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北玄城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依旧涌动。云家凭借玉髓矿的稳固开采,家族资源日渐丰厚,声威更隆。林凡作为首席客卿,地位超然,平日深居简出,除了进一步完善矿区大阵、偶尔与云婉儿等人交流阵法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修炼与对“墟海”的探索中。修为稳步提升至真仙中期巅峰,对“墟”力的掌控也愈发精妙,已能将其一丝意蕴完美融入寻常阵法与仙术之中,威力倍增。
这一日,北玄城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盛事——天机阁拍卖会。
天机阁,乃是遍布仙界各大仙域的庞大商会组织,底蕴深不可测,以其宝物众多、价格公道、背景强硬而闻名。其举办的拍卖会,不仅是宝物交易之所,更是各方势力展示实力、交换信息、甚至暗中较量的舞台。
拍卖会举办地点,位于城中心最为宏伟的“天机楼”。此楼高耸入云,通体由万年“星辰暖玉”砌成,流光溢彩,阵法禁制层层叠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彰显着天机阁的强大实力。
清晨,天机楼前已是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的仙驾、神骏异常的仙兽坐骑络绎不绝。北玄殿的高层、各大家族族长、宗门长老、以及一些名声在外的散修强者,皆盛装出席。云家此次由家主云岚亲自带队,云弘、云婉儿以及林凡这位备受瞩目的客卿,皆在同行之列。
出示了鎏金请柬,一行人被恭敬地引入楼内。拍卖场内部空间远比外界所见广阔,显然运用了高明的空间拓展阵法。会场呈环形,分为上下三层:底层为普通坐席,早已人山人海;二层是雅间,供有头有脸的势力使用;三层则是寥寥数个最为尊贵的包厢,唯有北玄殿主、天机阁主等寥寥数人方能入内。
云家作为北玄城大族,自然被安排在二层的一间宽敞雅间内。雅间布置典雅,设有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并有一面巨大的水镜术,可清晰投影展示台上的拍卖品。
“好大的排场。”云峰是第一次参加此等盛会,东张西望,兴奋不已。
云岚家主神色平静,淡淡道:“天机阁拍卖,龙蛇混杂,宝物动人心,却也易惹是非。我等今日首要目标,是那株可助老祖稳固境界的‘净魂仙莲’,其次便是看看有无适合提升家族实力的阵法典籍或珍稀材料。切记,量力而行,莫要意气用事。” 说话间,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林凡,带着一丝提醒与关切。林凡如今名声在外,难免被人盯上。
林凡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今日前来,主要目的是开阔眼界,了解仙界宝物行情,顺便看看有无对自己修炼“墟海”或探寻辰殿线索有益之物。他神识微动,悄然感应四周,能察觉到不少强大的气息隐匿在雅间之中,其中几道晦涩深沉,至少是天仙后期乃至巅峰的存在。赵家之人,也在不远处的一间雅室内,那赵煌阴冷的目光,隔空扫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咚!
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会场,喧嚣渐息。一位身着月白长袍、面容清癯、气息渊深的老者,缓步走上中央展台。他便是此次拍卖会的主持,天机阁在北玄城的阁主——玄诚子,一位成名已久的天仙巅峰强者。
“欢迎诸位道友莅临天机阁拍卖会。”玄诚子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规矩,价高者得,天机阁担保交易公平。望诸位道友遵守规矩,莫要自误。” 简单开场后,拍卖正式开始。
一件件奇珍异宝被呈上展台:有能增加三成突破天仙瓶颈几率的“破障仙丹”;有取自上古异兽之骨炼制的“裂空仙剑”;有记载失传神通的古老玉简;甚至有可延寿千载的“不死仙草”……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不少宝物拍出了天价,引得阵阵惊呼。
云家出手数次,以合理的价格拍下了一瓶有助于云岚家主修炼的“凝元仙露”和几样炼器材料,并未参与那些热门宝物的疯狂争夺。林凡始终静坐旁观,这些宝物虽好,但对他吸引力不大。他更多是在观察各方势力的财力与需求,尤其是赵家,几次出手竞拍火属性炼材,似乎有大用。
拍卖会进行到中段,一件压轴宝物被请上展台。那是一块约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无数细密裂纹、看似毫不起眼的残破铁片。残片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凡铁,但仔细看去,那些裂纹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古老苍凉的道韵。
“此物,乃我阁前辈于一处上古战场遗迹深处所得。”玄诚子介绍道,“材质不明,无法炼化,无法摧毁,亦无法探知其用途。唯一特殊之处,便是其坚不可摧,且历经万古而不腐。起拍价,一千下品仙晶,有缘者得之。”
会场出现短暂的寂静。一块无用又无法探知的铁片,竟要一千仙晶?不少人露出嗤笑之色,认为天机阁在故弄玄虚。
然而,就在这一刻!
