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枪的枪尖还沾着巫兽的黑血,在洞穴苔藓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幽幽的光。项尘被震得后背贴在石壁上时,喉间那股腥甜还没压下去,可眼看着墨青的时空定针光芒在变弱——银色光罩上已经裂了细纹,巫兽胸腔里的黑气正像沸腾的开水似的往外冒,鳞片缝隙里的红光也开始跳,显然定针撑不了多久。
“撑住!我再给定针补道玄气!”墨青的额角全是汗,手指在罗盘上飞快地转,可罗盘的银针已经开始发颤,“这巫兽的本源力量太烈,定针最多还能撑三息!”
三息!项尘猛地抹掉嘴角的血,丹田的内力像被点燃的柴火似的烧起来,连带着之前存进玄铁枪里的时空之力也跟着躁动。他记得刚才刺进巫兽胸口时,枪尖触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墨青说过第三只眼是力量核心,那核心会不会连在胸口的本源处?
“阿力!帮我架住它的前腿!”项尘喊着,脚尖在地上一蹬,石板被踩出个浅坑,人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出去。阿力早就攥着斧头等着,见项尘动了,立马扑到巫兽左前腿旁,斧头往兽爪缝里一卡,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撬:“好家伙!给俺稳住!”
巫兽被定针钉着不能动,可后腿还在乱蹬,石板被它踩得“咚咚”响,碎石子溅到阿力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项大哥!快!俺快扛不住了!”阿力的脸憋得通红,斧头柄都被他攥得冒冷汗。
项尘这时已经冲到巫兽面前,玄铁枪被他双手举过头顶,枪魂的红光顺着枪杆往下淌,把他的袖口都映得发红。他盯着巫兽额间那只血红色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红光还在跳,像是在拼命挣脱定针的束缚,眼尾的鳞片因为力量翻腾,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下面嫩粉色的肉。
“就是现在!”墨青突然喊了一声,定针的银芒“咔”地裂了道大口子,巫兽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胸口的黑气瞬间冲起三尺高。
项尘借着这股冲劲,把全身内力都灌进枪尖,对着巫兽的第三只眼睛就刺了下去——玄铁枪带着破空的锐响,像烧红的铁锥扎进冻肉里,“噗嗤”一声就没入了大半截。巫兽的瞳孔猛地收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震得洞穴顶的石钟乳都往下掉,几滴冰凉的水珠砸在项尘脸上。
黑血顺着枪杆往下流,溅在项尘的手背上,带着刺骨的凉,可他没敢松劲,反而往前再送了半寸——直到枪尖触到巫兽头骨里那团温热的核心,他才猛地拧动枪杆,红光顺着枪尖往巫兽体内钻,像火种掉进了油桶,瞬间烧遍了它的四肢百骸。
巫兽的惨叫戛然而止,第三只眼睛里的红光像被掐灭的烛火似的,瞬间暗了下去。它庞大的身体晃了晃,前腿一软,重重地砸在石板上,震得整个洞穴都颤了颤,池子里的水溅起一圈圈涟漪,连带着穹顶的石钟乳都“哗啦啦”掉了好几块。
项尘握着枪杆的手一松,玄铁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自己也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幸好滕风及时扶住了他。“慢点,别硬撑。”滕风的声音很稳,手指搭在项尘手腕上探了探,“内力耗得太狠,还有点阴邪之气残在经脉里,得赶紧调息。”
苏药早就提着药箱跑过来,从里面掏出个白瓷瓶,倒出三粒琥珀色的丹药塞进项尘嘴里:“这是‘玄气复元丹’,含在嘴里化了,能先稳住经脉里的气。你刚才扎它眼睛的时候,被黑气扫到了左肩,我一会儿给你敷点药膏。”
项尘含着丹药,一股暖流从舌尖往丹田钻,刚才翻涌的气血总算平复了些。他抬头看向巫兽的尸体——那庞大的身躯已经没了动静,第三只眼睛里插着半截枪尖,黑血顺着眼窝往下流,在石板上积了一小滩,没一会儿就被洞穴里的风烘干,留下一圈黑印。
“俺的娘哎,这玩意儿总算死透了!”阿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斧头上的缺口还在反光,“刚才它那爪子再偏一点,俺的胳膊就得被拍断!”他说着,还不忘往巫兽的尸体上踹了一脚,像是在泄愤。
瘦猴从石钟乳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凑到巫兽旁边看了看:“这鳞片也太硬了,刚才我射它的时候,箭头都崩弯了,也就项大哥的玄铁枪能扎进去。”他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巫兽的鳞片,入手冰凉,像摸在铁块上似的。
墨青这时正蹲在巫兽的头旁,手里拿着罗盘,银针对着巫兽的第三只眼睛转个不停。“这眼睛里的本源力量还没散干净。”他抬头看向项尘,眼里带着点兴奋,“要是能把这力量抽出来,我的罗盘就能升级,以后再遇到时空乱流,咱们就能提前半个时辰感知到!”
