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猜不透真实目的。
恐怖游轮女主的目的一开始是为了离开游轮,最后发现是为了逃离死亡。
沈月陶的目标是达成系统任务好感度100%,离开书中世界回到现实。
那么她的那些“前任”目标又是什么?作为一个现代人,经过信息爆炸的年代。
她不相信,在看到有多个自己的时候,无法将什么《恐怖游轮》《蝴蝶效应》联系在一起。
所以只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知道但解决不了,因为各自的任务不一样,甚至可能是相互冲突的。
32岁的自己,要和不同年龄的自己battle吗?
全都的调查迟迟没有结果,宣抚使依旧稳坐其位。这说明要么证据不足,要么阻力太大。需要一个新的契机,或者,亲自去推动这个“结果”。
只是,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今又刚定亲,有何理由离开全都?
沈月陶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眸中光芒闪烁。需要一个合情合理,且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忽然,她想起一事。刘家,似乎正是在简州!而简州与全都,相距并不算太远。不行不行,这里可不兴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感兴趣先去踩踩点。
一个又一个计划在脑中闪过,又被逐一否决。
直到一个记忆碎片悄然浮现——原文剧情中,十月初,大汶国派遣使团来访,使团中有一位关键人物,国师之子乌骨金,年方二十,文武双全,是原文中真正意义上的男二。
他对女主林婉清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追求,甚至一度差点凭借大汶国的强势求娶成功,给太子赵珩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届时,赵珩必然全身心投入到应对使团和“守护”林婉清之中,定然无暇他顾。
而且国子监作为接待使团、进行文斗的重要机构,身为祭酒的父亲沈知远定然忙碌,整个沈府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去。
一个计划的雏形,渐渐在她心中清晰勾勒出来。
九月底,许州老家会传来消息,祖宅因年久失修,部分屋舍坍塌,同时,丈夫早逝留守老家的三婶病情加重,已至弥留之际,希望能见见京中的亲人。
消息传来,沈府上下议论纷纷。沈知远身为国子监祭酒,公务繁忙,尤其是使团将至,根本脱不开身。周氏需主持中馈,亦无法离京。
其他房头的子弟要么年幼,要么有职务在身。
算来算去,身份合适、又能代表京中沈家前去处理祖宅事宜并探病的,竟只有庶出的大小姐沈月陶,以及年纪差一岁的沈月朗。
以如今新弥夫人对自己越发不加掩饰的态度,月朗与她同行概率很低。她只要主动请缨便能自己独自去许州老家。
而原本的文中,沈月陶是又作死给女主的马下药,幸好被林府下人发现得早,马没有受惊。
同朝为官,林太傅没有为难,只略微提点了一下,沈月陶就被安排送回老家思过。思过了足足半年时间,才被叫回家中。
回来的路上,有无数个消失的理由,可以在西北雪封之前先到麓山铁矿所在的宣城。半年时间,能做的事很多。
“真是莫名地和原文对上了啊!这便是双方博弈的力量吗?”
“小姐,您要的工具准备好了,马车也备好了,现在要出发吗?”
新来的丫头名唤石竹,是沈月陶刚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瞧着憨厚朴实,手脚也麻利,就是做事一板一眼,不甚活络。
矫情的人需要实干者。
沈月陶看了眼她准备好的东西,一套擦拭得锃亮的纯银拆蟹八件,以及久违的装满厨具的筐。
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个锦盒。
九月十六,赵珩信中相约明月楼品蟹的日子。
赵珩知她用了玉佩促成定亲之事,必定会怒火中烧,但她必须去。不仅得去,还提前了一个时辰。
明月楼最好的雅间“望江阁”内,沈月陶挽起袖子,亲自忙碌起来。
带来的肥蟹被她熟练地清蒸,又做了醉蟹、螃蟹炒年糕、避风塘炒蟹……零零总总摆了一桌。
那套工具在她手中运用自如,并未生疏,只是左肩旧伤未愈,用力久了便传来阵阵酸涩的痛感。
酉初已到,蟹香满室,赵珩却未现身。
酉正,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
戌时,桌上的菜肴渐渐失了热气。
戌末,蟹壳上的油光都已凝固。
沈月陶看着满桌精心烹制却已凉透的蟹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将蟹八件仔细擦拭干净收好。
她起身,拎起装工具的匣子,准备离去,锦盒被留下。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她拉开。
门外,赫然站着脸发黑太子赵珩,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沉稳、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沈月陶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赵珩的视线越过她,扫了一眼屋内那桌未曾动过却已凉透的菜肴,最后落在她手中拎着的筐,语气压抑的怒意和显而易见的讥诮:
“等孤两个时辰便等不得了?沈小姐好大的架子。”
两个时辰4个小时,你是个老登吧!本来想翻白眼的沈月陶想到音乐节夜排一两天的经历,硬是挤出个笑容。
“没,哪有。我是想去门口迎接您的。”然后屁颠屁颠把死沉的工具放到了门后,省得碍眼。
赵珩,其实他来得比沈月陶更早,还是被皇帝禁足期偷偷跑出来的。
就在隔壁那间更为隐蔽的“听涛阁”内,一方巧妙安置的、利用光线折射原理制成的铜镜,将“望江阁”内的情形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看着沈月陶提前到来,看着她亲自下厨,看着她因肩伤偶尔蹙眉却依旧坚持,看着她从期待等到平静,再从平静等到决意离开。
他故意晾着她,想看她焦急,看她不安,看她后悔。
可他等到的,只有她的静默和感觉到无聊的情绪,对自己作品的满意和最终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背影。
他知道,沈月陶是真的会走。在她看似恭顺的表面下,藏着的是对权势并不真正的敬畏,以及对他也只是本能的恐惧。
这认知让他胸中的火烧得愈发炽烈,终于在她拉开门的那一刻,按捺不住,现身阻拦。
桌上的锦盒,一眼就吸引了赵珩的目光。原来也是会准备礼物的!
只一眼,他便看到他送出去的玉佩原封不动躺在锦盒中。周身的阴郁之气,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受出来。
“殿下喜欢吗?我帮你换了个丝绦。”
赵珩这才发现,原本的明黄锦丝金线换成了彩色的丝线,还被编成了小辫,中间串着几颗红豆。
“丑,很丑。”
沈月陶有些尴尬地合上了盖子,想要拿回来却发现太子的手并未松开。
这礼能还回去便好,至少他算是不计较了。
“沈月陶,”赵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意味,“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孤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