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却满是甜蜜。
司徒曦每天出去打猎、采草药,回来时总能带回足够的食物。
司徒晓在家操持家务,把小小的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饭菜虽然简单,却满是家的味道。
晚上,他们会坐在火堆旁,司徒晓靠在他怀里,听他讲打猎时遇到的趣事,他会给她讲山外的世界,说等攒够了钱,就带她去看看草原、看看大海。
后来,他们有了七个孩子。
大女儿像司徒晓一样,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喜欢跟着司徒晓学缝补;大儿子则像司徒曦,小小年纪就勇敢,总吵着要跟他一起去打猎;还有几个小的,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像一群小麻雀。
每天傍晚,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孩子们在雪地里跑着、闹着,司徒晓坐在门口看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司徒曦则在一旁收拾猎物,偶尔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时,满是岁月静好的安稳。
那时候的他,总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可幸福的时光,终究像雪山融水般短暂易逝。
某天清晨,天空突然被阴霾笼罩,一股腐臭的气息顺着风卷进部落 —— 是域外天魔来了。他们青面獠牙,手中的兵器滴着黑血,所过之处,帐篷被点燃,族人倒在血泊中,孩子们的哭声、老人们的惨叫声,混着天魔的嘶吼,成了雪域神山最惨烈的乐章。
“曦儿!保护好孩子!” 司徒晓将七个孩子护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砍柴刀,哪怕双手在颤抖,眼神却依旧坚定。
司徒曦看着眼前的惨状,看着妻儿身前的危险,体内那股潜藏的阴阳之力骤然爆发。
金光从他体内涌出,像一轮小太阳,将天魔纷纷逼退。
他徒手捏碎天魔的兵器,一脚将冲在最前的天魔踹飞,金光所过之处,天魔的身体化作黑烟消散。
族人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敬畏 —— 那个曾经需要被保护的孩子,如今成了部落的守护神。
他击退了天魔,护住了部落,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没过多久,几道仙光落在部落上空,诸天仙神踏着祥云而来,脸上带着伪善的笑容:“吾等奉天命而来,此子身怀异种之力,恐为祸世间,需随吾等回天庭炼化,以绝后患。”
司徒曦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 他们是觊觎自己的力量,想将其据为己有。
他若跟他们走,部落定会被域外天魔报复;可若不走,这些仙人定会对族人下手。
深夜,他悄悄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司徒晓和孩子们,泪水无声滑落。
他轻轻吻了吻司徒晓的额头,摸了摸每个孩子的脸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毅然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他想,只要自己离开,妻儿和族人做为凡人,定能获得一时的平安。仙人肯定不能对凡人出手。
可他错了。
那些仙人见他逃走,竟抓了司徒晓和七个孩子,将他们绑在雪山悬崖边,用仙力将消息传到司徒曦耳中:“三日内现身,否则便让你妻儿魂飞魄散!”
司徒曦疯了般赶回雪域神山,却见司徒晓被绑在悬崖边,风吹着她的衣袍,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她看到他,眼里没有怨怼,只有平静:“曦儿,别过来!他们要的是你,你不能有事……”
“放开他们!我随你们走!” 司徒曦嘶吼着,眼中满是血丝。
可那些仙人哪里会信守承诺?一个老仙冷笑一声:“待你自废修为,吾等便放了他们。”
司徒曦刚要动手,却见司徒晓突然用力挣断绳索,抱着最小的孩子,朝着他喊了一声:“曦儿,好好活着!”
随后,她带着七个孩子,纵身跳下了悬崖。
“不要 ——!” 司徒曦冲过去,却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他看着悬崖下翻滚的云雾,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
他爆发全部力量,朝着仙人杀去,金光染红了雪山,仙人们惨叫着坠落,可他也因力量耗尽,身体渐渐透明,化作一缕青烟,回归了天地。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他在雪域神山的温泉边再次化形,依旧是个婴儿。
而这次捡到他的,是穿着圣洁僧袍的央金梅朵阿阇黎。
她抱着他,眼神温柔:“从此你便叫云九歌吧,随我回雪月神宫。”
他看着她的脸,那是司徒晓的模样,可她眼底没有丝毫熟悉,只有对陌生孩童的慈爱 —— 她忘了,忘了前世的一切,忘了他们的家,忘了他们的孩子,忘了那个叫司徒曦的丈夫。
而他,作为天生地养的阳气之灵,却清晰地记得所有,那些甜蜜与痛苦,像烙印般刻在灵魂里。
他跟着她回了雪月神宫,看着她成为高高在上的阿阇黎尊者,心怀天下,慈悲为怀。
他无数次想对她说 “我是司徒曦,是你曾经的夫君”,可每次看到她清澈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不想揭开血淋淋的伤口,不想让她为前世的记忆痛苦。
阿阇黎让他做守护雪月神宫的隐者。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 —— 也好,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哪怕这一世他们不能再做夫妻,哪怕他只能做个偶尔蹭她仙酿、美食的 “吃货”,只要她幸福,他就满足了。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天帝亲自降临雪月神宫,选中他与封实初,成为娑婆世界的审判官。
再次开启他新的旅途,让他只能呆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孤独王座。
他想拒绝,可是央金梅朵找到他,真诚地请他担任这个审判官。看着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就这样,他坐上了那个孤高的王座。
“喂,你发什么呆呢?” 林昭昭的声音将云九歌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递过一方绣着小龙纹的帕子,眼神里满是担忧,“大师兄还在树下里等着我们去吃饭呢,他说给你烤了双份的饕餮内脏,喷香!”
云九歌回过神,指腹无意识蹭过腰间的玉佩,那里还残留着记忆里的温度。
他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酒瓶,又望了望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没藏住的哽咽:“走吧。”
林昭昭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头。
她曾经听说云九歌是师父捡雪月神宫的孩子,他难过时只有师父能开导他,可如今他们身处万万年前的巫山,她也不可能去找师父来安慰他。
而她也不知道云九歌为何会陷入一种莫大的悲伤当中,她只能拿食物来引诱他。
或许这趟时空之旅,能让他找到与过去和解的方式,能让他真正放下伤痛,好好走接下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