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符从石壁上飘回项尘怀里时，还带着时空符文的余温，暗红色的龙纹上沾着细碎的蓝光，像把星星的碎屑嵌在了上面。石室里的光晕还没完全散去，四壁的时空符文仍在微微闪烁，刚才那些仙秦术士操控时空的画面，还在两人脑海里清晰得像是刚见过——术士指尖流转的玄气、龙符激活时的红光、时空圆盘旋转的嗡鸣，连沙漏里慢下来的沙子，都仿佛能伸手摸到。
“现在学还来得及吗？”项尘攥着龙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里却亮得吓人，“刚才的画面里，术士都是练了好几年才掌握的，我们就看了一遍……”
“不一样。”墨青打断他，手里的炭笔还捏着，羊皮纸上已经画满了符文的草稿，“你有龙符，还有龙脉核心——仙秦的画面里，能操控时空符文的术士，手里都有类似龙符的器物。这两样东西就是‘钥匙’，能帮我们跳过最基础的入门阶段，直接和符文建立联系。”他说着走到石壁前，指尖再次碰到时空符文，这次蓝光没有像之前那样绕圈，而是顺着他的指尖，慢慢渗进了他的手腕，“你试试，像引导玄气入丹田那样，把玄气注入符文里，不用多，只要一丝就行。”
项尘深吸一口气，走到另一处符文前，学着墨青的样子，指尖贴在冰凉的石壁上。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引导玄气的口诀——之前练玄铁枪时，李将军教过他如何精准控制玄气，此刻正好用上。一丝微弱的玄气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流到指尖，刚碰到符文，就感觉到符文像是活了过来，蓝光“嗡”的一声亮了起来，顺着他的指尖往身体里钻。
“小心！别硬抗！”墨青的声音及时传来，“让玄气跟着蓝光走，别去挡它，就像水流顺着河道走一样！”
项尘赶紧调整状态，不再刻意控制玄气的方向，而是跟着蓝光的轨迹走。蓝光从指尖流到手腕，再顺着手臂往上，穿过肩膀，最后停在了胸口——正好是龙符和龙脉核心所在的位置。就在蓝光碰到龙符的瞬间，龙符突然发烫，暗红色的光芒猛地爆发出来，和蓝光缠在一起，像两条纠缠的蛇，在他胸口里盘旋。
“呃……”项尘忍不住闷哼一声，不是疼，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轻轻刺他的皮肤，又像是有暖风吹过四肢百骸，连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好像变慢了。他睁开眼，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墨青捏着炭笔记录的动作，比刚才慢了半拍；石室顶部往下滴落的水珠，在空中悬停了一瞬才落下；甚至连自己呼吸的节奏，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吸气、呼气之间的间隔，像是被拉长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时间变慢了？”墨青放下炭笔，快步走过来，眼里满是期待，“这就是时空符文的初步效果——你能操控自己周围小范围的时间流速了。”
项尘试着抬手，发现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变慢，反而能清楚地看到手指移动时带动的气流，连指甲缝里沾着的石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自己没变慢，但是看别人、看东西，都变慢了……这就是操控时空？”
“对。”墨青点头，指着他胸口的龙符，“是龙符帮你过滤了符文的力量，只让你影响外界的时间，而不会把自己也卷进去。要是没有龙符，强行操控时空，很容易把自己的时间也变慢，最后变成动弹不得的‘活雕塑’——仙秦的残卷里写过，有术士就是因为没有器物辅助，最后被自己操控的时间困住，再也没醒过来。”
项尘吓了一跳，赶紧收敛玄气，胸口的蓝光和红光慢慢减弱，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墨青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这么危险？那刚才画面里的术士，都是一直用器物辅助的？”
“嗯。”墨青拿起羊皮纸，指着上面画的龙符图案，“你看，每个术士手里都有‘引符器’，龙符就是其中一种，还有玉璧、铜铃，作用都是一样的——稳定时空之力，不让使用者被反噬。我们现在有龙符，相当于有了最安全的‘引符器’，只要不贪心注入太多玄气，就不会有危险。”
两人歇了口气，又开始研究。这次换墨青先试，他没有龙符，但手里有墨家特制的铜环——那是用来操控机关的器物，上面刻着墨家的基础符文。墨青把铜环套在手指上，指尖贴住时空符文，注入一丝玄气。果然，蓝光也顺着他的指尖往里钻，但比项尘的慢了不少，而且没有红光辅助，蓝光在他手腕处就停住了，像是遇到了阻碍。
