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的余威在午后最盛。
项尘勒着马缰绳,感觉掌心的汗把黑檀木柄浸得发滑。十匹赵王赏赐的宝马走在最前面,马蹄踏过山道上的碎石,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像是在给这沉闷的午后敲着节拍。他抬头望了望天,头顶的太阳被薄云裹着,却依旧晒得人眼晕,山道两旁的灌木丛蔫头耷脑,叶子上的灰蒙了厚厚一层,连风刮过都带不起半分凉意,反而卷着股燥气,往人衣领里钻。
“将军,喝口水吧!”阿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气喘。她骑着一匹枣红马,怀里抱着个水囊,正努力往前凑。阿石跟在她旁边,手里牵着两匹驮行李的马,背上的机关匣硌得他肩膀发红,却还是伸手帮阿月扶了扶马鞍:“慢点儿,这山道陡,别摔着。”
项尘停下马,转过身接过水囊。指尖碰到阿月的手,烫得像刚晒过的石头——这姑娘一路都在照顾大家,一会儿给士兵们分干粮,一会儿帮墨渊整理地图,自己的额发早就被汗打湿,贴在脑门上,却没喊过一声累。他拧开水囊,先递回给阿月:“你先喝,我不渴。”
“我喝过啦!”阿月把水囊推回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刚才在溪边补水的时候,我灌了满满一囊,你快喝,不然一会儿水该热了。”
项尘没法,只好仰头喝了两口。山泉水带着点凉意,滑过喉咙时,总算压下了那股燥意。他余光瞥见墨渊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手里拿着赵衍将军给的地形图,眉头微微皱着,手指在“荧惑谷”三个字上反复摩挲。
“先生,怎么了?”项尘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地图上用红笔标着几条路线,荧惑谷是最近的一条,却被墨渊画了个圈,旁边还写了个“险”字。
墨渊抬起头,把地图递给他:“你看,荧惑谷这段路,两侧都是峭壁,只有中间一条道能过。要是逆时盟在谷里设埋伏,咱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顿了顿,指了指另一条用蓝笔标的小路,“这条道绕远了三十里,但是沿着山涧走,视野开阔,就算有埋伏,也能提前发现。”
项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条蓝笔小路弯弯曲曲,像条贴在山边的蛇,尽头连着一个驿站的标记。他想起出发前赵衍说的话,逆时盟肯定会盯着他们,说不定早就派人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了。“就走蓝笔这条吧。”他把地图递回去,“多走三十里没事,安全最重要。”
“嗯。”墨渊点点头,把地图叠好放进怀里。他抬头看了看队伍,五十个玄铁营的士兵正牵着马在溪边休息,一个个都穿着厚重的玄甲,后背的甲片上全是汗渍,却依旧腰杆笔直,手里的长刀靠在腿边,随时都能出鞘。百夫长陈虎正拿着水囊给一匹老马喂水,见项尘看过来,立刻站直了身子,拱手道:“将军,弟兄们都歇得差不多了,随时能走!”
项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就别歇了,趁着天还亮,多赶点路。陈百夫长,你派两个斥候走前面,注意观察四周,有情况立刻回报。”
“得令!”陈虎应了一声,转身喊了两个士兵的名字。那两个士兵立刻翻身上马,手里拿着弓箭,催马往蓝笔小路的方向跑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队伍重新出发,这次走的小路果然比之前的山道好走些。路的一侧是山涧,涧水潺潺,虽然水不深,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偶尔还有几条小鱼游过,给这枯燥的旅途添了点活气。阿月凑到涧边,用手捧了点水洗脸,冰凉的水让她忍不住“啊”了一声,脸上的疲惫也消了大半:“阿石,你也来洗把脸!可凉快了!”
