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里的尘埃还在飘，被玄气震碎的梁柱斜斜插在地上，木屑混着血迹粘在青石板上，踩上去“嘎吱”响，像谁在暗处磨牙。项尘拄着玄铁剑半蹲在地上，虎口的血还在渗，顺着剑柄滴到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刚才跟土护法最后那一撞，震得他丹田像被塞进了块烧红的铁，混沌玄气搅得乱七八糟，连带着龙血之力的余温都快散没了。
他抬头扫了眼殿内——金护法的尸体还蜷在梁柱旁，玄铁枪滚在一边，枪身的金色玄气早散了，只剩道缺口泛着冷光；土护法的开山斧砸在大坑里，斧刃上的土黄色玄气像快灭的烛火，忽明忽暗。可高台上的玄天门主却没了踪影，黑色龙袍的残影还留在座椅上，仿佛刚才那场对峙只是场幻觉。
“跑了？”项尘皱着眉，撑着剑慢慢站起来，胸口的伤一扯就疼，他倒抽口冷气，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时空罗盘——青铜盘面还温着，指针轻轻转着，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不对，玄天门主既然敢留到现在，没道理见土护法死了就跑，肯定有后手。”
他拖着剑往高台走，台阶上的血迹干了大半，踩上去发脆。走到黑色座椅旁，他才发现座椅后面藏着个暗门，暗门没关严，留着道指宽的缝，里面飘出淡淡的金色玄气，还裹着点时空乱流的味道——那是跟时空罗盘同源的气息。
“原来在这儿。”项尘心里一动，伸手推开暗门。门后不是通道，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通体泛着淡金色，表面刻着跟时空罗盘上一模一样的纹路，纹路中间还浮着个罗盘虚影，虚影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灯笼。
更怪的是石台周围的空气——明明没有风，却能看到空气在扭曲，偶尔有细小的金色光点从虚空中钻出来，碰着石室的墙壁就“滋滋”响，留下个小坑。项尘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时空乱流，而且是人为引过来的，目的像是在守护石台，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激活它。
他刚迈进石室一步，怀里的时空罗盘突然“嗡”地一声，剧烈发烫，像是要从怀里跳出来。项尘赶紧把罗盘掏出来，青铜盘面的纹路瞬间亮了，跟石台上的虚影对应上，指针疯狂转动，金色光点顺着指针往石台上飘，像是归巢的鸟。
石台上的罗盘虚影也有了反应，原本模糊的纹路变得清晰，甚至开始跟项尘手里的罗盘同步转动，淡金色的光芒从虚影里渗出来，裹住整个石台，把周围的时空乱流都逼退了几分。
“原来这石台要靠时空罗盘激活。”项尘恍然大悟，之前在陨星谷拿到罗盘时，只知道它能挡攻击，没想到还有这用处。他捧着罗盘走到石台下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共鸣——像是两块磁铁，隔着半尺远都能感觉到拉力，罗盘上的金色光点往虚影里钻，虚影也在往罗盘里吸玄气，形成了个小小的循环。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紊乱的玄气，慢慢把时空罗盘往虚影上放。就在罗盘碰到虚影的瞬间，“唰”的一声，金色光芒突然暴涨，像有人在石室里点了个太阳，项尘下意识地闭眼，手背挡住脸，能感觉到温暖的气流裹住全身，之前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居然缓解了不少。
等他再睁眼时，手里的时空罗盘已经不见了——不是消失了，是真的融入了石台，石台表面的纹路变得跟罗盘一模一样，连中间的指针都在缓缓转动，金色光芒从纹路里渗出来，像水流似的顺着石台往下淌，落在石室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圈金色的阵纹。
阵纹刚成型，周围的时空乱流突然躁动起来，原本扭曲的空气开始快速旋转，金色光点越聚越多，在石台上方形成了个漩涡。漩涡刚开始只有脸盆大，转眼就扩大到丈宽，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白光，里面传来上古玄气的味道——不是玄天门那种带着戾气的玄气，是纯净的、带着岁月感的气息，像埋在地下千年的古玉，温润又厚重。
项尘盯着漩涡，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通往玄天门核心的通道——之前听金护法提过，玄天门总坛有九层，最顶层藏着宗门的秘密，而长生殿，就在第九层。玄天门主跑这儿来，肯定是想激活什么东西，或者躲进长生殿里。
“不管你在里面搞什么鬼，今天都得把账算清楚。”项尘握紧玄铁剑，剑身上的星纹被金色光芒照得发亮，混沌玄气虽然没恢复多少，但凝神丹的余效还在，丹田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足够支撑他走完这段通道。
他往前迈了一步，刚靠近漩涡，就感觉到一股拉力——不是强行拉扯，是温和的引导，像是通道在“邀请”他进去。他深吸一口气，把玄铁剑横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走进漩涡。
