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拿着扫帚,站在丹鼎峰那宽阔得能跑马的青石广场上,望着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悲从中来。他,一个堂堂筑基期修士(虽然是靠F4歪打正着筑基的),未来的符道大师(自封的),如今却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扫地惩罚!
“都怪那傻狗!”他咬牙切齿,回头瞪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叼着半个肉包子(昨天从丹鼎峰顺来的)的旺财。
旺财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无辜地眨了眨狗眼,尾巴讨好地摇了摇,结果不小心又甩落一根狗毛。那狗毛轻飘飘落地,“噗”一声,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烙下了一个小小的、带着焦糊味的爪印。
李狗蛋眼皮一跳,赶紧掏出混沌令凑过去。幸好这根毛蕴含的是火系道韵,波动不强,被令牌顺利吸收。他抹了把冷汗,这要是在扫地时掉根毛把广场给点了,或者催生出一片森林,他怕不是要被刘长老发配去挖矿!
“汪汪!(狗蛋,这里好大,我们玩捉迷藏吧!)”旺财显然没把扫地当惩罚,反而觉得这片空旷的广场是个绝佳的撒欢场地。
“玩你个头!老老实实待着!不许乱跑!不许乱掉毛!”李狗蛋举起扫帚,作势欲打。
旺财缩了缩脖子,但狗眼里满是不以为然。
扫地工作枯燥而漫长。李狗蛋一边有气无力地挥动扫帚,一边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旺财的状态,准备随时接住它脱落的狗毛。那场面,不像是在扫地,倒像是在进行某种高难度的杂技表演。
“左边!旺财!控制住!那根要往药田飘了!”
“转身!屁股对着我!对!就这样!掉!往令牌里掉!”
“喵的,狗蛋你喊得跟跳大神似的。”咪咪子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优雅地蹲在广场边的石栏上,舔着爪子看热闹。它被树脂粘住的爪子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此刻对旺财怨念深重。
鹉哥也飞了过来,落在咪咪子旁边,点评道:“像… 像在… 驯… 驯兽…”
呱呱则单腿跳到一个干净的角落,开始打盹,它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不感兴趣。
旺财被李狗蛋指挥得团团转,时不时还得来个急停、转身、扭屁股,试图精准控制狗毛掉落的方向。它那笨拙又努力的样子,引得偶尔路过的丹鼎峰弟子纷纷侧目,捂嘴偷笑。
“看,那就是李狗蛋和他的混沌灵犬……”
“噗,这是在干嘛?训狗杂耍?”
“听说昨天柳长老的炼丹房被他们搞得一团糟……”
“嘘,小声点,刘长老下了封口令……”
李狗蛋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扫帚里。一世英名(并没有)尽毁啊!
就在他度秒如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灵兽苑的赵师兄。
“李师弟,辛苦了啊。”赵师兄看着李狗蛋的窘境,忍俊不禁,随即压低声音道,“师兄是来给你指条明路的。”
李狗蛋眼睛一亮:“赵师兄请讲!”
“你这灵宠的问题,根源在于对自身力量掌控不足。”赵师兄分析道,“光靠你这样盯着不是办法。我听说藏经阁二层,有一区域专门收藏关于灵兽培育、天赋神通控制的玉简,虽多是理论,且年代久远,但或许能找到些启发。你可以去碰碰运气,总比你在这里干瞪眼强。”
藏经阁?
李狗蛋心中一动。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宗门传承悠久,藏经阁内包罗万象,说不定真有解决旺财掉毛问题……啊不,是帮助它掌控道韵的方法!
扫地的动力瞬间足了!李狗蛋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区域胡乱扫完(反正丹鼎峰弟子自己也会用清风诀打扫),也顾不上计较干净与否,拉着旺财就直奔藏经阁而去。咪咪子、鹉哥和呱呱自然也好奇地跟上。
青云宗藏经阁,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九层塔楼,飞檐斗拱,散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门口有执事弟子值守,需要消耗贡献点才能进入不同楼层。
李狗蛋亮出身份玉牌,支付了进入二层的贡献点(心疼得他直咧嘴),又再三向值守弟子保证旺财绝不会破坏书籍(底气十分不足),这才被允许带着F4进入。
藏经阁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阵法。一排排高大的玉简架整齐排列,上面漂浮着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玉简,如同星辰海洋。空气中弥漫着书卷和灵木特有的清香,安静而肃穆。
“哇……”就连最闹腾的旺财,进入这里后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狗眼里充满了好奇。
李狗蛋按照赵师兄的提示,找到了关于“灵兽培育与神通掌控”的区域。这里的玉简明显比功法区域陈旧许多,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灰尘,显然少有人问津。
他小心翼翼地开始翻阅。这些玉简内容晦涩,多是些“观想内丹”、“引导血脉”、“契合自然”之类的理论,看得李狗蛋头晕眼花。旺财更是听得打哈欠,它对那些文字毫无兴趣,开始东张西望。
“《灵犀引气诀》?不行,要求灵兽有较高灵智……”
“《百兽通脉法》?这个好像有点用……咦?需要配合九九八十一钟灵药沐浴?抢钱啊!”
“《混沌初开录》?名字挺唬人……靠!是讲天地生成传说的,跟灵兽没关系!”
