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少年悠悠转醒。
他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雪姬温柔面容,虚弱开口,声音沙哑:“是你…… 救了我?”
雪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换上柔色,轻轻点头:“是我,你别怕,这里安全,安心休养,等好些了,我带你出去。”
这少年正是日后太极天皇太子库桀?鲁波。他此刻意识未全清醒,只觉眼前少女温柔善良,便将她模样深记,认作救命恩人。
他虚弱笑了笑:“多谢你,我叫库桀?鲁波,日后定报答你。”
雪姬心底窃喜,嘴上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我叫雪姬。”
镜面流转,时光飞逝,转眼千年过去。
雪月与雪姬都已长成。雪月出落得亭亭玉立,着身银白战甲,更显英姿飒爽,眉宇间是龙族帝姬的英气,眼神坚定,行事果断,在族中极受爱戴。
雪姬则穿粉色宫装,妆容精致,多了几分柔媚,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野心与嫉妒。
这日,太极天派来使者,说库桀?鲁波太子即将来龙族,依当年婚约迎娶雪月。消息传来,龙族上下欢腾,龙后忙着为雪月筹备婚礼,选嫁衣、布置礼堂,忙得不停歇。雪月心中虽有几分期待,却也藏着一丝不安,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嫁人,做为龙族帝姬,她享受着族人供奉,实在应该履行职责。但做为一名修行者,比起成为仙宫里的金丝雀,她更想要自由自在翱翔天地间。
很快,库桀?鲁波便带着随从来到龙族。
他着金色太子礼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疏离。见了雪月,只淡淡点头,眼中毫无波澜,仿佛眼前未婚妻只是个陌生人。
可当他看见站在雪月身旁的雪姬时,眼神骤然亮了,快步上前,声音带着激动:“雪姬,真是你?这么多年,我总算找到你了!”
雪姬装出惊讶模样,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哽咽道:“鲁波太子,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顾身旁雪月。雪月站在原地,心像被针扎般,疼得厉害。她不明白,为何库桀?鲁波对自己这般冷漠,对雪姬却如此激动。
库桀?鲁波将雪姬护在身后,转头看向雪月,语气冰冷:“雪月帝姬,当年我与雪姬已有约定,此生非她不娶。这婚约,还是取消吧。”
雪月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觉喉咙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龙后见状,忙上前劝解,可库桀?鲁波心意已决,任谁劝说都不肯更改。
雪姬心底窃喜,面上却装出委屈模样,拉着库桀?鲁波衣袖,轻声道:“鲁波太子,你别这样,雪月姐姐终究是你未婚妻,这般对她,太不公平了。”
这番话看似为雪月着想,实则火上浇油,让库桀?鲁波更坚定取消婚约的念头。
往后几日,雪月为平复心情,也为提升修为,便向龙后提出外出历练。龙后见她心情低落,便答应了,叮嘱她在外多加小心。
雪月离开后,雪姬愈发无所顾忌,频频与库桀?鲁波接触。她凭着巧言令色,将库桀?鲁波哄得团团转,让他对自己愈发痴迷。
两人时常一同出游,在龙族祖地留下许多亲密身影,族中之人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数月后,雪月历练归来。她本以为经此一番,能放下心中执念,可回到龙族,见库桀?鲁波与雪姬亲密模样,心底疼痛仍难抑制。更让她意外的是,龙后竟说库桀?鲁波改了主意,仍会依婚约娶她。
雪月满心疑惑,却也藏着丝期待,想知道他为何突然变卦。
大婚当日,祖地张灯结彩,红绸漫天,礼乐齐鸣,一派喜庆。
雪月身着大红嫁衣,嫁衣上金线绣的龙凤呈祥鲜活,头戴凤冠,面敷淡妆,美得惊人。她在礼堂等候,心中又紧张又期待,目光不时望向门口,盼着库桀?鲁波到来。
可就在这时,礼堂外突然传来慌乱脚步声,紧接着,雪姬一身是伤,踉跄着闯入。
她衣衫划破,满身血迹,头发凌乱,模样狼狈至极。雪姬直直倒在库桀?鲁波面前,虚弱喊道:“鲁波…… 救我…… 有人…… 有人要杀我……”
库桀?鲁波脸色骤变,眼中满是焦急担忧,哪里还顾得上身旁新娘,忙蹲下身将雪姬抱起,急声道:“雪姬,别怕,我带你去仙宫疗伤!”
