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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避子风波

暖阁内,苏合香的暖甜气息丝丝缕缕,试图驱散那场龙榻血案留下的无形血腥。然而,这刻意营造的安宁,如同漂浮在沸水上的薄冰。林晚夕躺在层层锦褥之中,脸色依旧是病态的惨白,连唇瓣都失了颜色,唯有鼻梁上那道被帝王指腹抹开的血痕,干涸成一道暗红的刺目印记,昭示着昨夜的惊心动魄。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像一尊被精心陈列的、易碎的瓷器。

四个面容肃穆、眼神精明的老嬷嬷,如同四尊泥塑的神像,分立在暖阁四角,纹丝不动。她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密密匝匝地笼罩着榻上的人影,捕捉着哪怕最细微的颤动。空气凝滞,只有墙角鎏金兽首香炉里,苏合香燃烧时发出的极轻微的“哔剥”声,以及更远处,隐约传来宫墙外不知名的鸟雀一两声单调的鸣叫。

暖阁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又迅速合拢。一个穿着深青色宫装的小太监,低着头,脚步轻得像猫,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四尊“神像”,将一只托盘轻轻放在林晚夕榻边的小几上。托盘里,是一只白玉小碗,碗内盛着大半碗色泽深褐、热气袅袅的药汁。浓烈的、混合着人参黄芪等温补药材的气息瞬间压过了苏合香,弥漫开来。

小太监不敢停留,更不敢看榻上的人一眼,放下药碗便立刻躬身退了出去,仿佛逃离一个无形的刑场。

几乎是门合拢的瞬间,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一分。为首的孙嬷嬷,眼皮微抬,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碗药,随即又落回林晚夕脸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刻骨的审视。另外三位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都放得极轻。

时间在无声的监视中一点点爬过。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暖阁的门再次被推开。依旧是那个小太监,依旧低着头,脚步更轻,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惶恐。他径直走向小几,准备将那只白玉药碗收走。然而,当他目光触及那托盘时,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僵硬!

托盘之上,白玉药碗依旧在。碗中的药汁,却一滴未少!深褐色的药汤表面,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药碗旁边,赫然放着几样东西:一小撮切得整齐的人参片,几片黄芪,几粒酸枣仁,一小块熟地……正是赵岐山那张温补药方里的主要药材!

它们被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挑拣出来,放在托盘里,像是无声的控诉。

而在这些药材旁边,一张被揉得有些发皱、边缘沾着点点褐色药渍的素白小笺,被一方素净的丝帕半掩着。小太监颤抖着手,几乎是本能地,轻轻揭开了那方丝帕。

丝帕下,小笺上,只有两个用纤细炭笔写就、却力透纸背的字:

**下毒。**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小太监的天灵盖上!他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鬓角滚落。他猛地抬头,惊恐万状地看向榻上依旧“昏迷”的林晚夕,又仓皇地扫过那四位如同石雕般的嬷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孙嬷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瞬间钉在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小笺和那堆被挑出的药材上。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惊讶,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的锐利。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个抖成筛糠的小太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小太监如同得到了赦令,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千斤重物般,将那只盛着未动分毫药汁的白玉碗、那堆被挑出的药材、以及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字条,连同托盘一起,端了起来。他再不敢看任何人一眼,低着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也似的冲出了暖阁,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暖阁内,再次恢复了死寂。苏合香的暖甜与残留的药味无声地纠缠。孙嬷嬷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夕脸上,这一次,那审视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探究。榻上的女子,依旧无声无息,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惊涛骇浪,与她毫无干系。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静而肃穆。萧承烨端坐在宽大的紫檀御案之后,手中朱笔悬停在一份奏折上方,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殿内光线明亮,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照得有些冷硬。

“陛下,”王德全躬着身子,脚步又轻又快,像一只贴地滑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来到御案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偏殿暖阁……那边出事了。”

萧承烨手中的朱笔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睫都未曾抬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王德全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林姑娘的药……纹丝未动。伺候的小太监去收碗时,发现……发现药汤里的几味主药,人参、黄芪、酸枣仁、熟地……都被整整齐齐挑拣出来,放在托盘里。”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更涩,“旁边……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下毒’。”

“下毒?”萧承烨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无波,如同寒潭映月,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丝冰冷的、洞悉的玩味在深处悄然流转。他缓缓放下朱笔,身体向后,靠在了宽大的龙椅靠背上,姿态带着一种慵懒的压迫感。“字条呢?还有那些药材。”

“都…都在外面候着。”王德全连忙道。

“拿进来。”

很快,那个送药的小太监,几乎是被人架着拖进来的。他面无人色,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托盘上,未动的药碗、挑出的药材、揉皱的字条,如同无声的罪证。

