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被两个嫡系弟子半扶半拖地架回住处,刚踏进门就扬手扫落案上的青瓷花瓶。碎片四溅时,他盯着满地狼藉,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碴:“凌尘……我一定要杀了你。”
门外传来轻叩声,凌虎缩着肩膀走进来,目光躲闪地瞥了眼地上的碎片。他刚被凌尘击败时手腕还隐隐作痛,此刻面对凌浩的戾气,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浩公子,您找我……”
“怕什么?”凌浩猛地转身,眼底的黑气比决赛时更浓,他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金币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这是一千枚下品金币,够你娘在城外药庐住上半年。”他将钱袋扔在凌虎面前,钱袋落地时溅起的金币滚到凌虎脚边,其中一枚沾着的淡褐色粉末格外显眼——那是决赛时残留在凌浩指尖的爆纹粉。
凌虎的呼吸顿了顿。他娘常年咳疾,上个月刚被凌浩以“旁系资源紧张”为由,从家族药堂调到后山劈柴,若能拿到这笔钱,确实能请城里的大夫诊治。可他瞥见凌浩腰间露出的半块黑色碎片,心脏突然一紧——那碎片边缘泛着诡异的血色纹路,正是他前几日在凌浩床底见过的禁术铭文碎片,当时碎片散发出的阴寒气息,让他夜里都睡不安稳。
“浩公子,您是想让我……”凌虎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衣角。
“去城外黑风帮。”凌浩俯身,盯着凌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找他们的头目黑狼,就说凌尘手里有凝纹玉原石,只要他们能做掉凌尘,原石归他们,我再额外加五百枚金币。”
“黑风帮?”凌虎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发白。黑风帮是域外势力,上个月还抢过凌家的灵纹石矿车,家族长老特意叮嘱过弟子们不许与他们往来。他攥紧钱袋,指腹蹭到金币上的爆纹粉,粉末的粗糙触感让他想起决赛时台上炸开的黑烟:“要是被长老发现……”
“发现了就说你是旁系自己的主意,跟我无关。”凌浩踹了凌虎小腿一脚,语气里满是威胁,“你娘还在凌家手里,要是办不成事,我让她去灵纹矿洞最深处打杂,那里的矿石辐射,不出三个月就能让她咳血而亡。”
凌虎的身体晃了晃,最终咬着牙捡起钱袋。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娘的病不能拖,而凌浩的手段,他在决赛时早已见识过——连林虎那样的旁系弟子,都能被他用母亲要挟着参赛,自己若敢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凌浩看着凌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除了几瓶黑色的毒液,还有半块巴掌大的禁术铭文碎片。碎片上的血色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流动,凑近时,能听到细碎的低语声,像是无数残魂在挣扎。
“就算黑风帮杀不了你,这腐骨噬魂纹,也能让你变成痴呆。”凌浩用指尖摩挲着碎片,眼底的疯狂越来越浓。这碎片是他半个月前从黑风帮换来的,据说需要用低阶修士的精血喂养,才能激活其中的禁术之力。他原本想在决赛时用,却被凌尘揭穿了爆纹粉的事,如今正好用它来对付凌尘——只要将碎片藏在凌尘的住处,再引长老去搜查,就能栽赃凌尘私藏禁术材料,到时候就算凌尘有长老青睐,也难逃被废去铭文手的惩罚。
他正想将碎片塞进袖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凌浩猛地抬头,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凌玥吓得捂住嘴,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她刚才路过凌浩住处,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凌尘搜集凌浩作弊的证据,却没想到听到了凌浩勾结黑风帮的对话,还看到了那枚散发着邪气的禁术碎片。她攥着怀里的小纹石,上面刻着凌尘教她的“记位纹”,刚才已经悄悄记下了凌浩藏碎片的位置,现在必须赶紧把消息告诉凌尘。
凌浩推开门时,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的一盆兰草还在轻轻晃动。他皱着眉扫视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关上房门。他不知道,刚才那短暂的响动,已经让他的阴谋泄露,更不知道,凌玥怀里的纹石上,除了记位纹,还沾着一点从他房间带出的禁术碎片粉末——那粉末会随着灵气流动,自动吸附在靠近的人身上,而凌玥接下来要去见的,正是凌尘。
凌玥一路小跑,穿过嫡系弟子的居住区时,故意绕开了巡逻的凌雪。她知道凌雪是凌浩的妹妹,要是被发现,肯定会被拦下来。路过旁系居住区的药庐时,她看到凌木长老正蹲在门口晾晒草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凌木长老,凌浩要让黑风帮杀凌尘哥,还藏了禁术碎片!”
