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程烟已经拉着彩瑶略过我走了进去,她对于我的不言语露出了以往的冰冷,让我意识到她其实根本就没变,只是彩瑶在,她心情才好点而已。
这不是逃避,我只是一瞬间突然觉得很茫然,这些日子里我无数次在梦里,在恍惚中想到再次跟杨意见面的场景,可以是有矛盾,也可以是误会解除,我对她唤着“洋溢洋溢”,虽然不耐烦,但她还是愿意去回应我。这些天的冷战都会在紧紧拥抱中解除,我们依旧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我可以坦诚的带着她回家去见肖燕琴,说明我跟柳媛早就分手了,现在小杨才是我女朋友的事实。
可是,她那冷漠的眼神打消切断了我设想的一切念头,似乎我们最后的结局就真的只剩下分开这一件注定的事,即使现在谁都没有开口,但好似又在默契中认定这一件事的事实。
……
在老陈旁边坐下后,我看着面前这一大碗米饭,忽然就变得没有胃口,这时老陈忽然拍了拍我,我下意识看向他……但见他也在疑惑地看着我,只能强颜的笑了笑。
这顿饭吃的很没有意思,好像谁心里都憋着口气,可又都说不出口;老陈跟梁姨先前有过争执,显然他们谁都不愿意先低头,互相固执着;而我更是不明白杨意为什么要突然冷漠的对待我,连个理由都不给。
这种情况连年纪还懵懵懂懂的彩瑶都发现了哪里不对,询问姐姐跟我怎么了,可杨意转移话题的说带她去买玩具。
小孩子的思想很容易被带动,彩瑶只顾着说好呀好呀,完全忘记了先前问她的事。
最先离开的人是程烟,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而彩瑶也先跟她走了;很恰巧的是,我在彩瑶口中得知,她爸爸就是在程烟的公司上班,顺道送她回去。
……
我没有多待下去,出到门口郁闷的点上了一支烟,看着远处老旧小区中央的梧桐树下;老张头还没有走,提着鸟笼把手背在身后,弯着身子看别人下棋。
要是活着简单,是否就没有这么多烦恼?
……
杨意出来了,她看了一眼我后就转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一阵心颤,掐灭手中没抽完的烟赶忙追了上去,刚拉住她手,就被她一把甩开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能不能给个理由,我不想不明不白就变成这样……我很想你,想见你……所以姜疏醒来后,我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即就买了回南京的机票,单你这样我真挺难过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让你伤心了,先给个理由行吗。”
杨意没理我,也没停留,依旧自顾自的继续往她停车的位置走去,我失措的看着她,在她上车即将关车门的时候,再一次追上来,并且伸手挡住了。
车门被重重的关上,随后手掌处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感,一瞬间仿佛撕裂了我,好似这只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了……这种内心现实都痛苦不堪的感觉似乎将我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现实中感受着剧烈的疼痛,一半在内心因为爱情从而深受折磨!
杨意打开车门,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她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反而情绪很丰满,只是收起来隐藏时才显得那么冰冷,我终于咧嘴对她笑了笑。
“你是傻子吗?”
“我就是傻子,不然也不会这么愚笨的搞不懂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杨意没有言语……但她眼里却闪起了泪水,随即心疼的拉起我那只被车门夹过的手看了看;上面有一道深深的淤青,以至于已经肿胀起来。
我感觉不到疼,只剩一种麻木,随即用没出事的左手挽住她的腰,轻轻抱住了她,她也靠在我的胸口处彻底呜咽抽泣起来,一边还骂道:“你是傻子吗?你一定是个傻子,不然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举动,你怎么不站在车前让我一把给撞死呢。”
我惊讶了一下,不清楚她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要我真这么做……可是,我们此刻的拥抱就是真实的。
……
许久,杨意才推开了我,然后胡乱的抽来车前放着的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哽咽的对我说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抱着手臂退出了驾驶座,回道:“我没事……我只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干嘛突然要这样冷漠的对待我。”
杨意脸上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她看向我关心的眼神也逐渐消失,半晌,才终于叹息一声回道:“在跟你这段感情中,我真累了。”
我心里猛然一颤……
“想想我们还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才叫开心……虽然你老是惹我生气,但对我好的也是你,不过江安,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大才能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这到底是你于心不忍,还是太过担心呢,我分辨不出……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要是那天我们没相遇,没有一起抚养火腿是不是我后来就不用这么难过了?我的男人可以贫穷不上进,但他绝对不能花心,这让我接受不了也绝对不会接受的。”
她的目光也从我身上转移到别处,似乎是看向老旧小区的方向,这个记载着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许久,才说道:“所以……我们分手吧,以后各自安好,也愿你跟她安好。”
说完,杨意打开微信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太平国际机场,我挽着路冉的肩膀做着最后的告别,这是那位陌生司机给我们拍的。
我注意到这是路冉这小妞的微信,是她发过来给杨意的……而等杨意发一个问号过去的时候,已经显示被拉黑了。
很明显,她就是特意来发这张图片的,一瞬间各种情绪都掺杂在我心中,痛苦不已的想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离开之前,还要给我跟杨意并不算牢固的爱情抛下一枚重磅炸弹,将它彻底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