“不行，没有龙符，玄气和符文的契合度太低了。”墨青撤回手，铜环上沾了点蓝光，很快就消失了，“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亲自操控时空，只要把符文的结构记下来，结合墨家的机关术就行。你看这个‘定流符’，”他指着羊皮纸上的螺旋线条，“要是刻在机关兽的关节上，就能让机关兽的动作更稳定，不会因为玄气波动而卡顿；还有‘缓流符’，刻在机关弩的箭杆上，能让箭在空中飞行时的时间变慢，这样敌人更难躲开，射程也能变远。”
项尘凑过去看，越看越觉得神奇：“那要是把‘逆流符’刻在盾牌上，是不是就能像画面里那样，抵消敌人的法术？比如有人用火球术打过来，盾牌上的逆流符能让火球的时间倒流，让它变回没点燃的样子？”
“理论上可以。”墨青眼睛一亮，赶紧在羊皮纸上画了个盾牌的轮廓，再把逆流符的线条画在上面，“不过需要足够的玄气驱动，而且符文的位置很重要——必须刻在盾牌的正中央，才能覆盖整个盾牌的范围。要是刻偏了，就只能抵消一部分攻击，反而会让盾牌受损。”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实践。项尘负责摸索操控时空的技巧，墨青负责记录符文细节和机关结合的想法，石室里的蓝光时亮时暗，龙符的红光也跟着起伏，像是在为他们的进展欢呼。
项尘试了好几次，从一开始只能让小范围的时间变慢，到后来能精准控制——比如只让桌上的火折子火焰变慢，周围的一切都不变；再到能让掉落的石子暂停在空中，停留三息后再让它继续下落。每一次进步，都让他心里的底气多一分。
“你看这个。”项尘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往空中一抛，同时指尖注入玄气，对着碎石的方向画了个小小的“定流符”。碎石刚飞到半空，就突然停住了，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拴住，悬在离地面三尺高的地方。项尘收回玄气，碎石又“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石屑。
“厉害！”墨青放下炭笔，拍手叫好，“刚才画面里的术士，刚开始也只能做到这样。你才练了一个时辰，就能精准控制单个物体的时间，比仙秦的术士还快！”
项尘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都是龙符和龙脉核心的功劳，要是没有它们，我肯定连玄气都引导不进去。”
“也不全是。”墨青指着他的手，“你对玄气的控制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强——之前在邯郸城外，你能同时操控玄铁枪和龙脉核心，换成别人，早就玄气紊乱了。时空符文需要精准的玄气控制，你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两人又试了更难的——操控时间倒流。项尘拿起刚才掉落的碎石，先让它落在地上，然后指尖注入更多玄气，对着碎石画了个“逆流符”。龙符瞬间发烫，红光包裹住碎石，碎石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落在地上的碎石慢慢浮了起来，顺着刚才掉落的轨迹，回到了项尘的手里，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成了！”项尘激动地举起碎石，手都在抖，“我能让小物件的时间倒流了！虽然只能倒回几息前，但要是用来毁掉锚点，肯定够了——只要找到锚点的能量核心，用逆流符让它的时间倒流，回到还没激活的状态，锚点不就失效了吗？”
“不止如此。”墨青走过来，眼神里满是兴奋，“你刚才用的玄气，比画面里术士用的少一半。要是你注入更多玄气，说不定能让锚点的时间倒流更久，甚至让它变回刚建造时的样子，那样毁掉它就更容易了。”
两人越说越兴奋，感觉之前笼罩在头顶的“逆时术阴影”，终于被拨开了。之前他们面对逆时术，只能被动躲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不仅能操控时空，还能抵消逆时术，甚至能用时空之力反击，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又练了半个时辰，项尘已经能熟练操控三种基础符文：定流符（固定时间）、缓流符（减慢时间）、逆流符（倒流时间）。虽然操控的范围还不大，时间也不长，但对付锚点已经足够了。墨青也把所有时空符文的结构、画法、玄气引导方式都记在了羊皮纸上，甚至还画了十几个机关结合的草图，比如“时空机关弩”“定流机关盾”“逆流机关兽”，每一个都标注了详细的符文位置和玄气需求。
“差不多了。”墨青把羊皮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布包里，又用绳子缠了两圈，生怕弄丢，“再练下去，玄气会跟不上，而且我们得赶紧把这些发现告诉滕风和李将军，越早准备，去长平毁锚点的把握就越大。”
