!”说完,不顾宋虎、侯杰的劝阻,带着三营人马怒气冲冲地朝着常威撤退的方向追去。
看着霍龙远去的背影,三团副团长曹蛮(侯杰他有救命之恩,故他称其为大哥)有些担忧地低声道:“大哥,霍龙这么一走,咱们少了一个营的兵力,会不会……”
侯杰果断一挥手,打断了他:“不管他!执行原计划!大哥,我们加快速度,提前赶到预定位置埋伏好,务必把奉军主力的退路彻底堵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东线战场,奉军形势急转直下。豫军旅侯杰、宋虎的两个团,正以迅猛的速度向张学良部侧后迂回,企图完成最后的合围。张学良在临时指挥所内接到了雪片般的坏消息,当机立断,下令主力转攻为守,交替后撤。由郭松龄率领战斗力较强的四旅、八旅负责断后阻击,自己则亲率三旅试图突围,打开缺口。
·临时指挥所内,“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电台的声音急促得让人心慌,与外间不断传来的炮声交织在一起。张学良站在作战地图前,烦躁地直挠头。
·“第四旅方向有消息了吗?”他焦急地问。
·传令兵满头大汗:“还没有!郭松龄旅长的第八旅报告,他们正面遭遇了直军事先埋伏的主力!双方正在激战,伤亡很大!”
·张学良一听,一个激灵转身扑到另一张地图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难以置信地低吼:“怎么搞的?!全是直军?!咱们没包围人家,反倒让人家给包了饺子了!!”
·“长官!四旅联络上了!”一个通讯兵拿着电话听筒吼道——机要室内已经乱作一团,人声、电台声、炮声混杂,不喊到最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已经迂回到了张庄,但……四面都是直军!被黏住了!”
张学良强迫自己冷静,临机决断:“回电!让他们放弃原计划,立刻向三旅的方向靠拢,全力收拢部队!”
“是!”
刚处理完四旅的危机,又一个噩耗传来:“报告!第八旅前沿阵地已被直军突破!郭旅长率部退守二线阵地,正在重组防线!”
张学良猛地扭头,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一下,他想走也不能轻易走了!如果他此刻率三旅强行突围,负责断后的老师郭松龄和八旅,很可能陷入重围,被彻底歼灭!
张学良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对通讯兵下令:“你现在立刻给我接郭旅长!我要亲自问他,他还能不能顶得住!需要我怎么做!”郭松龄于他,亦师亦友,更是奉军新派的支柱,他绝不能坐视不管。若八旅真的有事,他张学良就敢亲率三旅回头,与直军血战到底!
就在这时,指挥所外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驾!驾!……”
通讯兵还在对着话筒大喊:“喂!喂!请报告部队情况!能否坚持!请重复一遍!请重复一遍!”
然而,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谁也没有料到,豫军旅三团副团长曹蛮,亲自带领一支精锐的加强排,凭借出色的侦察和穿插能力,竟然绕过了奉军的外围警戒线,直扑张学良的指挥部而来!
砰!砰砰砰砰!砰!
指挥所外,骤然爆发出激烈而突兀的枪声!不少警卫连战士应声倒地!
·一名警卫员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上带着血和土,急声报告:“报告少帅!不好了!有一伙直军,正快速朝我指挥所逼近!警卫连正在全力阻击,但对方攻势很猛!”
·张学良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指挥部暴露了!他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一股狠厉之气涌上心头,一把抄起旁边架子上的一支汤普森冲锋枪,“咔嚓”一声拉动枪栓,怒吼道:“妈的!抄家伙!除了值班通讯的!所有人都跟我上!把狗娘养的给我打回去!”
·“是!”指挥部内的参谋、警卫、勤务人员,凡是有枪的,纷纷拿起武器,跟着张学良毅然决然地冲出了指挥所,迎向突如其来的袭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