阿石笑着摇摇头:“不了,我牵着马呢,你小心点,别掉下去。”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往阿月那边挪了挪,伸手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脚下打滑。
项尘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想起在邯郸的时候,阿石总是跟在阿禾后面,像个小跟班,阿禾牺牲后,这孩子一下子就长大了,不仅扛起了保护阿月的责任,还主动帮着整理装备、照看马匹,眼里的懵懂少了,多了几分坚毅。
就在这时,项尘的胸口突然一闷。
像是有块冰碴子突然掉进了心口,凉得他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指尖能感觉到心脏在飞快地跳动,跳得他太阳穴都突突直响。眼前的景象也突然变了——原本清晰的山涧变成了模糊的重影,耳边的马蹄声、水流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飞虫在耳边振翅。
紧接着,碎片般的画面开始在他眼前闪回。
先是一片茂密的草丛,草丛里藏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瞳孔是竖的,像蛇的眼睛;然后是一把沾着黑血的长刀,刀身上刻着逆时盟的骷髅标记;最后是一片混乱的厮杀,玄铁营士兵的惨叫声、邪兵的嘶吼声混在一起,山涧里的水被染成了红色……
“将军!你怎么了?”墨渊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焦急。他看到项尘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项尘猛地回过神,眼前的重影消失了,耳边的“嗡嗡”声也没了,只剩下山涧的水流声和马蹄声。但心口的那种闷痛感还在,时空感知传来的预警像警钟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敲响——危险!前面有危险!
“快!让队伍停下!”项尘抓住墨渊的手,声音因为急促而有点沙哑,“前面有埋伏!是逆时盟的邪兵!”
墨渊心里一沉。他知道项尘的时空感知从来不会出错,上次在邯郸西门,就是项尘提前感知到邪兵的偷袭,他们才能提前做好准备。他立刻转身对着队伍大喊:“所有人停下!原地待命!”
陈虎听到喊声,赶紧让士兵们停下脚步,手里的长刀瞬间出鞘,箭也搭在了弓弦上,警惕地看着四周。阿月和阿石也紧张起来,阿石把阿月护在身后,背上的机关匣“咔嗒”一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震雷弹。
“你能感知到埋伏的位置吗?”墨渊压低声音问项尘,眼睛盯着前面的小路。小路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后面是几块巨大的岩石,正好能藏人。
项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去感受时空的波动。刚才的画面虽然是碎片,但他能感觉到,危险的源头就在前面的树林里。而且,时空的流速在那里变得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这是邪兵出现时的特征,他们身上的邪气会干扰周围的时空。
“就在前面的树林里。”项尘睁开眼睛,指向那片树林,“大概有三十多个邪兵,藏在草丛和岩石后面,手里有弩箭,还有长刀。他们应该是在等我们走进树林,然后突然偷袭。”
墨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树林里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墨家特制的机关镜,调整了一下镜片,对着树林看过去。机关镜能放大远处的景象,他清楚地看到,草丛里有几处轻微的晃动,还有几支弩箭的箭尖,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果然有埋伏。”墨渊放下机关镜,心里一阵庆幸。要是没有项尘的预警,他们肯定会顺着小路走进树林,到时候邪兵突然放箭,再冲出来厮杀,他们就算能打赢,也会有伤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虎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他手里的长刀握得紧紧的,眼里满是杀气——这些逆时盟的邪兵,上次在邯郸杀了那么多百姓和士兵,他早就想跟他们算账了。
“不能硬拼。”项尘摇了摇头,“我们的目标是去咸阳,不是在这里跟邪兵纠缠。要是在这里打起来,动静太大,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邪兵,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他顿了顿,看向墨渊,“先生,你看我们能不能再绕一次路?从山涧的另一边走,避开这片树林。”
墨渊点点头:“我看看地图。”他拿出地形图,借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山涧的另一边有一条砍柴人走的小路,虽然窄了点,但能绕开树林,直接通到前面的驿站。就是路不好走,可能要下马牵着马走。”
“只要能避开埋伏,路不好走也没事。”项尘立刻说道,“陈百夫长,你再派两个斥候,去山涧另一边探探路,看看那条小路能不能走。”
“好!”陈虎立刻派了两个擅长攀爬的士兵,拿着绳索往山涧另一边爬去。山涧不宽,只有两丈多,士兵们很快就爬了过去,消失在对面的草丛里。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大家都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前面的树林,生怕邪兵突然冲出来。阿月紧紧抓着阿石的胳膊,手心全是汗,却还是小声对项尘说:“将军,你别担心,斥候肯定能找到路的。”
项尘冲她笑了笑,想让她放心,心里却还是提着。他知道,逆时盟既然在这里设了埋伏,肯定早就摸清了他们的路线,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多的埋伏在等着他们。这次能靠时空感知避开,下次呢?他的感知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及时……
“将军!先生!路能走!”对面传来斥候的喊声。两个士兵正站在对面的小路上,对着他们挥手,“小路虽然窄,但能走,就是有几段需要牵着马!”
