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小安侧头看向身旁的珍珠，压低声音问道。她心知珍珠今日此行的目的，绝非单纯看一场演唱会。
珍珠脸上的笑容清浅，目光先是扫过冻得小脸发白却仍在强撑的小安，又看了眼哆嗦着手仍不忘拍照的程然，还有看向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却笑的格外灿烂的的陌生女孩们。
“很热闹，”她淡淡开口，声音几乎要融进呼啸的寒风里，“也......很难理解。”
她顿了顿，理性的分析率先涌出，带着商人的本能计算：“耗费时间、精力，甚至健康，只为见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投入产出比，极不划算......”
“这种建立在虚幻憧憬上的情感，看似热烈，实则无根，缺乏共同的经历和坚实的纽带，最是经不起现实的风浪，稍遇诱惑或压力，很容易就消散了。”
在她看来，这种关系脆弱且不符合逻辑。
听她这样说，小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没有办法让一个从不追星的人去理解偶像和粉丝间的双向奔赴，但直觉却告诉她，珍珠和top之间出了些问题。
“你和top怎么了？”小安盯着舞台上已经亮起的大屏幕，低声问道。
珍珠的表情有些低落，语气里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所以我才更不明白。若只是为了‘粉丝经济’，做足表面功夫便可获利。可他为什么如此认真，甚至......认真到可以让我们的感情来让步。”
“明明和我在一起，他可以有无数条路可以选，”她唇边勾起一抹苦笑，眼神扫过周围的女孩们，“但他却偏偏因为这些人，放弃了所有的可能。”
她的视线投向空荡的舞台，声音低沉下去：“八年了。我不是非要一纸婚书，但总该有一个清晰的方向，能让我在他未来的规划中看到自己的一丝影子。可......我看不到。”
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迷茫，“我来，就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些让他如此珍视、甚至可能优先于我们关系的人，究竟为何有这般分量。如果我还是找不到能说服自己彻底去理解他的理由，那么......”
她没再说下去，但小安已明了那未尽的含义。现在的踌躇与犹豫不符合珍珠一贯果决的作风，也正说明她已处于抉择的十字路口，内心的挣扎让一向清晰冷静的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珍珠和top之间，分分合合、进退拉锯这么多年。也就是内心强大如李珍珠，若换作旁人，或许早已在这样漫长而看不到未来的关系中耗尽心力，选择离开。
小安忍不住再次轻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抚的话，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炸开，志龙和其他四位成员已然站在了舞台中央。
而就在这一刻，小安看到志龙的身上，赫然穿着一件与她同款的、厚实的红色浴袍！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的是，他的脖子上，也像她一样，松松地围着一条深色的羊绒围巾。
“啧啧啧......”旁边的程然瞬间瞪大了眼睛，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小安，压低的声音里满是调侃，“你老公这是想把这件浴袍直接卖到断货的节奏吗？”
她对志龙那堪称恐怖的“带货”能力毫不怀疑。
此刻，他选择穿上这件演唱会周边浴袍，其用意不言自明。除了想暗戳戳秀一波恩爱之外，恐怕也带着公司希望借此引爆销量的“明示”。
这件普通的浴袍，因他这一穿，瞬间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变得无比耀眼起来。
“嗯，”小安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混合着自豪与狡黠的笑意，“这么好的带货‘工具人’不用，那我就是傻子了。”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资本家的“冷酷无情”，仿佛台上那位光芒万丈的巨星，真的只是个完美的营销工具。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看到那抹与她身上如出一辙的温暖红色时，心底涌起的暖流和悸动。这看似商业算计的话语下，藏着的其实是心照不宣的甜蜜。
程然闻言，丢给她一个“你就嘴硬吧”的眼神，笑着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
而一旁的珍珠，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志龙即便在台上，也不忘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与观众席中的小安建立联结，眼神微动。
这种无需言说却坚定存在的羁绊，与她此刻心中的不确定形成了微妙对比。
舞台上的音乐前奏轰然响起，巨大的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场馆。胜利他们几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坐在台下VVIp区的三位“特殊观众”，胜利更是调皮地朝着这个方向大幅度挥了挥手，立刻引得周围一片兴奋的尖叫。
然而，就是这个过于明显的互动，像一道聚光灯，将观众们的视线也引向了三人身上。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粉丝率先喊了一声“安姐！”，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小安暗道一声不好，想低头已经来不及。原本对准舞台的无数手机镜头，在顷刻间齐刷刷地转向了她！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好奇、惊喜和探究，让她瞬间成为了场内的第二个焦点。
台上的志龙不着痕迹地给了胜利一个带着警示意味的眼刀。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胜利，立刻心领神会，像只灵活的兔子般迅速跑向舞台另一侧，更加卖力地与那边的粉丝互动，试图将注意力吸引回去。
其他人也默契地配合着。大声更是直接开麦，用他极具感染力的嗓音高声与全场打招呼，几人突然的热情瞬间让那些镜头重新对准了台上。
在一片热闹喧嚣中，top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坐在VVIp区、即使穿着厚羽绒服也难掩清冷气质的身影。
珍珠也正望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鼎沸的人声中悄然交汇。没有挥手，没有微笑，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静静对视了一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