说罢,抱着雪姬快步往外跑,连回头看雪月一眼都没有。
雪月站在原地,大红嫁衣在风里轻轻飘动,宛若凋零的花。她眼中期待渐渐凝成冰冷失望,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地上,瞬间冻成冰。
周围宾客议论纷纷,目光里有同情、有嘲讽,落在她身上,让她格外难堪。她强忍着心底疼痛,猛地转身,快步离开礼堂,将那些议论与目光远远抛在身后。
没过多久,天魔携邪秽大军来袭的消息传遍太极天。
天魔身形巨大,面目狰狞,周身黑气缭绕,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万物凋零。
邪秽大军更是凶残,手持利器,见人便杀,太极天瞬间陷入混乱。
雪月得知消息,毫不犹豫披上战甲,提剑主动请缨,讨伐邪秽。她深知,自己是龙族帝姬,守护太极天、守护族人是本分,纵心中伤痛难平,也不能退缩。龙后见她态度坚决,便答应了,叮嘱她务必保重。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雪月提剑而立,身姿飒爽,剑气如虹,每一剑都能斩杀数名邪秽。她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宛若一道银电,所到之处,邪秽纷纷倒地。雪月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击退天魔与邪秽,护好家园。
库桀?鲁波也在战场上,他持枪与邪秽厮杀,时不时望向雪月方向。见她英勇模样,他心底竟生出丝丝触动 —— 他似从未真正识得雪月,此刻的她,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耀眼。可想起仙宫疗伤的雪姬,他又陷入两难,眉头紧锁,神色复杂。
战事持续数日,双方伤亡惨重。
最后一战,天魔将仙宫团团围住,攻势比以往更猛烈。仙宫防护罩在天魔攻击下,渐渐出现裂痕,随时可能破碎。库桀?鲁波在战斗中不慎被天魔邪力所伤,身形不稳,眼看就要丧于天魔爪下。
雪月见状,心尖一紧,毫不犹豫冲上前,挡在他身前。她拼尽全身修为,双手结印,释放出强大龙族神力,与天魔对抗。
金色神力与黑色邪力相撞,爆发出巨大声响,周围邪秽瞬间被震飞。雪月身体在天魔攻击下,渐渐变得透明,可她仍咬牙坚持,不肯退后半步。
最终,雪月凭着顽强意志,成功击退天魔,自己却因神力耗竭,力竭而亡。在她身形消散的最后一刻,一缕莹白生机缓缓飘向库桀?鲁波,融入他体内。
那生机入体,库桀?鲁波瞬间清明 —— 当年雪洞救他的,不是雪姬,是雪月!雪月为救他,冒风雪寻柴火,雪姬不过是趁机冒名顶替。
他想起对雪月的冷漠,想起大婚当日的决绝,想起她在战场上的英勇,心底翻涌着懊悔与痛苦。他跪倒在地,对着雪月消散的方向嘶吼:“雪月 ——!”
那声嘶吼里满是悔恨,在空旷战场上传开,却再唤不回那个银甲持枪的身影。
央金梅朵与星罗望着镜中这幕,久久未语。殿内静得可怕,只有青铜镜上的幽蓝光晕,还在缓缓流转。
半晌,央金梅朵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库桀?鲁波,真是个糊涂虫。又轴又蠢,也难怪被雪姬骗得这般彻底。他执念万万年,哪怕被天道罚去娑婆世界吸秽气,成了秽神,也要换雪月复活,这份痴念,倒也深重。”
星罗绷着小脸,神色严肃:“有天道插手,此事棘手。娑婆世界不能没有妈妈,况且他与雪姬本就因果纠缠。雪姬能夺走妈妈的因果,倒也算断了牵绊,日后妈妈便能与他撇清关系。” 话锋一转,他又皱起眉,“可不行,库桀?鲁波执念太深,未必认不出转世的妈妈。我们得时刻盯着,护好她。”
央金梅朵点头:“你说得在理。看来,得用些手段才行。”
话音落,她周身佛光涌动,化作一道佛影,飘向龙后寝宫,潜入她梦中。
梦中,龙后身处一片祥和佛境,央金梅朵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龙后,你腹中女儿,本就是我的小徒弟,她与佛门有深厚福缘。只是她命中有一大劫,若不入佛门,恐难渡过。”
龙后本是佛门护法,对佛法笃信不疑,闻言心中一惊,忙道:“求阿阇黎指点,我愿让女儿再次拜您为师,求您护她平安。”
央金梅朵颔首:“既如此,待她降生,便让她再入我门下。”
龙后从梦中惊醒,只觉腹间一阵剧痛,她忙唤出声:“陛下!我要生了!”
祖龙闻言,顿时慌了神,忙传产婆。
一时间,龙族祖地忙乱起来,梧桐花瓣仍在簌簌飘落,只是这一次,空气中多了几分期待与紧张 —— 新的生命,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