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攥着衣角,还是有点心有余悸,赶紧转开话题:“我们……我们聊些别的好吗?别再提刚才那个了。”
李小狼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语气比刚才软了点:“明明是你先问我洞窟的事。”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不再看向岩石海岸的方向,而是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细沙,沙粒从指缝漏下去,融进夜色里。
两人沉默地走了几步,海浪把贝壳冲到脚边,小樱弯腰捡起一枚小海螺,指尖蹭到壳上的纹路,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李小狼:“李同学,你是从香港过来的吧?”
“嗯。”李小狼点头,声音很轻,像是被海风裹着。
“是跟家人一起过来的吗?还是……你一个人来的?”小樱抱着腿,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不是一个人。”李小狼顿了顿,提起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少了点平时的冷硬,“温伯跟我一起来的。”
“温伯?”小樱歪了歪头,这个称呼有点陌生,她眨了眨眼,追问,“是你的家人吗?”
“不是家人。”李小狼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夜色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轮廓,“我从小就是他照顾我的,吃饭、上学,都是他陪着。”他说这话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却像是把海风都染得温柔了点。
小樱捧着海螺,认真地看着他:“那他一定是个好人吧?”
李小狼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意外,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小樱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手里的海螺在月光下泛着淡白的光:“因为你提起他的时候,语气虽然没说什么,但感觉……感觉你好像很高兴啊。
”她没说更多,却准确抓住了他语气里藏着的暖意——就像提起喜欢的东西时,不自觉会软下来的调子。
李小狼张了张嘴,好像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温伯会煮他爱吃的云吞,会在他练魔法累的时候递热茶,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他低头看着沙滩上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海浪又冲上来,漫过脚边,带来一丝凉意。
最后,他只轻轻“……”了一声,没再说话,却也没再移开目光,像是默认了小樱的话。
小樱盯着自己指尖捻起的一粒沙,看它从指缝漏下去,落进沙滩里没了踪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侧过头,声音轻得像怕被海风吹走:“李同学,你能告诉我一些小轩同学的事情吗?”
李小狼的视线从远处漆黑的海平面收回来,落在脚边跳动的浪花上。他没立刻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指节无意识地蹭了蹭沙滩——那是他有些犹豫时会有的小动作。
小樱见他没拒绝,连忙往前凑了凑,眼睛在月光下亮了些:“因为小轩同学平常挺帮助我的!不管是平时找库洛牌时,他帮我不少忙,他总是冲在我前面……好多好多事。
”她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攥了攥裙摆,语气里满是认真的感激。
“我知道的不多。”李小狼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点,像浸了海水的石子,“只知道我小时候,我们家和王明轩家是世交,都是以符箓起家的。
”他顿了顿,想起小时候院子里晒着的黄符纸,阳光落在上面的样子,“后来因为库洛里多——他把我们中国的道术和西方的魔法结合,才造出了库洛牌。
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在院子里练武、画符,我练的是八级拳,他也练这个,还会一套太极拳法。”说到这儿,他皱了下眉,“那套太极我就不熟悉了,他练的时候动作很慢,不像我练八级拳那样刚,王叔总在旁边看着他练。”
“后来呢?”小樱轻声问,指尖已经停住了动作,听得很专注。
“后来我们家不知出了什么缘故,突然全部搬离京都,去了香港。”李小狼的声音低了点,像是在回忆一件模糊又有点遗憾的事,“从那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家的管家王叔,和我家的温伯很熟,小时候温伯还常带点心去他家,让我和他分着吃。王明轩大多数时候都和王叔在一起,这点……和我很像。”
他说到这儿,又停了停,像是在搜刮脑海里剩下的记忆。
过了几秒,才不确定地说:“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大概是他的生日?我记得温伯好像跟我提过一次,说是九月份。具体九月多少,我就忘了。
不过以现在的时间算,还有一个半月左右。”
“小轩同学的生日?”小樱猛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里藏着一点意外的惊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怔忡。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月亮,好像能从那轮圆月下,看到王明轩平时温和的样子——比如他帮自己捡掉落的库洛牌时,指尖轻轻碰上牌面的弧度,又比如他说话时,总是放轻的语气。
李小狼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看向远处的海,而小樱还愣在“生日”两个字里,指尖悄悄蜷了起来,心里忽然冒出个模糊的念头:一个半月后的九月……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呢?
小樱正跟李小狼说王明轩的事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喂——你们俩不睡觉,跑来当海边石像啊?”
小樱和李小狼同时扭头,月亮的光刚好落在王明轩脸上,他揣着口袋笑盈盈的,小樱眼睛一下子亮了,晃着头:“小轩同学!你怎么也出来了!”
王明轩两步走过来,胳膊一垮就搭上李小狼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地晃了晃,眼睛却往小樱那边瞟,眼尾的笑意快溢出来:“我还想问你们呢,大半夜不待宿舍,跑来吹海风难道……”他故意拖长语调,搭在李小狼肩上的手又紧了紧,那眼神明摆着在说“你俩肯定有情况”。
李小狼的耳朵瞬间红了半截,手忙脚乱地把他的胳膊扒下来,声音都比平时快了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看见前面暗礁下的洞口,今晚好像比平时亮一点,才跟小樱说的……后来小樱问我白天的事,我跟她解释了两句,真的没别的!”
王明轩挑着眉,嘴角撇了撇,那模样明显是“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