项尘点点头，收起龙符，又摸了摸怀里的龙脉核心——珠子上的金光和龙符的红光隐隐呼应，让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走，回去！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学到的本事，也让大家放心。”
两人转身往石室门口走，刚走到通道口，突然听到“咔哒”一声——是机关启动的声音！项尘赶紧握紧玄铁枪，墨青也摸向腰间的机关弩，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
“怎么回事？刚才进来的时候，通道里的机关不是都失效了吗？”项尘压低声音，玄铁枪的枪尖对着通道，随时准备攻击。
墨青眯着眼睛，往通道里看了看，突然笑了：“别紧张，是时空符文的残留影响。你看前面的玄铁刺，是不是比平时慢很多？”
项尘仔细一看，果然——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原本应该快速弹出的玄铁刺，此刻正慢慢往外伸，速度比蜗牛还慢，针尖上的寒光都像是被拉长了。“是因为石室里的时空符文，影响了通道里的机关？”
“嗯。”墨青放下机关弩，“时空符文的力量会顺着石壁扩散，通道里的机关都是用仙秦时期的工艺做的，对时空之力很敏感，所以机关的启动速度变慢了。正好，我们用刚学的本事试试，看看能不能应付。”
项尘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正在缓慢弹出的玄铁刺，指尖注入玄气，画了个“逆流符”。红光从指尖飞出，落在玄铁刺上，玄铁刺瞬间停止了弹出，然后慢慢缩了回去，最后恢复原状，石壁上的洞口也重新合上，像是从来没打开过一样。
“完美！”墨青跟上来，拍了拍项尘的肩膀，“以后再遇到这种机关，不用再硬闯了，用逆流符就能让它们退回原位，省了不少力气。”
两人顺着通道往外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因为时空之力而变慢的机关——有的是滴下毒水的铜管，毒液慢慢往下滴，像是凝固的糖浆；有的是滚动的石球，从通道顶部往下滚，速度慢得能轻松躲开。项尘每遇到一个机关，就用对应的符文处理：玄铁刺用逆流符退回，毒水管用定流符固定，石球用缓流符减慢，两人走得轻松又顺利，比进来的时候快了一倍。
走出通道，回到龙脉核心所在的洞穴，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夕阳的余晖从洞穴顶部的缝隙里照进来，给地上的碎石镀上了一层金边。洞穴里的玄气比之前更温和了，龙脉核心的金光和石室里的时空符文产生了共鸣，让整个洞穴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
“没想到在石室里待了这么久。”项尘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舒畅，之前因为担心锚点而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放松了下来，“回去得赶紧找滕风，要是晚了，他们说不定会派人来找我们。”
墨青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护秦会的兄弟们肯定都在等着消息，我们得尽快把时空符文的事告诉他们，也好提前准备去长平的物资——比如玄铁营的士兵需要配备能承载符文的武器，墨家的工匠也得开始打造结合时空符文的机关，这些都需要时间。”
两人顺着山路往下走，路上遇到了几个护秦会的哨探——是滕风派来接应他们的。哨探看到他们回来，都松了口气，赶紧领着他们往护秦会的营地走。
“项大哥，墨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哨探里的小伍跑在最前面，脸上满是焦急，“滕会长和李将军从中午就开始等，怕你们在里面遇到危险，都快派人进去搜了！”
“让他们担心了。”项尘笑了笑，“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好东西，回去给你们好好说说。”
回到护秦会的营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营地里点起了火把，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营地，士兵们正在操练，玄铁营的将士们拿着玄铁枪，动作整齐划一，枪尖上的寒光在火光下闪烁。
滕风和李将军正在中军大帐里议事，听到士兵汇报说项尘和墨青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地图，迎了出来。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发现？”滕风快步走过来，抓住项尘的胳膊，眼里满是期待，“是不是找到了对付锚点的方法？”
李将军也凑过来，手里还握着佩剑的剑柄：“逆时术的事，有头绪了吗？”