李狗蛋找得头大如斗,感觉希望渺茫。
另一边,F4也开始在藏经阁里“探索”起来。
咪咪子对一本封面画着漂亮蝴蝶的《灵蝶图谱》产生了兴趣,伸出爪子想去扒拉,被李狗蛋严厉的眼神制止,只好悻悻地收回爪子,转而去找那些玉简架底部可能存在的“老鼠洞”(并没有)。
鹉哥飞到一个较高的架子上,试图模仿玉简闪烁的光芒,结果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亮… 亮个… 灯…” 声音在寂静的藏经阁里显得格外突兀,引来远处几位正在看书的弟子不满的目光。
呱呱则单腿跳到一个角落,那里有一盆观赏性的“清心竹”。它觉得那竹子的造型很适合磨屁股,正准备跳上去蹭一蹭……
而旺财,它被一块掉落在角落、毫不起眼的灰色骨片吸引了。那骨片巴掌大小,表面粗糙,没有任何光华,像是某种大型妖兽的碎骨,被随意丢弃在这里。但旺财却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它非常舒服的熟悉气息——混沌气息。
它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用爪子扒拉了一下。
就在它的爪子触碰到骨片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灰色骨片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吸力!不是吸收灵气,而是直接吸收旺财周身散逸的混沌道韵!
“嗡——!”
旺财体内的混沌妖力如同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向那块骨片!它周身灰芒大放,无数狗毛如同被狂风吹拂,纷纷扬扬地脱落,却不是飘向混沌令,而是被那骨片疯狂吞噬!
“汪汪?!(什么鬼东西!)”旺财吓了一大跳,想挣脱,却发现爪子仿佛被粘住了一样!
更让它惊恐的是,随着道韵被吸收,它感觉自己对狗毛的控制力急剧下降!那些脱落的狗毛不再只是简单地蕴含五行道韵,而是开始引动更深层次的力量!
一根狗毛飘起,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一瞬!
一根狗毛落下,直接穿透了玉简架,出现在了架子的另一侧!
还有几根狗毛互相碰撞,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迸射出点点火星!
“不好!”李狗蛋察觉到身后的能量暴动,回头一看,魂飞魄散!
只见旺财被一块发光的骨片吸住,周身狗毛狂掉,引发各种光怪陆离的异象!空间扭曲,时间错乱,物质穿透……这可比之前在院子里的小打小闹恐怖多了!
“旺财!松爪!”李狗蛋也顾不得藏经阁的规矩了,冲过去就想把旺财拉开。
但他刚一靠近,就被一股混乱的力场弹开,差点撞在书架上。
“喵嗷!傻狗你又惹祸!”咪咪子尖叫。
“完… 完了!要… 要拆楼了!”鹉哥扑棱着翅膀乱飞。
呱呱也吓得从清心竹上跳了下来,紧张地看着。
藏经阁内的警报阵法被触发,柔和但坚定的光芒亮起,试图稳定空间,压制异动。几位值守的执事弟子和一位镇守此处的长老也被惊动,迅速赶来。
“何人在此喧哗……这?!”那位白发苍苍的守阁长老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惊呆了。他镇守藏经阁数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眼前这只狗被一块疑似“噬道兽”残骨吸住、疯狂掉毛引发时空紊乱的景象,他还真没见过!
“快!启动‘定宇仙光’!封锁那片区域!”守阁长老反应极快,立刻下令。
数道粗大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住旺财和那块骨片,试图稳定那片混乱的空间。
然而,混沌道韵的层级极高,定宇仙光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完全平息。
旺财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被疯狂抽取,又急又怕,狗眼里满是惊恐。它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骨片。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它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对抗那吸力,也不再试图控制乱飞的狗毛,而是遵循着在万法天池中领悟的“顺其自然”,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旋转不休的混沌妖力核心。
包容……引导……而非控制……
它不再把脱落的狗毛看作是自身力量的流失,而是将其视为混沌循环的一部分,是道韵的自然外显。
它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混沌道韵,去“包容”那块骨片散发出的吸力,去“引导”那些失控的狗毛中蕴含的时空碎片、物质穿透等混乱法则,让它们不再肆意破坏,而是围绕着那块骨片,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小范围的混沌力场漩涡。
渐渐地,那狂暴的异象开始减弱。虽然狗毛依旧在脱落,空间依旧在微微扭曲,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毁灭性。那块骨片吸收道韵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表面的光芒逐渐内敛。
守阁长老和李狗蛋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旺财趴在地上,周身笼罩着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灰蒙蒙的、不断有奇异光屑生灭的混沌力场。力场中心是那块变得温顺了许多的骨片,周围漂浮着无数静止不动、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狗毛。整个力场给人一种极其诡异而和谐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独立于藏经阁之外的小世界。
旺财趴在力场中心,狗脸上不再是惊恐,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明悟?
它好像……无意中弄出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而且,它感觉自己和那块骨片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微弱的联系。
守阁长老看着那稳定下来的混沌力场,又看了看力场中心那只似乎陷入感悟状态的黄狗,眼神复杂无比。他挥手让执事弟子散去仙光,示意李狗蛋不要打扰。
“此子……此犬……际遇非凡啊。”守阁长老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那块灰色骨片上,“噬道兽残骨……竟能与混沌道韵产生如此共鸣……或许,这藏经阁沉寂多年的机缘,要应在这只狗身上了?”
李狗蛋看着力场中仿佛在“睡觉”的旺财,又看看周围一片狼藉(虽然被力场限制在一定范围),欲哭无泪。
他只是想来查个资料,怎么又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下好了,藏经阁的赔偿……把他卖了够不够啊!
鹉哥落在李狗蛋肩头,看着那混沌力场,结结巴巴地总结道:“傻… 傻狗… 好像… 弄出… 了个… 狗窝… 还是… 带… 带机关的…”
这个“机关狗窝”,显然给平静(相对而言)的藏经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