萧承烨的目光,先落在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字条上。炭笔的字迹纤细,带着一种病弱的无力感,但笔锋转折处却透着一股隐忍的倔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字条拈起,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仔细看了看那墨痕的深浅和边缘的晕染。

随即,他的目光移向托盘里那几样被挑出的药材。人参片、黄芪、熟地、酸枣仁……都是寻常温补之物。他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几片人参,又拈起一粒酸枣仁,放在鼻端,极其细微地嗅了嗅。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然后,他拿起那只白玉药碗。深褐色的药汁早已凉透,表面凝结着薄薄一层膜。他凑近碗沿,没有直接去闻药味,而是极其仔细地观察着碗壁内侧的药渍残留痕迹。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那层凝固的药膜,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片刻之后,萧承烨将药碗轻轻放回托盘,指尖在碗沿上若有若无地拂过,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残留的温度或气息。他重新靠回椅背,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极有规律的、如同催魂鼓点般的“笃、笃”声。

整个御书房落针可闻,只有那叩击声在回荡,敲在跪伏在地的小太监和躬身侍立的王德全心上,让他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药材挑得倒是干净。”萧承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这字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太监,“暖阁里,除了林晚夕,还有谁?”

“回…回陛下!”小太监抖得几乎要散架,声音带着哭腔,“只…只有林姑娘和四位嬷嬷!奴才进去送药、收药时,嬷嬷们都站得远远的,绝…绝无可能碰到药碗!林姑娘她…她一直躺着,奴才…奴才也没看见她动啊陛下!”

“没看见?”萧承烨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就是说,是那药里的东西,自己长了腿,跳出来排好队,等着被人指认是毒?”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拼命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王德全,”萧承烨不再看那小太监,目光转向总管太监,“去太医院,把赵岐山给朕叫来。让他带着药方底档和抓药的药渣,立刻滚过来。”他顿了顿,眼神骤然转厉,“另外,查清楚,今日这碗药,从太医院药房出来,经了谁的手,路上又遇到了什么人。一盏茶之内,朕要结果。”

“奴才遵旨!”王德全心头一凛,知道这是要彻查到底了,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躬身退下,脚步匆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御书房内的空气凝滞成冰。萧承烨重新拿起那份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指尖残留着那药碗冰凉的触感和一丝极淡的、混合着人参黄芪的气息。挑药?留字?林晚夕,你是在向朕示威?还是在……求救?亦或是,这背后,另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很快,赵岐山被两个御前侍卫几乎是半押着带了进来。老太医比昨日更加憔悴,官帽戴得歪斜,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和无法掩饰的惊惶。他怀里紧紧抱着药箱和一个厚厚的册子,那是药方底档。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药渣,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老…老臣叩见陛下!”赵岐山扑通跪倒,声音嘶哑干涩。

“药方。”萧承烨言简意赅。

赵岐山慌忙从怀里取出底档册子,双手呈上,又哆哆嗦嗦地从药箱里翻出昨日开出的那张原方。王德全接过,恭敬地放在御案上。

萧承烨的目光先扫过那张原方:人参、黄芪、茯神、远志、酸枣仁、熟地、当归、炙甘草……中规中矩的温补安神方。他的指尖划过每一味药名,最终停在“炙甘草”三个字上,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纸背。

接着,他翻开底档册子,找到今日抓药的记录。上面清晰地记载着抓药的时间、份量、经手药童的名字,与那张原方完全一致。他又示意王德全打开那包药渣。王德全小心翼翼地解开油纸,一股浓郁的药味散开。萧承烨亲自拿起一支干净的银签,在混杂的药渣里拨弄、翻检。人参片、黄芪段、熟地碎块、酸枣仁……所有药材都清晰可辨,与药方和记录一一对应,并无任何多余的、或形状气味可疑的异物混入其中。

“赵院判,”萧承烨放下银签,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匍匐在地的老太医,“方子是你开的,药是照方抓的,煎煮的规矩,太医院比朕更清楚。那么,你来告诉朕……”他拿起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小笺,轻轻一抖,纸张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这‘下毒’二字,从何而来?是林晚夕在装神弄鬼,还是你赵岐山……包藏祸心?”

赵岐山浑身剧震,如同被雷劈中!他猛地抬起头,老眼瞪得滚圆,看向那张字条,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昨日在“炙甘草”后偷偷添加的“玉蟾酥(微量)”三个字,是他亲手埋下的杀招!难道……难道被发现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瞬间浸湿了前襟。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想要喊冤,想要将一切推给那个“昏迷不醒”的林晚夕,但帝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让他所有的狡辩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王德全如同鬼魅般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对着萧承烨,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萧承烨的目光从濒临崩溃的赵岐山身上移开,落向门口。