项尘和墨青对视一眼，都笑了。项尘拉着两人走进大帐，让士兵关上帐门，然后从怀里拿出龙符，又把龙脉核心放在桌上，对着两人说：“不仅有头绪，我们还学会了怎么操控时空，怎么用时空之力毁掉锚点，甚至能抵消逆时术！”
“什么？”滕风和李将军都惊呆了，李将军拿起龙符，翻来覆去地看，“就这枚符？还有这颗珠子？能操控时空？”
墨青拿出记满符文的羊皮纸，摊在桌上：“这是我们在石室里发现的时空符文，还有仙秦时期操控时空的方法。项尘已经学会用龙符和龙脉核心驱动符文，能操控时间的流速，还能让小物件的时间倒流。不信的话，让项尘给你们演示一下。”
项尘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往里面倒了点水，然后对着茶杯，指尖注入玄气，画了个“逆流符”。龙符瞬间发烫，红光落在茶杯上，茶杯里的水突然开始倒流，慢慢回到了水壶里，最后茶杯里又变得空空如也，和刚才倒之前一模一样。
“我的天！”滕风瞪大了眼睛，凑到茶杯前，翻来覆去地看，“这……这就是时空之力？真的能让时间倒流？”
李将军也看得目瞪口呆，他拿起茶杯，又倒了点水，递给项尘：“再试一次！这次让水停在半空！”
项尘接过茶杯，把水往空中一泼，同时画了个“定流符”。空中的水珠突然停住了，像是被冻住的水晶，悬在半空中，折射着火把的光，亮晶晶的。过了三息，项尘收回玄气，水珠才慢慢落下，溅在地上，留下一小片水渍。
“成了！真的成了！”李将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地图都动了，“有了这本事，我们去长平毁锚点，就再也不怕逆时术了！之前那些被逆时术困住的兄弟，也能报仇了！”
滕风也冷静下来，指着羊皮纸上的符文：“墨青，这些符文你都记下来了？能不能让墨家的工匠，把符文刻在武器和盔甲上？这样士兵们也能用上时空之力，对付敌人的时候更有把握。”
“我已经画好草图了。”墨青指着羊皮纸上的机关设计，“比如在玄铁枪的枪尖刻上缓流符，能让枪速变慢但威力不变，方便士兵瞄准；在盔甲的胸口刻上定流符，能让士兵在受到攻击时，暂时固定自己的时间，减少伤害。不过需要足够的玄气驱动，普通士兵可能用不了太复杂的符文，只能先用基础的。”
李将军点点头：“没问题！玄铁营的士兵都是练过玄气的，虽然不如项尘，但驱动基础符文应该够了。我明天就让玄铁营的将士们开始练习，配合符文使用武器，争取在出发前练熟。”
滕风又看向项尘：“长平的锚点，比邯郸城外的大很多，而且据探子回报，最近有不少会用逆时术的敌人在那里防守。你现在的能力，能对付得了吗？”
项尘握紧龙符，眼神坚定：“我能操控锚点核心的时间，让它倒流回未激活的状态。只要能靠近锚点，找到核心位置，肯定能毁掉它。而且墨青的机关结合符文后，能帮我们挡住敌人的攻击，玄铁营的士兵也能配合，我们有把握。”
“好！”滕风一拍桌子，站起身，“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护秦会全员准备——墨家的工匠负责打造带符文的机关和武器，玄铁营的士兵负责练习使用符文，探子继续盯着长平的动静，我们三天后出发，去长平，彻底毁掉那个锚点！”
“是！”项尘、墨青、李将军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决心。
大帐外的火把还在燃烧，士兵们的操练声、工匠们的打铁声、兄弟们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和希望。项尘走到帐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象，摸了摸怀里的龙符和龙脉核心，心里满是踏实——之前的迷茫和恐惧，都被此刻的信心取代了。他知道，三天后的长平，会是一场硬仗，但他们有了时空之力，有了彼此的配合，一定能赢。
墨青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羊皮纸，笑着说：“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怎么用符文对付逆时术？”
项尘回头，也笑了：“是在想，等毁掉长平的锚点，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把所有的锚点都毁掉，让天下再也没有逆时术，再也没有战乱。”
“会的。”墨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我们一起，一定能做到。”
夜色渐深，护秦会的营地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在为三天后的行动做准备。而长平的方向，夜色笼罩下的锚点，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像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战。一场关于时空和命运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