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交织的防护罩顶在半空,像块被狂风暴雨捶打的破布,每一次震颤都抖落大片细碎的流光。那些流光坠在地上,没等触碰到青石路面就化作齑粉,只留下一缕缕刺骨的寒意——那是玄烨用时空能量凝练的防护,此刻却被项尘的攻势撕得千疮百孔。
“咔嚓——”
一道蛛网般的裂纹从防护罩顶端蔓延下来,先是细如发丝,眨眼间就粗得能塞进手指。项尘握着焚天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上跳动的金色火焰又旺了三分,剑刃划破空气时带起的热浪,竟把周围的时空都烤得微微扭曲。
“玄烨,你这破罩子撑不了多久了!”项尘的声音裹在玄气里炸开,震得远处的古树枝叶簌簌往下掉,“有本事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出来跟老子痛痛快快打一场!”
防护罩里的玄烨没应声,只是那双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睛,此刻正一点点爬满血丝。他飘在半空,双手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指缝间不断有黑色的气流往外渗——那是他最后的时空能量,可就算拼了命往里灌,防护罩上的裂纹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
他怎么能不急?
逆时盟在玄界立足千年,靠的就是“时空”二字,历代盟主都以能操控时空为荣,可到了他这一代,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这份上。若是今天栽在这里,不仅他玄烨的名声要臭,整个逆时盟的脸都要被他丢尽!
更重要的是,他从项尘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他心惊的气息——那是能轻易撕裂时空的力量,若是让这小子成长起来,逆时盟迟早要被他掀翻。所以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项尘扼杀在这里!
玄烨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视线落在项尘身上时,满是疯狂的杀意。他突然缓缓抬起头,望着头顶不断震颤的防护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小子,你以为破了我的防护罩,就能赢我?”
项尘皱了皱眉,总觉得玄烨这语气不对劲。他没放松警惕,焚天剑往前递了递,金色的剑气在剑尖凝聚成一点,随时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藏着什么压箱底的本事?”
“压箱底的本事?”玄烨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苍凉,又带着几分决绝,“你说得对,只是这本事,一旦用出来,就没回头路了——不过没关系,能拉着你这未来的玄界新星一起上路,值了!”
话音刚落,玄烨突然抬手,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他的胸口处,有一道淡银色的纹路,那纹路像是活的一样,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蠕动——那是逆时盟历代盟主传承的“时空印记”,里面封存着千年的时空能量,也是逆时盟禁忌秘术的钥匙。
项尘瞳孔一缩,他能感觉到那印记里蕴含的恐怖能量,比之前玄烨用来撑起防护罩的能量,至少强了十倍不止!
“你要干什么?”项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握着剑的手更紧了。
玄烨没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纯黑色,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时空漩涡。他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每一个字落下,周围的空气就冷上一分,连光线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变得滞涩起来。
“逆时盟秘术,代代相传,以吾之命,引时空之力——”玄烨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沙哑,他胸口的时空印记开始发光,淡银色的光芒一点点变成深黑色,“禁忌之术,逆时大术,开!”
最后一个“开”字落下的瞬间,玄烨突然猛地吐出一口精血,那精血落在胸前的印记上,瞬间被黑色的光芒吞噬。紧接着,一股恐怖到让人窒息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整座山峰都开始剧烈摇晃,远处的云层被撕成碎片,露出了后面扭曲的天空——那是时空被扰动的迹象!
“不好!”项尘心里警铃大作,想都没想就挥剑往前劈出一道金色的剑气,试图打断玄烨的施法。可那道剑气刚飞到半空中,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像是撞在了棉花上,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烨缓缓抬起双手,掌心相对,一道黑色的光团在他掌心凝聚。那光团刚开始只有拳头大小,可眨眼间就涨到了水缸那么大,光团周围的空间不断扭曲,连旁边的石头、树木,都开始出现“倒流”的迹象——一片刚掉下来的落叶,居然慢悠悠地飘回了枝头;一滴落在地上的水珠,也凭空升起,回到了之前滴落的位置。
“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玄烨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他的头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皮肤也失去了光泽,皱纹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显然,燃烧千年时空能量的代价正在快速显现,“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我要让你变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重新体验一遍小时候的痛苦!”