“陛下,”王德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查到了。今日负责煎药的是太医院药童李顺。药煎好后,由小太监福贵送往暖阁。路上……在御花园西侧回廊转角处,遇见了……柳贵妃娘娘。福贵依礼避让,柳娘娘的贴身宫女春桃……曾靠近药盘,似乎……似乎查看了一下,还问了一句‘给哪宫的’,福贵如实答了是送去偏殿暖阁给林姑娘的。春桃便没再多问。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并无……并无明显接触药碗。”他汇报得极其谨慎,不敢妄加猜测,只陈述事实。

“柳如雪?”萧承烨的眉梢,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深潭般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一丝更深的嘲弄。果然是她。

他重新看向赵岐山,那目光中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了几分,却带着一种更令人胆寒的、洞悉一切的了然。“柳贵妃?”他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平淡无波,“赵院判,你方才似乎很害怕?怕什么?怕朕查出你那药方里……不该有的东西?”

赵岐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巨大的恐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几乎是嚎哭出声,对着萧承烨疯狂磕头,额头重重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陛下!陛下明鉴啊!老臣……老臣冤枉!老臣开的方子,绝无问题!定是……定是有人!有人想借机生事,构陷老臣,甚至……甚至想害林姑娘啊陛下!”他不敢直接指认柳贵妃,只能拼命喊冤,将矛头指向“有人构陷”。

“构陷?”萧承烨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涕泪横流的赵岐山。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摆驾,去暖阁。带上赵院判。朕倒要亲自问问,这位林姑娘,是如何在‘昏迷不醒’之中,还能如此慧眼如炬,识破这碗‘毒药’的!”

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衣袂带风。王德全立刻尖声传旨:“陛下起驾——偏殿暖阁——!”

赵岐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被两个侍卫粗暴地架了起来,拖死狗般跟在后面。他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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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门被轰然推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香炉里的香灰都簌簌落下。萧承烨一身玄黑常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如同裹挟着风雪踏入。他身后,是面无人色、被侍卫拖着的赵岐山,以及屏息凝神的王德全和几个御前太监。

暖阁内,苏合香的暖甜被这突如其来的凛冽彻底击碎。四个嬷嬷早已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萧承烨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龙榻上依旧“昏睡”的林晚夕。他一步步走过去,步履沉稳,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敲在人心上。

他在榻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林晚夕完全笼罩。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王德全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字条,放在了帝王摊开的掌心。

萧承烨捏着那张字条,缓缓俯下身。他的脸距离林晚夕的脸只有咫尺之遥,冰冷的气息拂过她毫无血色的面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夕,”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如同毒蛇吐信,“朕的避子汤,味道如何?让你如此费心,把‘毒药’都挑拣得这般干净?”他将“避子汤”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和冰冷的试探。

榻上的林晚夕,依旧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一动不动。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然而,站在角落、被侍卫押着的赵岐山,却猛地瞪大了浑浊的老眼!避子汤?!陛下说那是……避子汤?!他开的明明是温补安神的药!怎么会是避子汤?!难道……难道是柳贵妃的人……在药里动了手脚?替换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装得倒像。”萧承烨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看林晚夕,而是转向赵岐山,声音陡然转厉:“赵岐山!滚过来!给朕诊脉!朕要你亲口告诉朕,她到底是真昏,还是装死!还有……”他目光如刀,扫过托盘里那堆被挑出的药材,“她为何独独挑出这些!这些药,对她有何妨碍?!”

赵岐山被侍卫猛地往前一推,踉跄着扑到榻前。他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看着帝王那冰寒刺骨的眼神,又看看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林晚夕,再看看托盘里那几味被挑出的药材……人参、黄芪、熟地、酸枣仁……都是大补气血、温阳之物!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在绝境中唯一能自圆其说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陛…陛下!”赵岐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仪态,几乎是扑在榻边,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再次搭上了林晚夕的手腕。这一次,他的心神不再只关注那冰火交煎的内息反噬,而是强行凝聚所有感知,去探查更深层、更根本的脉象底蕴——关乎女子气血本源、孕育之及的胞宫之脉!

指尖下的肌肤依旧冰冷,脉象在浮位依旧残留着昨日寒热相激后的紊乱余波。但赵岐山屏息凝神,心神沉入那深藏的“沉”位,小心翼翼地绕过那蛰伏的寒玉功冰弦脉,去触碰那属于女子天癸的根本。

甫一接触,一股极其阴寒、凝滞的脉气便如同万年玄冰下的暗流,缠绕上他的指尖!这股寒气,并非寒玉功的冰冷刺骨,而是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沉郁的阴寒!它深潜于血脉根基,将胞宫命门都牢牢冰封!在这股阴寒的深处,赵岐山甚至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属于寒玉功精纯寒意的痕迹!仿佛这功法,已与她的生命本源纠缠共生,彻底改变了她的体质!

“嘶——”赵岐山倒抽一口冷气,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一种恍然大悟的骇然!