刚踏进漩涡的瞬间，项尘就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石室，而是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上古图案，有穿着长袍的人在炼药，有骑着巨兽的人在战斗，还有人在操控着跟石台类似的东西，金色的光芒从那些东西里涌出来，照亮了整片天空。
通道的地面是用白色的玉石铺的，玉石里嵌着细小的金色纹路，跟石台的纹路对应，走在上面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流顺着鞋底往上涌，丹田的玄气居然在慢慢恢复。通道里很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偶尔有金色光点从墙壁的图案里飘出来，落在他的肩膀上，瞬间就消失了，留下一丝清凉。
项尘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墙壁上的图案——这些图案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长生”的故事。最开头的图案里，人们在寻找什么东西，有的钻进深山，有的潜入海底；中间的图案里，有人找到了一块发光的石头，用石头打造了类似石台的东西；最后面的图案里，有人站在一座殿门前，殿门上刻着“长生”两个字，周围的人都在跪拜，像是在崇拜什么。
“难道玄天门的秘密就是‘长生’？”项尘心里嘀咕，之前听江湖上的人说，玄天门主活了快一百年了，却一直保持着中年的模样，当时他以为是谣言，现在看这些图案，倒像是真的——玄天门主可能真的在研究长生之术，而那些被他杀害的人，说不定就是用来做实验的。
越往通道深处走，上古玄气就越浓，甚至能看到玄气在空气中流动，像淡淡的雾气。通道的尽头慢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殿门，殿门是用黑色的石头打造的，上面刻着三个金色的大字——“长生殿”，字体苍劲有力，像是用玄气直接刻上去的，每个字周围都绕着金色的纹路，纹路里泛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既庄严又神秘。
殿门很高，至少有三丈，宽也有两丈，门环是用金色的金属做的，雕成了龙的形状，龙嘴里衔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子里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有生命似的。殿门周围的空气很凝重，上古玄气浓得几乎要凝结成水，项尘能感觉到，殿门后面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比玄天门主之前在主殿里释放的威压还要强，而且更诡异，带着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感觉。
他走到殿门前，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长生殿”三个字，指尖碰到金色纹路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手臂上涌，丹田的混沌玄气突然躁动起来，像是在跟这股暖流呼应。同时，他怀里的储物袋里，之前从木护法那里拿到的玄木藤王残骸突然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玄天门主应该就在里面。”项尘退后一步，握紧玄铁剑，剑身上的星纹亮得更明显了，混沌玄气顺着手臂往剑刃上涌，淡青色的玄气裹着金色的龙血余温，在剑刃上凝成一道剑芒。他能感觉到，殿门后面的气息在移动，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而且不止一个人——除了玄天门主，还有别的气息，很微弱，像是被束缚住了。
“项尘，你果然能找到这里。”殿门后面突然传来玄天门主的声音，比之前在主殿里更沙哑，还带着点兴奋，“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让你看看玄天门真正的秘密，看看‘长生’的力量！”
项尘皱了皱眉，他能听出玄天门主声音里的疯狂，像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警惕地盯着殿门，问道：“你把那些被玄天门抓来的人藏在哪儿了？还有，你研究长生之术，到底杀了多少人？”
殿门后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玄天门主的冷笑声：“人？那些蝼蚁也配跟‘长生’相提并论？他们能为我的长生大业牺牲，是他们的荣幸！至于杀了多少……我记不清了，也没必要记清。等我真正掌握了长生之力，整个江湖都会臣服于我，到时候，谁还会在乎那些蝼蚁的死活？”
“你疯了！”项尘怒喝一声，手里的玄铁剑握得更紧，“长生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了这种东西滥杀无辜，你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今天我不仅要毁了你的长生殿，还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玄天门主的声音里满是不屑，“就凭你？项尘，你杀了我的五大护法，确实有点本事，但在长生之力面前，你跟那些蝼蚁没什么区别。我劝你乖乖进来，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让你当个随从，陪我一起长生不老。”
