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后羿惊弦,威慑初立
静心塔的设立,如同为猿人部落的智慧之火添上了不息之薪。年轻一代在塔的庇佑下,心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他们不仅继承了先辈的生存技艺,更开始推陈出新:刻画在岩壁上的符号愈发复杂,隐约有了叙事的功能;狩猎的战术从简单的包围,演变出诱敌深入的巧妙布置;对草木的认识也超越了果腹与疗伤,开始尝试用不同植物汁液混合,制造驱虫或标记的特殊涂料。
部落的繁荣与扩张,如同水面的涟漪,不可避免地触及了其他存在的领域。这一次的威胁,并非来自嗜血的异兽,而是源于河流下游一个以渔猎为生、体型更为彪悍的猿人部落——“渔叉族”。他们发现了缺耳猿人部落(如今可称为“启慧族”)那片受神农鼎滋养、浆果格外饱满丰硕的林地,贪婪与占有欲瞬间压过了原始的敬畏。
冲突在浆果林的边缘猝然爆发。渔叉族的战士手持绑着森白鱼骨的长矛,发出野性的咆哮,如潮水般涌来。启慧族的战士们则在几位年轻首领的指挥下,依托地形,以黑铁矛为锋刃,结成紧密的阵型抵御。崆峒印带来的秩序在此刻显现,战士们虽惊不乱,进退有据。然而,渔叉族人数占优,且悍不畏死,战斗很快陷入惨烈的僵局,鲜血染红了林间的土地。
远在暗处的王苟华,将这场原始而残酷的冲突尽收眼底。他心中叹息,同源相残非他所愿,但生存空间的争夺是这片蛮荒大地的铁律。直接介入厮杀,有违他“暗中引导”的初衷,且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若任由其发展,启慧族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元气大伤。
“需要一种力量,”王苟华目光深邃,“一种能超越眼前厮杀,形成战略层面威慑的力量。一种能让对方在动手前,就感到绝望,从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力量。”
他想到了那件象征着极致单体攻击、无视防御的神器——后羿弓。真正的“无视防御”或许涉及法则层面,难以企及,但若能将攻击距离延伸到敌人想象之外,将破坏力提升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其威慑效果,同样惊人。
炼制神弓,材料至关重要。弓身需要兼具极致的韧性与弹性。王苟华早已留意到一种生长在云雾缭绕的险峰之巅的“龙筋木”,其木质致密如铁,纹理却如筋络般充满韧性,千年不腐。弓弦则需要至坚至韧之物,他曾在一处寒潭深处,偶得数根不知名凶兽脱落、浸泡千年仍晶莹如丝的“冰蚕筋”。
他返回洞窟,屏息凝神。炼制后羿弓,重在“破”与“远”的意蕴。他选取最笔直一段龙筋木主干,催动气血心火,文火慢煅,去除杂质,同时将“穿透”、“极限”、“一往无前”的凌厉意念,一丝丝融入木纹之中。弓身渐渐成型,通体呈现暗金色泽,隐隐有龙鳞般的天然纹路,握在手中,沉甸甸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
弓弦的炼制更是精细。三根冰蚕筋被他以独特手法编织成一股,心火淬炼下,弦体变得近乎透明,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与难以想象的坚韧。当他将弓弦挂上弓身,轻轻一拨,“铮”的一声清响,如凤唳九天,悠远绵长,洞彻心扉。
箭矢则选用质地最坚硬的黑曜石,用心火将其打磨成流线型的三棱箭簇,簇尖一点,寒芒凝聚,王苟华更将一缕极度凝练的“武装色霸气”意念封印其中,力求无坚不摧。箭杆是风干的灵鹤胫骨,轻灵而笔直,箭羽选用雷鸟最长的尾羽,确保飞行的稳定与极速。
弓成之日,王苟华悄然来到一处绝壁之巅。他深吸一口气,丹劲气血奔涌,力贯双臂,缓缓开弓。龙筋弓身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真龙苏醒,冰蚕弦被拉成满月,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凝固。他瞄准数里外一座孤峰上突出的巨大岩石,眼神一厉,松开了弓弦!
“嘣——!”
一声霹雳炸响!弓弦震动之音如同九天惊雷,震得山谷回响!那支黑曜箭矢瞬间消失,下一刻,远处那座巨岩中心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光芒,随即轰然巨响传来,整块巨岩竟被这一箭炸得粉碎!烟尘冲天而起,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一箭之威,竟至于斯!
王苟华抚摸着手中余温未散的长弓,心潮澎湃。此弓,当得起“后羿”之名!
此刻,浆果林边的战斗已至关键时刻。渔叉族仗着蛮力,数次冲击启慧族的防线,缺口渐现,形势岌岌可危。
王苟华目光一凝,时机已到。他再次隐于战场侧翼的高处,锁定渔叉族后方,那面被插在地上、象征着渔叉族勇气与信仰的、装饰着巨大兽牙和彩色羽毛的战旗!
“后羿弓,今日便让你在这蛮荒世界,初试锋芒!”
“嘣——!”
惊雷再起!一道乌光如同死神的叹息,跨越漫长空间,以超越所有猿人动态视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命中那面兽牙战旗!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噗嗤”声。战旗的旗杆从中断裂,巨大的兽牙和羽毛装饰被箭矢携带的恐怖动能瞬间搅得粉碎,化作齑粉飘散!原地只留下一个深深的箭孔和半截光秃秃的断杆!
这突如其来、无法理解的一击,让喧嚣的战场瞬间死寂。渔叉族的战士们茫然回头,看到的是他们信仰象征的彻底毁灭。未知带来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他们的战意。他们惊恐地望向箭矢来袭的方向,那里只有空寂的山林,却仿佛潜藏着能随时夺走他们生命的无形恶魔。
“吼……!”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渔叉族瞬间崩溃,丢下武器,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向河流下游,连头都不敢回。
启慧族的战士们也惊呆了,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朝着山林的方向顶礼膜拜。他们知道,这定是“启慧者”以无上神力,再次庇护了祂的子民!
缺耳猿人强压激动,立刻下令加固防线,并将那面破碎的渔叉族战旗残骸收集起来,立在边界,作为神圣威慑的见证。自此,“启慧者”拥有隔空碎岩、毁旗慑敌的无上神力传说,在启慧族和周边部落中不胫而走,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基于绝对力量差距的敬畏。
王苟华轻抚后羿弓身,将其悄然收起。此弓杀伐之气太重,非生死存亡关头,不可轻动。但它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一种宣言:文明的成长,不仅需要智慧与秩序,也需要足以守护这一切的、令敌人胆寒的锋芒。
远程威慑的基石,自此奠定。
(第十五章 完,约215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