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隐身术”差点变成“裸奔术”之后,紫萱对玄老的教学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严令禁止他再教囡囡任何“危险”的法术。玄老自己也颇受打击,蔫了吧唧地缩回玉佩里反思人生去了。
囡囡倒是没心没肺,很快就把光屁股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不能学法术,她就继续她的探索日常。
这天,天气晴朗,紫萱带着囡囡在宗门里散步,美其名曰“陶冶情操,感受宗门祥和氛围”。大黑一如既往地跟在后面,负责扛可能需要的点心、水壶、玩具以及随时准备“保护”老大。
走着走着,他们就溜达到了宗门灵兽园外围。这里养着一些性情相对温和、用于观赏或者代步的灵兽,比如浑身雪白、姿态优雅的仙鹤。
几只仙鹤正在一片特意划出的浅水塘边悠闲踱步,时不时低头从旁边的食槽里啄食金灿灿的灵谷。灵谷颗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和谷物特有的清香。
囡囡立刻就被那金灿灿的“小颗粒”吸引了。她扯了扯紫萱的袖子,指着食槽:“姐姐,你看!亮晶晶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紫萱看了一眼,解释道:“那是仙鹤们吃的灵谷,不是给我们吃的。小师妹,我们去看那边的花好不好?”
“哦……”囡囡嘴上答应着,眼睛却还黏在灵谷上移不开。她觉得那东西看起来比她的点心好像也不差,而且仙鹤吃得那么香……
趁紫萱正指着远处一片花海介绍,又恰好有饲养弟子去旁边搬运草料,囡囡的小心思活络起来了。她悄悄挣脱紫萱的手,迈着小短腿,嗖嗖地就溜到了食槽边。
她踮起脚尖,从食槽里抓了一大把灵谷,就塞进了自己嘴里,嚼了起来。
“唔……硬硬的……没啥味道……”囡囡嚼了几下,小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没有想象中好吃,还不如她的点心呢。
但她这一举动,可把旁边那几只仙鹤给惹毛了!
这些仙鹤在宗门里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弟子们对它们都是客客气气,喂食都是小心翼翼的,哪见过这种上来就抢口粮的土匪行径?
当下,几只离得近的仙鹤就发出愤怒的清唳,伸长脖子,拍打着翅膀,朝着囡囡冲了过来,尖尖的长喙就要朝着她啄去!虽然不至于真伤她,但吓唬一下是肯定的。
“呀!”囡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嘴里的灵谷都忘了嚼。
一直紧跟着囡囡的蛋蛋见状,立刻发挥护主本能,浑身绒毛炸起,滚到囡囡身前,对着冲过来的仙鹤发出“嘤嘤”声!
可它这奶凶奶凶的威胁对仙鹤毫无作用。一只仙鹤的长喙“笃”地一下啄在蛋蛋蓬松的绒毛上。
“嘤!”蛋蛋委屈地叫了一声,往后缩了缩,但依旧挡在囡囡前面。
“不准欺负我的蛋蛋!”囡囡看到蛋蛋被啄,也生气了,鼓起腮帮子,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仙鹤喊。但她小胳膊小腿,对仙鹤来说毫无威慑力。
仙鹤们更来气了,抢我们口粮,还敢凶?顿时又有两只围了上来,翅膀拍打,鹤唳连连。
紫萱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小师妹!快回来!别惹那些仙鹤!”她急忙想冲过去。
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直在后面发呆的大黑,听到仙鹤的叫声和囡囡的喊声,回过神来。看到几只大白鸟居然敢围攻老大和老大罩着的毛球,大黑憨憨的脑瓜子瞬间得出结论——有敌情!保护老大!
“不准欺负我老大!!!”
大黑发出一声大喊,高大的身躯冲了过来,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他一下子挡在囡囡和蛋蛋面前,张开双臂,对着仙鹤怒目而视,浑身肌肉绷紧,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和仙鹤肉搏!