项尘松了口气,对着他们喊道:“好!你们在前面等我们,我们这就过去!”
接下来,大家开始小心翼翼地过涧。陈虎先带着几个士兵爬过去,在对面做好警戒,然后放下绳索,让其他人顺着绳索爬过去。阿月是女孩子,力气小,阿石背着她的行李,还在下面托着她的脚,帮她爬过去。项尘则牵着那十匹宝马,慢慢往对面走——这些马是赵王赏赐的,脚力好,要是丢了,太可惜了。
墨渊走在最后,他一边爬,一边回头看了看那片树林。树林里还是静悄悄的,邪兵好像还没发现他们已经绕路了,依旧藏在里面等着。他心里冷笑一声——逆时盟想偷袭他们,还差得远。
等所有人都过了涧,走到小路上,项尘才松了口气。这条小路果然很窄,只能容一个人牵着马走,路的一侧是山壁,另一侧是陡坡,陡坡下面就是山涧。大家都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脚下打滑掉下去。
“将军,你看!”阿石突然指着前面的树林,小声说道。
项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树林里突然冲出了十几个邪兵。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盔甲上刻着骷髅标记,皮肤发青,眼睛发红,手里拿着长刀和弩箭,正对着小路的方向张望。显然,他们发现等不到人,已经开始出来查看了。
一个邪兵看到了他们,立刻发出一声嘶吼,举起长刀就想冲过来。但小路太窄,他们根本过不来,只能在树林里跳着脚,对着他们比划,眼里满是凶光。
“幸好我们绕路了。”墨渊看着那些邪兵,后怕地说。要是刚才走了大路,现在他们已经跟邪兵打起来了。
项尘握紧了腰间的玄铁枪,枪杆的凉意透过布鞘传过来,让他冷静了不少。他看着那些邪兵,心里很清楚,这只是逆时盟的第一个埋伏。他们要去咸阳,还要走很长的路,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大家加快速度,尽快离开这里!”项尘对着队伍喊道,“邪兵过不来,但他们可能会去前面堵我们,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到驿站!”
大家听了,都加快了脚步。阿石牵着两匹马,走得飞快,阿月跟在他后面,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咬牙坚持着。玄铁营的士兵们也都拿出了最快的速度,手里的长刀始终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后面的邪兵。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面的邪兵终于看不见了。大家都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夕阳开始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山涧里的水也映着夕阳的光,像撒了一层金子。
“前面就是驿站了!”前面的斥候突然喊道。
大家抬头一看,果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驿站,驿站的屋顶上飘着炊烟,看起来很安静。项尘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往驿站走去——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走到驿站门口,陈虎先去敲门。开门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驿丞,看到他们穿着盔甲,还牵着这么多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笑着说:“几位官爷是要住店吗?里面有客房,还有马棚,草料也足。”
“我们要住店,再准备点吃的。”陈虎说道,“另外,麻烦你帮我们照看一下马匹,多给它们加点草料。”
“好嘞!”老驿丞应了一声,赶紧喊来两个伙计,帮着牵马去马棚。
大家走进驿站,里面很干净,摆着几张桌子,还有几个客房。阿月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腿——刚才走小路的时候,她的腿都走酸了。阿石给她倒了杯茶水,笑着说:“歇会儿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项尘和墨渊找了个单独的房间,进去商量事情。墨渊把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前面的路线说:“从驿站再往前走,就是平原了,路会好走些。但平原上没有遮挡,要是逆时盟设埋伏,我们更容易发现。”
“但平原上也更容易被包围。”项尘皱着眉头说,“逆时盟要是在平原上调动大量邪兵,我们就算发现了,也很难避开。”
墨渊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得加快速度,争取早日到咸阳。只要到了咸阳,找到吕不韦丞相,有秦国的兵力保护,逆时盟就不敢轻易动手了。”
项尘想起怀里赵王给的信,伸手摸了摸——信还在,用丝绸裹着,很安全。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墨渊说:“不管前面有多少埋伏,我们都得走下去。为了邯郸的百姓,为了阿禾他们,我们不能退缩。”
“嗯。”墨渊看着他,眼里满是赞许,“你说得对,我们不能退缩。对了,你的时空感知……刚才是不是消耗太大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项尘笑了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以前感知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这次可能是因为邪兵太多,邪气干扰了时空,所以感知也更清晰。”
“那就好。”墨渊松了口气,“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别硬撑着。我们是同伴,有什么事要一起扛。”
项尘心里一暖,点了点头。他知道,有墨渊在身边,有陈虎和玄铁营的士兵,还有阿石和阿月,就算前面有再多的危险,他也有信心能闯过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伙计的声音:“几位官爷,饭做好了,要不要现在端上来?”