林凡丹田深处的“墟海”,猛然震动了一下!左眼那点极暗印记,更是传来一阵灼热!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自那黑色残片上传来!那共鸣中,带着一丝林凡无比熟悉的、属于辰帝寂灭道统的苍凉意蕴!更有一丝……与“归墟”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寂灭”气息!
“这残片……与辰殿有关!甚至……可能与‘归墟’的起源有关!”林凡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神识仔细感应。没错,这残片绝对非同小可!其价值,远超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一千一百仙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三层某个包厢传出,出自一位神秘散修。似乎有人抱着捡漏的心态出价。
“一千二百。”又一个声音响起,来自二层一个小型宗门。
价格缓慢攀升,但兴趣者寥寥,很快到了一千五百仙晶,便无人再加价。玄诚子面色平静,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就在他即将落锤的刹那,林凡平静的声音透过雅间阵法传出:
“两千下品仙晶。”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云家雅间。云岚、云弘等人皆是一怔,不解地看向林凡。花两千仙晶买一块不明用途的废铁?
赵家雅间内,赵煌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哼,这林凡,莫非是阵法炼傻了?竟看上这等破烂?也好,正好让他出出血!”他示意身旁随从,并未出价搅局,在他看来,让林凡当这冤大头,正好看笑话。
其他势力见状,也大多熄了心思,为一块废铁与如今风头正盛的云家客卿竞价,得不偿失。
玄诚子目光微闪,看了云家雅间一眼,朗声道:“两千下品仙晶,可还有道友出价?……成交!恭喜云家雅间的道友,拍得此件上古残片!”
锤音落定,那块黑色残片被侍女恭敬送入雅间。林凡支付仙晶,将残片握在手中。触手冰凉,那股微弱的共鸣感更加强烈,仿佛沉寂万古的凶兽,即将苏醒。他强忍着立刻探究的冲动,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林客卿,此物……”云婉儿忍不住低声询问,美眸中充满好奇。
“略有感应,或与我所修功法有缘,研究一番。”林凡简单解释,并未多言。
云岚家主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并未多问,只是道:“客卿自有分寸便好。”
拍卖会继续,最终压轴的“净魂仙莲”被北玄殿以高价拍走,云家未能得手,略有遗憾,但整体收获尚可。
盛会落幕,各方势力陆续退场。林凡随着云家众人走出天机楼,面色平静,心中却波澜起伏。他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神识,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赵家方向,那道目光充满了算计与贪婪。
“怀璧其罪……”林凡心中冷笑。他深知,拍下这神秘残片,恐怕已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是赵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找麻烦的机会。
但他无所畏惧。这残片,或许就是他解开辰殿之谜、乃至洞悉“归墟”本源的关键钥匙!任何敢伸过来的爪子,都要有被斩断的觉悟!
夜色中,林凡随着云家车队返回府邸。他的仙界之旅,因这块意外得来的残片,似乎将要掀开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篇章。而暗处的风暴,也已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