话音未落,玄烨猛地将双手往前一推,掌心的黑色光团瞬间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光罩,像一张张开的巨网,朝着项尘罩了过去。那光罩的速度快得离谱,项尘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光罩结结实实地裹在了里面。
“嗡——”
黑色光罩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光罩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时钟的指针,却在逆时针飞速转动,每转一圈,光罩内的时间就倒流一分。
项尘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自己,那寒意不是来自温度,而是来自时空——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正在拉扯他的身体,要把他从“现在”拉回“过去”。
他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玄气,想撑起防护罩抵抗,可刚一运气,就发现不对——经脉里的玄气像是退潮的海水,正以疯狂的速度往外流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玄气从之前的巅峰状态,一点点往下掉,眨眼间就掉了三成!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
先是手脚传来一阵酸软的感觉,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在变小——原本能稳稳握住焚天剑的手,此刻居然有点握不住了,剑柄在手里越来越松。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他的胳膊变细了,手腕上的青筋也淡了下去,连皮肤都变得光滑起来,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项尘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的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他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步伐变得有些稚嫩,甚至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玄烨站在光罩外,看着里面不断变小的项尘,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他的情况越来越差,手指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哈!项尘,感觉到了吗?这就是逆时大术的力量!你的玄气会越来越少,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小,最后你会变回那个连玄气都不会用的孩童,到时候,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项尘咬着牙,强行稳住身体。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慌就彻底完了。他试着调动体内剩下的玄气,想攻击光罩的内壁,看看能不能打破这该死的光罩。可玄气刚到掌心,就被光罩内的时空之力搅散了,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让玄气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没用的!”玄烨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项尘的耳朵里,“逆时大术一旦施展,除非施法者死,否则永远不会停止!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等着变回孩童,然后被我杀死!”
项尘没理会玄烨的嘲讽,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那时候他父母双亡,被仇家追杀,一路颠沛流离,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玄烨说要让他重新体验一遍痛苦,可他项尘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逃避痛苦,而是在痛苦里一次次爬起来!
“玄烨,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项尘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坚定,“你错了!就算我变回孩童,我也能杀了你!”
话音刚落,项尘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玄烨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猛地松开了手里的焚天剑。那把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剑,在光罩内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玄烨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起来:“怎么?放弃抵抗了?连剑都扔了?”
项尘没说话,他双手快速结印,不是攻击的印诀,而是收敛玄气的印诀。他知道现在调动玄气只会加速流失,不如先把剩下的玄气封存起来,至少能保住一点实力。
果然,当他开始收敛玄气时,玄气流失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还是在掉,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疯狂了。
紧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虽然还在继续,但速度也慢了一些。他现在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比之前矮了一头,身体也瘦了不少,但至少还能行动,还能施展一些基础的玄技。
“有点意思。”玄烨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项尘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不过就算你封存了玄气,也只是延缓死亡而已。用不了多久,你还是会变回孩童!”
项尘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挂着一块玉佩,是他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这块玉佩一直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只是他一直戴在身上,当作念想。可就在刚才,当他身体开始变小的时候,这块玉佩突然微微发热,只是刚才情况太紧急,他没太在意。
现在静下心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玉佩里似乎有一股温和的能量,正在缓缓滋养他的身体,虽然微弱,但确实在抵抗光罩内的时空之力!
“难道这块玉佩有问题?”项尘心里一动,他试着用意念去沟通玉佩里的能量。刚开始没什么反应,可当他把自己的意念放得更真诚时,玉佩突然发出了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道金光很弱,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流遍了项尘的全身。原本还在缓慢变小的身体,突然停止了变化!玄气流失的速度也彻底停住了,甚至还有一丝微弱的玄气,从玉佩里流进了他的经脉里!
“什么?!”玄烨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这不可能!逆时大术怎么会失效?你的玉佩是什么东西?!”
项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能感觉到玉佩里的能量虽然微弱,但很持久。只要有这股能量在,玄烨的逆时大术就别想再让他变小!
“玄烨,你没想到吧?”项尘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至少能正常行动了,“你以为靠一个禁忌之术就能赢我?太天真了!”