“那你赶紧弄,小心点别被残力伤着。”项尘点点头,刚想站起来,就被苏药按住了肩膀。
“先别动,你左肩的黑气还没散。”苏药打开药箱,拿出一小罐墨绿色的药膏,用指尖挑了点,轻轻涂在项尘的肩膀上,“这是‘清邪膏’,涂了能把残留在皮肤里的黑气逼出来,就是有点疼,你忍着点。”
药膏刚碰到皮肤,项尘就觉得一阵刺痛,像有小针在扎似的,他咬了咬牙没吭声,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水池里——刚才巫兽死的时候,池子里的水好像动了一下,之前裹在水面的黑气已经没了,现在的水清澈得能看到池底,还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有玄气在水里飘。
“你们看那水池。”项尘指了指水池,“刚才水还是黑的,现在怎么变清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水池里的水已经彻底变了样——水面泛着一层薄薄的银雾,雾气飘到空中,落在石墙上,还能听到“滋滋”的轻响,像是在滋养石壁。墨青走过去,蹲在池边,用手指蘸了点水,指尖瞬间亮起一层微光。
“这水是玄气凝聚的!”墨青的眼睛亮了,“比咱们之前在侧路遇到的玄气浓十倍,喝一口就能补半个时辰的内力!”他说着,还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甜的!比山泉水还甜!”
阿力一听这话,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池边就想往下跳:“真的假的?俺也尝尝!”
“别莽撞!”滕风一把拉住他,“池底还不知道有啥,万一有机关呢?”
项尘也走了过去,他盯着池底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池中央的位置有点不对劲——那里的水比其他地方亮,像是有东西在反光。他运起时空感知,周围的空气慢慢变慢,池底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在池中央,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几条弯弯曲曲的线,像是地图。
“池底有石碑。”项尘对众人说,“上面好像有字,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苏药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避水丹”,“吃了这个,水能自动避开你,不用憋气。”她递给项尘一粒,自己也吞了一粒。
两人先后跳进池里,果然,水像有生命似的往两边分开,没沾到他们身上一点。池里的玄气很浓,刚下去,项尘就觉得丹田的内力在慢慢恢复,刚才战斗的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他朝着池中央的石碑游过去,石碑是青黑色的,上面刻着的篆字很清晰,像是刚刻上去没多久似的。
“这是仙秦的篆字。”苏药凑到石碑旁,仔细看了看,“我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一点,能认个大概。”她指着石碑上的线,“你看,这应该是仙秦遗迹的地图,咱们现在在这儿——”她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圆圈,“而遗迹的核心在洞穴的尽头,中间要过一座‘时空桥’。”
项尘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盯着地图上标注的“核心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苏药念道:“‘先辈守关,待后辈至’——这会不会是说,有前辈在核心区等着咱们?”