项尘没有再跟他废话——跟一个已经疯了的人讲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口舌。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所有的玄气，混沌玄气和龙血余温同时往玄铁剑里灌，青金色的剑芒瞬间变长，直逼殿门。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进去！”
项尘大喝一声，猛地挥剑，青金色的剑芒直奔殿门的缝隙——他要劈开这扇门，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看看玄天门主到底在搞什么鬼。
“铛——！”
剑芒劈在殿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金色的纹路瞬间亮了，形成一道防护罩，挡住了剑芒。项尘只觉得一股反震力从剑身上传过来，震得他虎口再次开裂，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流，可殿门却纹丝不动，连道划痕都没留下。
“哈哈哈！没用的！”玄天门主的笑声从殿门后面传出来，“这长生殿的殿门是用上古奇石打造的，上面还有长生阵法加持，别说你的剑，就算是天雷劈下来，也未必能劈开！”
项尘盯着殿门，心里没有慌——他刚才劈剑的时候，能感觉到防护罩的玄气流动，虽然强，但不是没有弱点。金色纹路的连接处，玄气流动得比较慢，那就是弱点！
他调整了下呼吸，再次凝聚玄气，青金色的剑芒变得更凝练，这次他没有劈向缝隙，而是对准了“长”字和“生”字之间的纹路连接处。
“给我开！”
剑芒再次劈出，这次精准地落在了纹路连接处。“咔嚓”一声脆响，金色防护罩的光芒瞬间暗了一下，殿门上的纹路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玄天门主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阵法的弱点？”
项尘没有回答，他知道机会来了，再次挥剑，剑芒一次又一次地劈在纹路的连接处，每劈一次，裂纹就扩大一点，金色防护罩的光芒就暗一分。丹田的玄气在快速消耗，手心的汗混着血粘在剑柄上，握起来滑溜溜的，但他没有停——他能感觉到，殿门后面的气息越来越乱，玄天门主已经慌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劈开殿门！
“我跟你拼了！”殿门后面传来玄天门主的嘶吼声，紧接着，一股黑色的玄气从殿门的缝隙里涌出来，带着浓烈的戾气，直奔项尘的面门！
项尘早有准备，他猛地往后退，同时将玄铁剑横在身前，青金色的剑芒挡住了黑色玄气。“嗤啦”一声，黑色玄气被剑芒打散，变成了无数细小的黑气，落在地上，瞬间把白色的玉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玄天门主，你就这点本事？”项尘冷笑一声，再次上前，玄铁剑再次劈向殿门的裂纹处，“今天这殿门，我开定了！”
“砰——！”
这次，金色防护罩彻底碎了，殿门上的裂纹扩大到一尺长，黑色的殿门开始微微晃动，像是随时都会被劈开。项尘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玄气灌进玄铁剑，青金色的剑芒亮到了极致，猛地劈向裂纹处。
“咔嚓——！”
一声巨响，黑色殿门终于被劈开了一道缝，上古玄气从缝里涌出来，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同时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无数人死去的味道，比主殿里的血腥味还要浓，还要刺鼻。
项尘握紧玄铁剑，盯着那道缝，心里清楚——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长生殿里的秘密，玄天门主的阴谋，还有那些被囚禁的人，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抬脚往殿门走去，每一步都很稳，像是在走向一场注定要赢的战斗。
殿门后面的玄天门主没有再出声，只有黑色的玄气还在往外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项尘知道，里面等着他的，肯定是一场比之前所有战斗都要艰难的对决，但他不会退缩——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江湖的安宁，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毁了长生殿，杀了玄天门主！
金色的光芒从殿门的缝隙里漏出来，照在项尘的脸上，他的眼神坚定，握着玄铁剑的手虽然还在抖，但却没有丝毫犹豫。他推开殿门，一步步走进长生殿，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