玄烨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燃烧了千年的时空能量,才施展出逆时大术,本以为能稳赢,可没想到项尘居然有这么一件能抵抗时空之力的宝物!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既然一块破玉佩能挡住,那我就加大力量!我看你的玉佩能撑多久!”玄烨怒吼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口精血,全部喷在了黑色光罩上。光罩瞬间变得更黑了,表面的纹路转动得更快,周围的时空扭曲得更厉害了,连远处的山峰都开始出现“倒流”的迹象——刚才被项尘劈断的树干,居然一点点接了回去!
光罩内的时空之力瞬间增强了数倍!项尘胸口的玉佩发出的金光开始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身体又开始有了变小的趋势,经脉里的玄气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该死!”项尘咬着牙,强行稳住心神。他知道玄烨已经被逼急了,现在是在拼命!如果他撑不住,就真的完了!
他试着把更多的意念注入玉佩里,希望能激发更多的能量。可玉佩像是到了极限,不管他怎么努力,金光都只是闪烁,没有变强的迹象。
玄烨看着光罩内挣扎的项尘,脸上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项尘,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撑!你的玉佩撑不了多久了!等金光灭了,你还是会变回孩童!”
项尘没说话,他的目光扫过光罩内的一切。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焚天剑上。那把剑此刻也受到了时空之力的影响,剑身上的金色火焰变得微弱,甚至剑刃都有了一丝变小的迹象。
“焚天剑……”项尘心里一动。焚天剑是上古神器,能焚尽万物,包括时空之力吗?
他试着用意念去沟通焚天剑。虽然他现在身体变小,玄气也只剩七成,但他和焚天剑之间的联系还在。
“焚天剑,帮我!”项尘在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地上的焚天剑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剑身上的金色火焰猛地旺了起来!那火焰不再是之前的金色,而是变成了耀眼的白色——那是焚天剑的本源之火,能焚尽一切邪祟,包括时空之力!
白色的火焰从剑身上升起,化作一道火线,朝着项尘飞了过来,缠在了他的手腕上。火线一碰到项尘,他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能量流遍全身,胸口玉佩的金光瞬间稳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亮了!
更重要的是,光罩内的时空之力,居然被白色火焰烧得开始消散!那些原本在逆时针转动的黑色纹路,此刻像是被点燃的纸一样,一点点变成灰烬!
“这……这是什么火焰?!”玄烨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能感觉到那白色火焰里蕴含的恐怖力量,那力量居然能焚烧时空之力!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事情!
项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变小,玄气也开始稳步回升。他缓缓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焚天剑。握住剑柄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虽然他现在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握着剑的感觉,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玄烨,游戏结束了。”项尘举起焚天剑,白色的火焰在剑身上跳动,照亮了他的脸庞,“你燃烧了千年时空能量,施展出逆时大术,可最后还是没能奈何我。现在,该我了!”
玄烨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逆时大术被破,他的时空能量也燃烧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连一个普通的玄者都不如。他想逃,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手指透明的范围越来越大,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我不能输!我是逆时盟的盟主,我不能输!”玄烨疯狂地嘶吼着,试图调动体内最后一点时空能量,可刚一运气,就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项尘看着狼狈的玄烨,眼神里没有了杀意,只剩下一丝复杂。他知道玄烨是个疯子,可他也是为了逆时盟,只是用错了方式。
“玄烨,你走吧。”项尘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我不杀你,但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也不要再用逆时大术害人。否则,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玄烨愣住了,他没想到项尘会放他走。他看着项尘,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输了……输得彻底。逆时盟有我这样的盟主,真是不幸。”
说完,玄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身朝着远方飞去。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天际。
项尘看着玄烨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不过玄气已经恢复了八成。他试着调动时空之力,想看看能不能让身体变回来,可刚一尝试,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看来逆时大术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失,想要恢复原状,还需要一段时间。
“算了,先这样吧。”项尘摇了摇头,收起焚天剑,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比如找到传说中的时空秘境,彻底掌握时空之力,这样下次再遇到玄烨这样的对手,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远处的云层里,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杀意,只有一丝好奇和探究,像是在观察一件有趣的宝物。
“逆时大术都没能奈何他,还能引动焚天剑的本源之火……这个项尘,有点意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云层里响起,紧接着,那道身影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项尘,还在朝着山下走去。他的脚步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通往巅峰的道路上。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和危险,但他不会害怕,因为他项尘,从来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