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盒子被符咒封印,盒内蚀心蛊的“沙沙”声虽被隔绝,却像一根细刺,扎在谢怜和花城心头。两人回到胡记布庄,将盒子妥善收好,便开始研究追踪之法。
“蚀心蛊认主,需以其饲主之物为引。”花城指尖轻叩盒面,“但我们并无那人之物。”
谢怜沉吟道:“龙涎香。他身上常带龙涎香,这香气或许能与蛊虫产生感应。”
花城点头:“可以一试。”
他取来一个小巧的瓷碟,从袖中倒出少许暗红色的香末——竟是他平日所用沉水香的余烬。“沉水香性烈,或能逼出龙涎香的残留气息。”
谢怜依言解开盒子一角的封印,放出几只蚀心蛊。蛊虫刚一接触空气,便不安地扭动,花城迅速将沉水香末点燃,青烟袅袅升起,与蛊虫身上的气息交织。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杂乱爬动的蚀心蛊,忽然齐齐转向同一个方向,触角微微颤动,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
“是皇宫方向!”谢怜眼中精光一闪,“那人在宫里!”
祭天大典在皇宫南郊的天坛举行,此刻宫中想必已是戒备森严。两人对视一眼,皆知时间紧迫,立刻动身前往皇宫。
凭借花城对宫廷暗道的熟稔,两人避开守卫,悄然潜入。蚀心蛊的指引越来越清晰,最终停在一座偏僻的宫殿前——此处竟是皇帝的御书房偏殿。
殿门紧闭,里面却隐约传来对话声。谢怜和花城屏住呼吸,悄然靠近。
“……蚀心蛊已到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威严,却透着一丝阴鸷。
“回陛下,已由捕头取回,只是……”另一人声音迟疑,“他似乎被人盯上了,属下不得已,已将他灭口。”
“废物!”苍老的声音怒喝,“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若坏了孤的大事,定不饶你!”
谢怜和花城在门外听得心头剧震——陛下?难道幕后黑手竟是当今皇帝?
“陛下息怒。”另一人连忙道,“蚀心蛊安然无恙,明日祭天大典,定能让那些老东西乖乖听话。待陛下掌控朝政,再除去太子,这永安江山,便是您的囊中之物!”
“哼,算你识相。”皇帝的声音缓和了些,“记住,明日之事,万无一失。那些反对孤的老顽固,还有那个碍事的太子,一个都不能留!”
“是!”
殿内对话渐歇,隐约传来脚步声。谢怜和花城迅速隐入暗处,只见一个身穿蟒袍的太监从殿内走出,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李总管。
李总管离开后,殿门再次关上。谢怜与花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凝重。
“没想到……竟是他。”谢怜低声道。皇帝年事已高,早已不理朝政,朝中之事皆由太子和几位大臣打理,谁能想到,他竟在暗中布下如此阴谋。
花城眸色冰冷:“权力熏心,利欲熏天罢了。”
“现在怎么办?”谢怜道,“我们虽知道了真相,却无证据,恐怕难以服众。”
花城看向那扇紧闭的殿门:“证据,就在里面。”
两人再次潜入偏殿时,皇帝已离开,只留下几个侍卫守在门外。殿内陈设奢华,书架上摆满了古籍,香炉里燃着的,正是那股熟悉的龙涎香。
谢怜在书架前仔细搜索,忽然发现其中一格的书籍摆放得有些异样。他轻轻一抽,书架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金色的面具,还有几本记载着蛊术和禁术的古籍!
“找到了!”谢怜心中一喜,刚要将面具和古籍取出,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侍卫的惨叫声。
“不好,被发现了!”花城脸色一变,“走!”
两人带着面具和古籍,从偏殿的密道迅速撤离。刚出密道,便见李总管带着大批禁军围了上来,个个手持利刃,气势汹汹。
“拿下这两个刺客!”李总管尖声喊道。
谢怜和花城背靠背站着,神情凝重。花城将厄命弯刀握在手中,谢怜也握紧了斗笠。
“束手就擒吧!”李总管得意地笑道,“你们以为能逃出皇宫吗?陛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子的声音:“住手!都给孤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赵衡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脸色凝重。他看到谢怜和花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看向李总管:“李总管,你竟敢私自调动禁军,围攻道长和花公子,是何道理?”
李总管一愣,随即强作镇定道:“太子殿下,这两人是刺客,潜入皇宫,意图不轨,老奴是在护驾!”
“刺客?”谢怜冷笑,举起手中的金色面具和古籍,“我们是来拿证据的!陛下豢养蛊虫,修炼禁术,意图在祭天大典上操控百官,谋夺江山,李总管,你敢说你不知情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禁军们面面相觑,显然难以置信。
李总管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这妖道,竟敢污蔑陛下,罪该万死!给我拿下!”
禁军们犹豫着不敢上前。太子赵衡上前一步,沉声道:“李总管,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孤早已察觉父皇近来行径诡异,暗中派人调查,没想到竟查出如此惊天秘密!”
他看向谢怜:“道长,还请将证据给孤,孤定会禀明天心,还永安一个朗朗乾坤!”
谢怜将面具和古籍递给太子。太子接过,当众翻开古籍,里面的内容让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李总管见大势已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正是装着蚀心蛊的那个!“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
他打开盒子,无数蚀心蛊朝着众人涌去。谢怜眼疾手快,迅速凝出符纸,化作一道火焰屏障,将蛊虫挡住。
花城身形一晃,已出现在李总管面前,厄命弯刀架在他的脖颈上:“束手就擒。”
李总管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太子看着那些蚀心蛊,眼中满是痛心与愤怒:“将李总管拿下,再去请父皇……不,是将罪魁祸首赵显德拿下,听候发落!”
禁军们轰然应诺,押着李总管离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终于在祭天大典前夜被挫败。
谢怜看着太子坚毅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花城,只见他正望着天边的明月,玄色衣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结束了。”谢怜笑道。
花城转过头,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嗯。”
皇宫的夜色依旧深沉,但笼罩在永安皇城上空的阴霾,却已渐渐散去。谢怜知道,他与花城的缘分,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