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我们便没有再交谈,各自沉默着想着事情,直到从天台下来杨意才开口对我说道:“花店也看完了,至于为什么没生意你也知道,没什么事的话,就各回各家吧。”
望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我沉默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朝她喊道:“等等!”
她转身看着我,我们对视上了眼。
“干嘛?”
“呃……反正我目前也没工作,要不我就去你花店帮忙吧,怎么样,呃……”
我有点支支吾吾的说着,可杨意却面色如常甚至带着点冷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这个穷酸酸,开着一家亏损的花店还不够,还得花钱养着你这个穷酸酸?”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别说的这么肯定。”
“哦,那你来呗,刚好我这缺个搬花的助理,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
我顿感无奈,只能用一种无法解释清楚的态度面对着她,可杨意只是深深看了看我两眼后,便转身踩着树影的阴暗处往远处走去,偶尔碰到光亮时也会避开。
只不过这次,我没有叫住她。
……
回到家,我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其乐叮嘱他照顾好火腿,明天有时间给我送回来后,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煮了点稀饭配着前些天从市场买来的鱼罐头,简单填饱肚子后,便回卧室躺着刷起手机,查找起去沙溪市场的公交地铁线路。
又过了半个点,我才沉沉入睡。
次日很早,我便起了床,既然昨晚答应好要去花店里帮忙,就没好意思继续睡懒觉,可是习惯晚睡晚醒后突然醒这么早,我并不习惯……恍惚了好一阵过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前去洗漱。
随后,在楼下吃过一个早点,我便跟第一批上班族挤着早晨第一辆106公交车前去了小商品城,至于为什么不是沙溪市场,因为那里甚至连公交站台都没有,更别说班次,这是我昨天晚上特意留意过的。
来到目的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我下了车接着朝沙溪市场的方向走去,虽然表面匆道路上看它们的确隔了快几公里,可走小路只是几分钟就到了。
……
这片并不算小的市场内,我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找到花店的位置,因此还特意根据周围显眼的建筑留了个心眼,这样下次来就不需要漫无目的的寻找。
快接近花店时,我透过落地窗看见杨意独自在里面搬弄着花盆,我恍惚了,同时也加快自己的步伐,不过真不能拿以前那个仙气飘飘出手阔绰的她,与现在这个真实到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的她来做比较!
杨意很快便看见了我,她先是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没擦掉不说,反而还沾上了手掌带来的泥土。
她是真不娇气,眼前越擦越脏索性也不管了,转而指另一边的花盆对我不客气地指挥道:“你去把那些我修剪过枝的花搬到那边,然后再把那边今天没修剪过的花盆回来,少说多做,赶紧干活。”
我愣了片刻,才按照她说的一件件事去做,我也没想到,一间这么小的花店干的活竟然会这么多得繁琐,等到忙完手头的事已然快到上午十点多了;很难去想象,以前那些日子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忙过来的。
她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真实。
……
随后的时间里,花店外断断续续来了几个零散的顾客,不过最终购买的只有一个,帮顾客把花盆搬上电动车后,我便在门口点上了一支烟消磨时间,顺道打量起这条即使在白天也不显得拥挤的市场路。
不能说是小商品城街把生意全抢走了,有可能也是小商品街多溢出来的人流来到了这里工作购物,不然人流量将会更少。这就像是一柄衡量着利弊的武器,有盈利也会亏损;当初考虑将市场建设在这里的投资人,究竟是怎么决定下来的?
想着、想着,杨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她向我递过来了一杯奶茶,顺道说道:“诺……辛苦费,抽完烟赶紧回去,还有其他事要忙。”
她额头上的泥土虽然已经擦掉,不过还是留有灰尘,这给她带来了许多活力的感觉,并且不失美感,我不由伸出手帮她擦掉后,这才笑了笑的回道:“杨老板,这你可得说清楚了,这究竟是我的幸苦费还是我这整一天的工资,不然我从早忙到晚,就值这一杯奶茶。”
杨意先是脸红了下,然后不满地瞪着我。
“小江子,你觉得今天工作累不累?”
“还行……干嘛这么问?”
“你当然觉得还行,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你刚才搬花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两盆花,那就是你今天的工资。”说到这,杨意泄了气,叹息道:“一个早上就卖出去一盆花,还被你摔碎了两盆,哪有这样的亏损买卖啊,干脆我关店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去。”
我自知羞愧,但还是倔犟地回道:“你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觉得不会让你饿着……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喝西北风的地步,你贫穷的男人至少还有一身勇气,这足够养活我们加上火腿了。”
杨意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她望着街道更远的地方,失神起来,半晌才转身回去花店,我抽完手头的烟后,也跟随着她的脚步。
……
随后的时间里,杨意弯腰认真修剪着花,我则耐心将一盆盆花搬来搬去,这个过程中,门口忽然来了一个看上去年纪比杨意大不了几岁的男人。首次见到他的样子,我先是愣了下,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像国内的某个明星,当然也只是很像而已……毕竟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完全不能与人家媲美,这就是一个最明显的差距。
见到我,他显得也很惊讶,并且带上了几分仇敌的眼光……他朝我身旁正认真修剪着花的杨意问道:“他谁啊,你哪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