仙鹤们被气势汹汹的黑大个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依旧不甘心地伸长脖子鸣叫,似乎在谴责这群强盗。
于是,灵兽园外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几只平时仙风道骨的白鹤,此刻羽毛微乱,情绪激动地围着一个方向,不断发出愤怒的鸣叫。
它们包围圈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躲在一个黑壮少年身后,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嚼着东西,小脸上沾着灵谷的碎屑,一副“我没错,下次还敢”的表情。
黑壮少年则像一堵墙一样护着身后的小奶娃和一只炸毛的白毛球,对着仙鹤龇牙咧嘴,仿佛面对的是什么绝世凶兽。
旁边还有一个急得团团转、试图劝架的小姑娘。
“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仙鹤师兄师姐们息怒啊!小师妹她不是故意的!”紫萱试图跟仙鹤讲道理,可惜仙鹤听不懂。
“哼!敢啄老大和蛋蛋!看我不把你们的毛拔下来做毽子!”大黑恶狠狠地威胁,虽然他不知道毽子怎么做。
囡囡把嘴里的灵谷咽了下去,拽了拽大黑的衣角,告状:“大黑,它们先动手的!啄蛋蛋!坏鸟!”
蛋蛋适时“嘤嘤”两声,展示自己被啄乱了的绒毛。
仙鹤们似乎听懂了“拔毛”威胁,更加愤怒了,拍打着翅膀,一副要冲上来拼命的架势。
就在“人鹤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带着明显无奈的声音响起:
“都在闹什么?”
墨临渊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不远处。他本来是处理完事务,随意走走,结果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他现在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听到吵闹声,下意识就觉得跟那个小奶娃有关。
果然……
在场的人和鹤都是一静。
仙鹤们看到宗主来了,仿佛找到了靠山,立刻收敛了攻击姿态,变得委屈巴巴起来,纷纷走到墨临渊身边,发出低低的、告状似的鸣叫,还时不时用翅膀指向囡囡和大黑的方向。
墨临渊低头看了看这几只羽毛略凌乱、情绪激动的仙鹤,又抬眼看向对面。
大黑还保持着防御姿势,一脸“我很凶别惹我”。紫萱一脸“完了完了又被抓包了”的绝望。蛋蛋缩在囡囡脚边整理绒毛。
而罪魁祸首苏囡囡小朋友,正从大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嘴里似乎还在嚼着什么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看到墨临渊看她,她还眨了眨大眼睛,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墨临渊的目光落在囡囡嘴角残留的灵谷碎屑上,又看了看仙鹤们告状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只觉得额角又又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走到囡囡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囡囡,你刚才是不是拿了仙鹤的食物?”
囡囡点点头,很老实地说:“嗯!亮晶晶的,囡囡尝尝。”她还补充了一句,“不好吃,硬硬的,没有糕糕好吃。”
墨临渊:“……那是给仙鹤吃的,不是给你吃的。你拿了它们的食物,它们会饿肚子,也会生气,你看,它们刚才是不是想啄你?”
囡囡想了想,指着蛋蛋:“它们先啄蛋蛋的!蛋蛋疼!”
墨临渊耐心道:“那是因为你先拿了它们的食物,它们以为你要抢,所以才生气。就像如果有人抢你的点心,你也会不高兴,对不对?”
囡囡歪着头,似乎有点理解了。她看了看那几只还在委屈哼哼的仙鹤,小声说:“囡囡不知道嘛……囡囡就尝尝……那囡囡跟它们说对不起?”
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墨临渊也实在生不起气来。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紫萱道:“带她去跟仙鹤道个歉。以后看紧点,别让她再乱拿东西吃。”
“是是是!宗主放心!我一定看好她!”紫萱连连保证。
囡囡被紫萱拉着,走到仙鹤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鹤鹤,对不起,囡囡不该抢你们的饭饭。下次囡囡分你们糕糕吃,糕糕好吃!”
仙鹤们似乎感受到了道歉的诚意,高傲地扬了扬脖子,算是接受了。
墨临渊看着这事算是了了,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头对囡囡说:“不过,做错了事,还是要受罚的。罚你……明天没有点心吃。”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立点规矩,虽然这个惩罚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果然,囡囡一听,小脸垮了下来,嘴巴一瘪,大眼睛里立刻水汪汪的:“呜……不要……囡囡要吃点心……”
墨临渊硬起心肠,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只是心里已经在盘算,明天要不要“偶遇”她,然后“不小心”掉一包点心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