前辈?项尘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项少龙前辈!之前墨青说过,项少龙前辈是最早进入仙秦遗迹的人,后来失去了联系,说不定他就在核心区等着!项尘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字,指尖传来石碑的冰凉,还有淡淡的玄气,像是在回应他的触摸。
“你看这里。”苏药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上面写着‘时空桥需玄气引动,非仙秦血脉或持青铜令者不得过’——咱们手里有青铜令牌,正好能过!”
项尘的心里更激动了,他想起怀里的青铜令牌,是上次在仙秦前哨站捡到的,当时只觉得是个普通的信物,没想到这么重要。他抬头看向池面,能看到阿力他们正趴在池边往下看,阿力还在喊:“项大哥!苏药姑娘!下面啥情况啊?找到啥宝贝没?”
“找到地图了!”项尘朝着上面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遗迹在洞穴尽头,要过一座时空桥,咱们能过去!”
上面的人一听这话,都高兴得欢呼起来。阿力拍着大腿喊:“太好了!俺就说跟着项大哥准没错!这下能找到逆时盟的人算账了!”
项尘和苏药顺着池壁爬上来,墨青赶紧凑过来,拿着罗盘对着石碑的方向比划:“地图上有没有标时空桥的危险?比如有没有守护兽,或者时空乱流?”
“有提到‘桥体不稳,需踏对节点’。”苏药回忆着石碑上的字,“还有,时空桥旁边有‘玄气柱’,要是桥体出问题,能靠玄气柱稳住。”
滕风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着:“咱们现在有五个人,过时空桥的时候得排成一队,项尘走前面,我断后,墨青在中间看着罗盘,瘦猴和阿力负责注意周围的动静,苏药准备好丹药,万一有人掉下去,能及时救上来。”
“俺没问题!”阿力拍着胸脯,“俺的斧头能勾住玄气柱,要是有人要掉下去,俺一斧头就能拉回来!”
瘦猴也点点头:“我带了绳索,能系在每个人腰上,这样更安全。”
项尘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走到巫兽的尸体旁,捡起地上的玄铁枪,枪尖上的黑血已经干了,他用池里的水擦了擦,枪尖又恢复了之前的寒光。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令牌,令牌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些,像是在和地图上的气息呼应。
“项少龙前辈……”项尘在心里默念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位传说中的前辈——穿着玄色长袍,手里握着青铜剑,站在时空桥的另一端,等着他们过来。他握紧了玄铁枪,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不管时空桥有多危险,他都要过去,不仅要找到逆时盟的人,还要见到项少龙前辈,问清楚仙秦遗迹的秘密,还有关于时空之力的真相。
“项大哥,你在想啥呢?”苏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递给项尘,“把脸上的灰擦了吧,一会儿过时空桥,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项尘接过布,擦了擦脸,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他看向洞穴的深处,那里有一道隐隐的光,像是时空桥的方向,“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座时空桥。”
众人收拾好东西,阿力扛着斧头走在最前面,瘦猴把绳索系在每个人的腰上,墨青拿着罗盘走在中间,滕风握着长剑断后,苏药背着药箱,紧紧跟在项尘旁边。五个人的身影,在洞穴苔藓光的映照下,慢慢朝着洞穴深处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像是在朝着未知的命运,迈出坚定的一步。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有气流在快速流动。墨青突然停下脚步,罗盘上的银针疯狂地转着:“前面就是时空桥了!玄气的波动很强烈,大家小心点!”
项尘往前快走了两步,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那是一座横跨在深渊上的桥,桥身是用透明的晶石做的,下面是黑漆漆的深渊,能看到里面有紫色的时空乱流在翻滚。桥的两端各有一根丈高的玄气柱,柱子上泛着金色的光,像是在守护着桥体。桥的另一端,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仙秦核心”四个大字。
“那就是时空桥……”项尘喃喃地说,眼睛里满是激动,“过了桥,就能见到项少龙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