凌木长老的手顿了顿,赶紧将凌玥拉进药庐。他看着凌玥递过来的纹石,上面的记位纹还在闪烁红光,知道这孩子没有说谎。作为旁系的长老,他早就觉得凌浩心术不正,当年苏婉的“意外死亡”,他也一直怀疑与凌家嫡系有关,如今凌浩竟敢勾结域外势力,还私藏禁术材料,若是不阻止,不仅凌尘有危险,整个旁系都可能被牵连。
“你先去找凌尘,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多加小心。”凌木长老将一瓶淬体灵液塞进凌玥手里,“这灵液能快速恢复精神力,让他带上,以防万一。我现在就去见凌山长老,把凌浩的阴谋禀报上去。”
凌玥接过灵液,用力点头,转身朝着核心堂的方向跑去。她攥着灵液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黑风帮动手前,把消息送到凌尘手里。
此时的凌尘正在核心堂的铭文壁前练习雷纹。玄铁铭文笔在雷纹石上划过,淡紫色的纹路逐渐成型,怀里的【春秋铭典】轻轻震动,淡金色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雷纹收尾处灵力外泄5%,需将笔尖倾斜3度,减少灵气损耗。”
他按照铭典的提示调整手法,雷纹的光芒瞬间变得更亮。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怀里的玄铁铭文笔轻轻震动起来,笔尖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这是笔的“护魂”功能被激活的迹象,通常只有在感知到邪性气息时才会触发。
凌尘皱了皱眉,刚想查看,就看到凌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苍白:“凌尘哥,不好了!凌浩让黑风帮的人来杀你,还藏了禁术碎片!”
凌尘的手猛地一顿,雷纹石上的纹路瞬间崩裂。他扶住凌玥的肩膀,让她慢慢平静下来:“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凌玥咽了口唾沫,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和看到的禁术碎片一五一十地告诉凌尘,还把怀里的纹石递了过去:“这是记位纹,我记下了凌浩藏碎片的位置,还有这瓶淬体灵液,是凌木长老让我给你的。”
凌尘接过灵液和纹石,指腹触到灵液瓶时,【春秋铭典】突然弹出一道提示:“淬体灵液含疾风草成分,可与迅捷纹融合,提升速度属性上限,当前适配度70%。”他心里一动,这灵液正好能弥补自己速度上的短板,若是黑风帮真的来袭,也能多一分应对的把握。
他将灵液塞进怀里,又看了眼纹石上的记位纹,上面的红点正指向凌浩的住处。看来凌浩不仅想借黑风帮的手杀自己,还准备了后手栽赃,这一次,必须彻底揭穿凌浩的阴谋,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谢谢你,凌玥。”凌尘摸了摸凌玥的头,眼神变得坚定,“你先回旁系居住区,待在凌木长老身边,不要单独行动。我现在就去见凌山长老,让他派人盯着凌浩和黑风帮的动向。”
凌玥点点头,看着凌尘的背影消失在核心堂的拐角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攥紧手里的纹石,默默祈祷凌尘能平安无事——自从凌尘在大比中帮旁系赢回尊严后,旁系弟子们都把他当成了希望,若是他出事,旁系又会回到以前被嫡系欺压的日子。
凌尘找到凌山长老时,长老正在查看凌家的灵纹石矿分布图。听到凌尘的话,凌山长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图纸,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验毒石”:“这是凌家特制的测邪石,只要靠近禁术材料,就会变成暗红色。你带它去凌浩的住处,若是真有禁术碎片,定能检测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让人去城外盯着黑风帮的据点,只要他们有动作,就能立刻传回消息。你自己也要小心,黑风帮的人擅长用毒纹和偷袭,遇到危险时,不要硬拼,先保住自己。”
凌尘接过验毒石,石头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细小的净化纹路。他知道凌山长老一直对自己多加照拂,不仅在大比中帮自己揭穿了凌浩的作弊,还推荐自己进入核心堂,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长老放心,我不会让凌浩的阴谋得逞。”凌尘躬身行礼,转身朝着凌浩的住处走去。玄铁铭文笔在他的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而怀里的【春秋铭典】,则自动展开一页,上面浮现出“腐骨噬魂纹”的图谱,旁边标注着“此禁术需精血激活,可通过净化纹破解,净化纹纯度需达到85%以上”——显然,铭典已经感知到了禁术碎片的威胁,提前为他准备好了应对之法。
走到凌浩住处附近时,凌尘放慢了脚步。他看到凌浩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他握紧手里的验毒石,悄悄靠近房门,石头表面的纹路突然开始发红,而且颜色越来越深——这说明,禁术碎片就在房间里,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近。