“如何?!”萧承烨的声音如同惊雷。

赵岐山猛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他转身,对着萧承烨,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法言喻的复杂:

“陛…陛下!老臣…老臣明白了!林姑娘她…她并非装昏,更非诬指!她挑出这些药材,是因为…因为她体质极度阴寒特殊!人参、黄芪、熟地,皆是大补元气、温阳助火之物!酸枣仁虽安神,但其性亦温!以林姑娘此等至阴至寒的体质,寻常温补之药,对她而言,非但无益,反而如同烈火烹油,强行注入阳热之毒!与她体内深植的阴寒根基激烈冲突,轻则气血逆乱,重则……重则损伤本源,终身难愈!”

他喘着粗气,眼中爆发出一种抓住生机的光芒,继续道:“老臣方才诊脉,林姑娘胞宫之脉,沉寒凝滞,宛若冰封!此乃先天不足,又…又兼后天修习了某种至阴至寒的功法(他含糊地带过“寒玉功”三字),已彻底改变了体质,成为万中无一的‘玄阴之体’!此等体质,最忌温燥大补!陛下若赐避子汤……那汤药多为温热之性,若强行灌下,对她而言,无异于穿肠剧毒!她…她虽看似昏迷,但身体本能尚存,感知到药性相冲,才会…才会在无意识中抗拒,甚至本能地挑出其中大温大补之药!这‘下毒’二字……虽非实指砒霜鸩酒,却也是…也是她身体濒临崩溃前的绝望警示啊陛下!”

赵岐山一口气说完,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赌上了所有!将“下毒”解释为体质相冲的本能抗拒,将林晚夕的行为归咎于“玄阴之体”的自我保护!既圆了她挑药留字的举动,又模糊了寒玉功的存在,更将矛头从自己身上彻底引开!至于那碗药里是否真有柳贵妃动的手脚……此刻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能暂时保住所有人性命的解释!

“玄阴之体?”萧承烨咀嚼着这四个字,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起滔天巨浪!至阴至寒?先天不足?后天功法?彻底改变体质?忌温燥大补?避子汤对她如同穿肠剧毒?!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强行串联起来!

她抗拒侍寝,不惜自残!她挑出温补药材,写下“下毒”警示!赵岐山诊出的冰火交煎脉象!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这个荒谬却又能自圆其说的答案——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帝王恩宠的“后果”,甚至承受不了为预防后果而准备的避子汤!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暴怒、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冰冷感觉,瞬间席卷了萧承烨!他精心设计的试探,柳如雪可能的小动作,林晚夕的拼死反抗,太医的惊惶诊断……最后竟然都落在这个可笑的、关乎女人身体的理由上?!

“好一个‘玄阴之体’!”萧承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风暴气息。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寒的利刃,穿透虚空,仿佛要刺向柳如雪所在的宫殿方向。“王德全!”

“奴才在!”

“传旨!”萧承烨的声音斩钉截铁,裹挟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柳贵妃御下不严,纵容宫人窥探禁药,惊扰病患!着即禁足长春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遵旨!”王德全心头剧震,陛下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看似惩罚柳贵妃,实则只以“御下不严”为名,并未深究“下毒”之事?这……

萧承烨的目光重新落回赵岐山身上,冰冷刺骨:“赵岐山。”

“老…老臣在!”赵岐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你诊出她是‘玄阴之体’,寻常汤药于她如同毒药。”萧承烨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那她的‘病’,就交给你了。给朕好好‘养’着。用你毕生所学,调理她的身体。朕要她活着,更要她……能‘承宠’的那一天。”

“承宠”二字,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入赵岐山和林晚夕的耳中!

“若她养不好……”萧承烨的目光扫过赵岐山瞬间惨白的脸,又缓缓移向榻上那依旧“昏迷”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酷至极的弧度,“或者养好了,却依旧‘承’不了‘宠’……赵岐山,你知道后果。”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今日起,避子汤,不必再送。”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药味、苏合香和无声硝烟的暖阁。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赵岐山瘫坐在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全身,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他看向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林晚夕,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帝王心思的恐惧,以及对这个身负寒玉功、体质诡异、将所有人都拖入漩涡中心的林家遗孤,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四个嬷嬷重新站起身,恢复了泥塑木雕般的姿态,只是那目光,在扫过榻上女子时,更深沉了几分。

没有人看到,在锦被之下,林晚夕那被掩盖的、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留下几道深可见血的月牙痕。玄阴之体?承宠?萧承烨……你休想!

更无人知晓,在她丹田深处,那蛰伏的寒玉功气息,因赵岐山诊断时那强行探查本源的一触,以及帝王那句“承宠”带来的巨大屈辱和冲击,正悄然发生着某种难以预测的、冰冷的异变。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以往的灼痛感,如同投入寒潭的一点火星,在至阴至寒的深处,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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