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阴沉着脸的斯内普教授,此刻坐在教师席上,嘴角也多了一丝弧度,虽然看起来依旧像是在考虑该给哪个倒霉蛋关禁闭。
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穿着缀满星星的深蓝色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
“又是一学年结束了,”他声音洪亮,带着惯有的慈祥。
“在大家尽情享受这顿晚宴之前,我们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得分如下……”
他每念出一个学院的分数,相应的长桌就会爆发出掌声。
当念到“斯莱特林,四百三十五分”时,银绿色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个礼堂。
欢呼声、跺脚声、用勺子敲击杯盘的声音汇成一片,几乎要掀翻魔法变出的穹顶。
伊丝塔也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用力鼓掌,掌心微微发烫。
她看到德拉科猛地挥了一下拳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开心。
“……在很大程度上,由于他们在魁地奇比赛中的突出表现,”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斯莱特林院连续第二年赢得了学院杯!祝贺你们!”
他轻轻挥动魔杖,更多的银绿色装饰从穹顶和墙壁上涌现,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银色和绿色的彩带在空中优雅地扭动、盘旋,最后轻轻落在每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头上、肩上。
烟花在银蛇图案的穹顶下炸开,如同巨大翡翠和银色闪电般的纹章,久久不散。
晚宴的食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盛。
伊丝塔取了一块蜂蜜烤火腿,肉质鲜嫩多汁,又尝了一口看起来十分诱人的覆盆子果冻,清甜爽滑。
但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周围这沸腾的喜悦,以及身边德拉科那飞扬的神采上。
这是属于斯莱特林的夜晚,连续两年的学院杯,如同在公共休息室壁炉旁那座崭新的奖杯一样,熠熠生辉,宣告着斯莱特林在这个学年的绝对统治。
宴会持续了很久,直到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肚子滚圆。
当邓布利多宣布晚宴结束,大家可以回到各自公共休息室继续庆祝时,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是最后一批离开礼堂的,他们唱着即兴编造的、带着点得意和嘲弄的歌谣,浩浩荡荡地涌向地窖。
回到公共休息室,狂欢才真正开始。早已准备好的蜂蜜酒、黄油啤酒和各式点心被家养小精灵们源源不断地送来。
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看着这片喧闹。
壁炉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亮,空气中弥漫着蜂蜜酒的甜香和少年人毫无顾忌的笑语。
不知过了多久,德拉科从人群中脱身,手里拿着两杯泛着泡沫的黄油啤酒,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喝一点?”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是刚才说笑太多的缘故。
伊丝塔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带着淡淡的麦芽香气滑入喉咙。
“感觉怎么样?学院杯英雄。”她微笑着问。
德拉科哼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
“还不错。”他故作平淡地说,但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明年,还会是我们的。”
狂欢持续到深夜,直到级长们不得不开始催促大家回宿舍休息,明天还要收拾行李,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家。
人群才渐渐散去。
德拉科脸上还带着酣畅后的红晕。
他顺手拿起伊丝塔那杯只浅尝辄止的黄油啤酒,将剩余的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带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胜利后的肆意。
“走吧,”他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轻松,“明天要回家了。”
在周围还未散尽的高年级生投来带着笑意的的目光下,在一片“暑假快乐”的道别声中,伊丝塔转身走向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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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蒸汽,停靠在站台。
喧嚣的人潮裹挟着离别的兴奋与对假期的憧憬,充斥了站台的每一个角落。
伊丝塔提着装有糖霜的笼子,在拥挤的人流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姿态优雅鹤立鸡群般的纳西莎·马尔福。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修身长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然而,她身边并没有卢修斯·马尔福的身影。
德拉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快步走到母亲身边。
“母亲,父亲呢?”
纳西莎伸出手,温柔地替儿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轻柔。
“你父亲最近太忙了,魔法部那边有些紧急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抽不开身。”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卢修斯·马尔福作为魔法部有影响力的校董,忙碌是常态。
但伊丝塔敏锐地捕捉到,纳西莎在提及“太忙了”时,那完美笑容下的停顿。
德拉科似乎也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抿了抿唇。
她的目光掠过德拉科,落在走近的伊丝塔身上,笑容显得更加亲切。
“亲爱的伊丝塔,一路上还顺利吗?”
话音刚落,两名穿着整洁枕套的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卑微地躬着身子,尖声说着“小主人,洛克伍德小姐”。
然后他们利落地接过了德拉科和伊丝塔手中的行李箱以及猫头鹰笼子。
“我们先回庄园吧,”纳西莎柔声说道,示意他们跟上,“埃莉诺和埃德温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她率先转身,引领他们走向车站外等候的马车。
马车平稳地启动,穿过伦敦的街道,随后在一阵轻微的空间扭曲感中,驶向了通往威尔特郡的魔法路径。
马车最终穿过一道无形的魔法屏障,驶入马尔福庄园那气派的大门。
伊丝塔被家养小精灵引至她上次住过的那间客房。
家养小精灵已将她的行李妥善安置在房间一角,糖霜的笼子也被放在窗边光线适宜的地方。
晚餐时,长桌旁只有纳西莎、德拉科和伊丝塔三人。
鎏金的烛台照亮了光可鉴人的桌面,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纳西莎关切地询问着德拉科学年的最后时光,尤其是魁地奇决赛的细节。
德拉科虽然语气尽量保持矜持,但提起那场胜利和火弩箭的表现时,眼中的光彩却无法完全掩饰。
纳西莎微笑着看向德拉科,但很快又转向了其他话题,关于德拉科假期的安排,关于庄园夏季的一些社交活动计划。
卢修斯的缺席使得餐桌上的气氛显得更放松了,至少伊丝塔是这样觉得
接下来的两天,伊丝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庄园那藏书丰富的图书馆里,翻阅着那些艰深的古籍,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瓦伦丁家族或凤凰力量的蛛丝马迹,但收获甚微。
德拉科则开始执行纳西莎为他制定的假期练习计划,偶尔会来图书馆找她。
等待让时间变得有些漫长。
直到第三天下午,伊丝塔正坐在窗边,一名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它尖声通报:“洛克伍德先生和夫人到了!”