“端上来吧。”墨渊喊道。
很快,伙计就端来了几大盘菜,有炖肉、炒青菜,还有一大盆米饭。大家饿了一下午,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阿月给项尘和墨渊夹了块肉,笑着说:“这炖肉真好吃,你们快尝尝。”
项尘尝了一口,炖肉炖得很烂,味道也不错。他看着大家吃得开心,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但他知道,这种轻松只是暂时的,明天他们还要继续赶路,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项尘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下午时空感知到的画面,想起那些邪兵发红的眼睛,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他翻了个身,摸出怀里的机关鸟——这是阿木给的,阿禾生前做的机关鸟。他轻轻抚摸着机关鸟的翅膀,心里默念:阿禾,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消灭逆时盟,为你报仇。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项尘立刻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只见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马棚的方向走,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项尘心里一紧——是逆时盟的人?他们居然跟到驿站来了!
他立刻转身,拿起玄铁枪,轻轻推开房门,朝着马棚的方向摸过去。墨渊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机关弩,跟在项尘后面。
黑影已经走到了马棚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项尘猛地冲过去,玄铁枪对着黑影的后背刺过去:“站住!”
黑影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手里的刀对着项尘砍过来。项尘侧身躲开,玄铁枪横扫过去,正好打在黑影的胳膊上。黑影痛得“啊”了一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墨渊立刻用机关弩对准黑影:“不许动!你是谁?为什么要偷我们的马?”
黑影低着头,不敢说话。陈虎听到动静,也带着几个士兵跑了过来,把黑影围了起来。阿石和阿月也赶了过来,站在旁边看着。
“抬起头来!”项尘冷声道。
黑影慢慢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脸上满是惊恐。项尘一看,不是邪兵,而是个普通的年轻人,穿着粗布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几块干粮。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马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是附近的村民,家里闹了灾,实在没活路了,想偷匹马卖掉,换点粮食……”
项尘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年轻人的衣服——衣服上全是补丁,鞋子也破了个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看墨渊,墨渊也点了点头,示意他这年轻人不是逆时盟的人。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项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还有我娘和我妹妹。”年轻人低着头说,“我爹去年病死了,今年又闹旱灾,地里的庄稼全死了,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项尘心里一软。他想起在邯郸的时候,那些受灾的百姓,也是这样可怜。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年轻人:“这银子你拿着,去买些粮食,好好照顾你娘和妹妹。以后别再偷东西了,找份正经活干。”
年轻人愣了一下,接过银子,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对着项尘磕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一定好好干活!”
“起来吧。”项尘扶起年轻人,“快回家吧,你娘和妹妹还在等你呢。”
年轻人又磕了个头,才拿起布袋,飞快地跑了。
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阿月小声说:“将军,你真好。”
项尘笑了笑:“谁都有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回头对着陈虎说,“陈百夫长,晚上多派几个人守着马棚,再去驿站周围看看,确保没有逆时盟的人。”
“得令!”陈虎应了一声,立刻安排士兵去警戒。
大家重新回到房间休息。这次,项尘终于能睡着了。他知道,虽然前面有很多危险,但只要他们心怀善意,互相扶持,就一定能走到咸阳,完成他们的使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起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老驿丞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还帮他们把马喂得饱饱的。临走时,老驿丞笑着说:“几位官爷一路顺风,要是回来还走这条路,一定要再来我这驿站住啊!”
“好!”项尘笑着应了一声,翻身上马。
队伍重新出发,朝着咸阳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山涧里的水冒着雾气,像仙境一样。项尘抬头望了望前面的路,路还很长,但他的心里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逆时盟还会在前面设埋伏,还会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他们。但他不怕——他有玄铁枪,有墨渊的机关术,有陈虎和玄铁营的士兵,还有阿石和阿月的陪伴。更重要的是,他有邯郸百姓的期盼,有阿禾他们的遗愿。
只要这些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消灭逆时盟,找到仙秦遗迹的线索,还天下一个太平。
马蹄声再次响起,在清晨的山道上回荡,朝着远方的咸阳,一步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