凌尘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凌浩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那半块禁术碎片,似乎想将碎片藏进床底的木箱里。听到开门声,凌浩的身体僵住,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狰狞:“凌尘,你竟敢私闯我的住处,不怕长老责罚吗?”
“我是来搜捕禁术材料的。”凌尘举起手里的验毒石,石头已经变成了深暗红色,“这测邪石不会说谎,你房间里有禁术碎片,还不快交出来?”
凌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将碎片往地上一扔,碎片落地时,血色纹路瞬间亮起,一股黑色的雾气从碎片中冒出,朝着凌尘扑去:“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一起死吧!”
黑色雾气中,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蠕动着,正是腐骨噬魂纹激活后产生的蚀骨虫。这些虫子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钻进人的经脉,吸食精血和精神力,不出片刻,就能让人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
凌尘早有准备,玄铁铭文笔在指尖一转,瞬发“净化纹”。淡金色的纹路在他身前展开,与黑色雾气碰撞在一起,雾气中的蚀骨虫瞬间被烧成灰烬。【春秋铭典】在他怀里发烫,自动优化着净化纹的纯度,面板上实时显示“净化纹纯度:85%→90%,蚀骨虫清除进度:50%→100%”。
凌浩看着自己的禁术被破解,气得怒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铁纹刀,朝着凌尘砍来。刀身上的破甲纹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武器。
凌尘侧身躲开,玄铁铭文笔划过雷纹石,瞬发“雷纹”。淡紫色的雷电顺着地面蔓延,击中了凌浩的小腿。凌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铁纹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凌山长老的声音:“凌浩!你竟敢私藏禁术材料,还想对同门动手!”
凌浩抬头,看到凌山长老带着几名护卫赶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了,勾结黑风帮、私藏禁术材料、袭击同门,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他被废去铭文手,逐出凌家。
可他不甘心,挣扎着爬起来,想朝着凌尘扑去,却被护卫死死按住。他看着凌尘手里的玄铁铭文笔,又看了看地上的禁术碎片,眼里满是怨毒:“凌尘,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被逐出凌家,黑风帮也会杀了你!”
凌尘看着被押走的凌浩,握紧了手里的验毒石。他知道凌浩的话并非虚言,黑风帮既然收了凌浩的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更加小心,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旁系的弟子们,不能让凌浩的阴谋伤害到更多人。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禁术碎片,碎片上的血色纹路已经黯淡下去,不再散发邪气。【春秋铭典】自动弹出提示:“禁术碎片·腐骨噬魂纹(已失效),可回收转化为灵纹石雏形,转化率10%。”
凌尘将碎片塞进怀里,转身朝着核心堂走去。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的脚步坚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提升实力,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险,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才能查清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
而被押走的凌浩,在经过凌海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对凌海说:“叔,我房里床底还有半块禁术铭文碎片,你帮我拿出来……”凌海的眼神闪了闪,悄悄点了点头,看着凌浩被拉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枚碎片,或许能成为他和蚀月教交易的新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