伊丝塔立刻放下手中的厚重典籍,提起身侧的长袍下摆,几乎是跑着穿过一道道寂静的走廊,冲向门厅。
门厅里,纳西莎和德拉科已经站在那里。
而就在他们对面,风尘仆仆地站着两个她思念了整整一年的身影。
“妈妈!爸爸!”
埃莉诺·洛克伍德转过身,她似乎清瘦了些,但那双和伊丝塔如出一辙的、此刻盛满了水光的眼眸,依旧温柔美丽。
她甚至顾不上继续和纳西莎寒暄,几步上前,张开手臂将飞奔过来的女儿紧紧搂进怀里。
“我的小星星……”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手臂收得极紧。
妈妈熟悉的气息混合着旅途的风霜,将伊丝塔牢牢包裹。
一年来的担忧、思念,还有霍格沃茨里经历的种种惊险与秘密,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伊丝塔将脸埋在母亲温暖的颈窝,用力呼吸着这令人安心的味道。
好一会儿,埃莉诺才稍稍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
“长高了,也瘦了……在学校好不好?”
“我很好,妈妈,真的。”伊丝塔用力点头,眼眶发热。
她抬起眼,看向站在母亲身后一步远的父亲。
埃德温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看着妻女重逢,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
但伊丝塔注意到,父亲的下巴上那道陌生的疤痕。
那道疤痕颜色尚新,呈淡淡的粉红色,从右下颌骨边缘斜着向下,没入衣领,约莫寸许长,像是一道凌厉的划痕,与他整体温和儒雅的气质格格不入。
“爸爸……”伊丝塔从母亲怀里脱身,走到父亲面前,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
埃德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一如往常般充满了无声的疼爱。
“没事,不小心弄的。”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种试图安抚的随意。
“处理一批刚捞上来的古董碎片,有一片特别锋利,没注意就被划了一下。看着吓人,其实早好了。”
埃德温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他经常修复未知风险的古物,确实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但伊丝塔心底那点不安的涟漪,再次轻轻荡漾开来。
一年不见,父母身上似乎都笼罩了一层她无法完全看透的薄雾。
纳西莎适时地走上前,优雅地打破了这略显凝重的重逢氛围。
“埃莉诺,埃德温,一路辛苦。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晚餐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埃莉诺挽住伊丝塔的手,对纳西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西茜。又要打扰你们了。”
“这是哪里话,伊丝塔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纳西莎微笑着回应,目光在埃莉诺和埃德温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埃德温也向纳西莎点头致意,然后提起脚边简单的行李。
一家三口在家养小精灵的引导下,走向为他们准备的客房。
伊丝塔紧紧挨着父母走着,一只手被母亲握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拽住了父亲的衣角,仿佛生怕这失而复得的温暖会再次消失。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关于他们的“旅行”,关于父亲的伤,关于瓦伦丁家族……
但此刻,仅仅是感受到父母真实地走在身边,感受到他们手掌传来的温度,就足以让她暂时压下所有的疑问。
马尔福庄园为父母准备的客房同样奢华。
门刚关上,埃莉诺便再次将伊丝塔拥入怀中,这次抱得更紧。
埃德温站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她们,眼中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爸爸,妈妈,”伊丝塔终于从母亲怀里抬起头。
“你们这一年……到底去了哪里?还有爸爸的伤……”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埃德温下颌那道疤痕上。
埃莉诺与埃德温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轻轻抚摸着伊丝塔的头发。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小星星,为了寻找一些……对我们家族很重要的线索。过程有些曲折,但你爸爸的伤真的只是意外,不用担心。”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了些:“这次回来,我们打算带你去香港度假。”
“香港?”伊丝塔眨了眨眼,对这个地名感到陌生。
“是的,东方。”埃德温接话道,声音温和却肯定。
“我们找到了一位与瓦伦丁家族颇有渊源的预言师。他指引说,东方,或许存在着能帮助你更好理解和掌控体内力量的关键。”
“那里的能量场,古老的智慧,可能与你觉醒的血脉产生奇妙的共鸣。”
家族预言师?伊丝塔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体内那源自凤凰的力量,虽然稳定了许多,但只能触摸到其边缘。
母亲留下的古籍艰深晦涩,进展缓慢,如果去东方真的有办法……
“我们要去多久?”伊丝塔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霍格沃茨的暑假长度。
“不会太久,大概几周时间。”埃莉诺看出她的迟疑,安慰道。
“就当是一次家庭旅行,顺便寻找机遇。这比让你独自留在英国,或者一直打扰马尔福家要更让我们安心。”
伊丝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