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行,人烟越稀少。原本还能偶尔见到的小村落彻底消失了,到处是望不到边的戈壁和山石。风沙变得更大,吹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
道路前方,出现了一个关卡。原木搭建的了望塔上,站着几个弓箭手。路障挡住了去路,一队穿着制式皮甲、腰佩钢刀的守卫正盘查着寥寥无几的过往行人。每个人的行李都要打开仔细检查,盘问也十分详细。
这里的氛围,和之前路过的城镇完全不同,紧张而肃杀。
他们的组合实在是太扎眼了,一个粉雕玉琢、穿着混搭防御套装、骑着一只毛茸茸怪球的小女娃;一个看起来就很紧张的少女;一个一脸憨相却眼神凶悍的少年。
他们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所有守卫的注意。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守卫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眼神在他们和嘤嘤怪之间来回扫视。
紫萱心里一紧,赶紧上前,脸上挤出笑容,试图解释:“这位军爷,我们是……”
她话还没说完,那守卫头目就直接绕过她,目光落在了啃着糖葫芦的囡囡身上。大概是觉得小孩子好套话。
他板着脸,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要到哪里去?”
囡囡正啃得满嘴糖渣,闻言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很是老实巴交地回答:“囡囡叫囡囡呀。囡囡从天衍宗来的。要去找珠珠,给玉佩里的老爷爷吃。”
守卫头目:“???”
天衍宗?珠珠?老爷爷?吃?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娃娃是睡迷糊了还是在胡说八道?
他觉得这答案离谱得让他无从判断。他又把目光投向囡囡骑着的嘤嘤怪。这毛球看着像宠物,但又有点怪怪的。
“你这宠兽……是什么品种?看着有点特别,需要检查一下。”他说着,就伸手想去碰嘤嘤怪。
嘤嘤怪虽然胆小,但对外人还是有警惕心的,尤其是对方带着不善的目光。它立刻发出一声“嘤!”,全身绒毛都炸了起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大、更凶一点。
可惜,它炸毛之后,反而更像一个毛茸茸的球了,毫无威慑力,甚至更萌了。
守卫头目差点被逗笑,但他还是坚持伸手想去戳一戳,确认这只是无害的宠物。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嘤嘤怪绒毛的瞬间——
“不准动老大和蛋蛋!”
大黑踏前一步,隔在了守卫和囡囡之间!他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背后黑黝黝的棍子,虽然没抽出来,但凶悍护犊的气势爆发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周围的几个守卫脸色一变,全都围了上来,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变得不善。了望塔上的弓箭手也悄然调整了方向。
“你想干什么?!”
“把武器放下!”
“退后!”
守卫们厉声呵斥。
紫萱心里叫苦不迭。这大黑什么都好,就是一涉及到囡囡和嘤嘤怪,就一点就炸,根本不懂什么叫迂回!
她赶紧挤上前,脸上堆满笑容,声音又快又急:
“哎呀呀!误会!误会!各位军爷大哥千万别动怒!息怒息怒!”她一边说一边把还在龇牙咧嘴的大黑往后推,“这是我弟弟!他这里……呃……比较简单!”她指了指脑袋,“就是力气大了点,特别护着他妹妹!没恶意的!真的没恶意!”
她试图转移话题,眼睛瞟到守卫头目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下意识就尬夸了一句:“大哥您这天天风吹日晒的,皮肤……皮肤这底子还挺不错的哈!一看就是……是条硬汉!”
守卫头目:“……”他摸了摸自己糙得能磨刀的脸,表情更加古怪了。
周围的守卫也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守卫头目的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囡囡——三岁左右、骑着只奇怪的白色毛球宠物;又看了看紫萱和明显脑子不太灵光的大黑。
这几个特征组合在一起……
他猛地想起前几天秘密传下来的消息和一纸描摹图形——紧急搜寻一行三人带一怪异宠物的组合,特征高度吻合!据说是得罪了大人物,悬赏高得吓人!
他表面上收敛了厉色,甚至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紫萱摆摆手:“原来如此……是某家误会了。既然是带妹妹出来见世面的,那就……”
他一边说着缓和的话,一边背在身后的手,却朝着手下们快速打了几个隐蔽的手势——那是包围、准备动手的信号!
几个守卫心领神会,看似随意地移动脚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堵住了所有退路。
紫萱还在尬聊,试图缓和气氛:“是啊是啊,大哥您通融通融,我们就是路过,马上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但大黑却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守卫看似放松,但他们的站位,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危险气息。他们的目光,尤其是看老大的目光,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他不再听紫萱的废话,握着棍子的手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警告声,眼睛盯住了看似在笑的守卫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