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还在为计划争执,旁边的草丛突然“簌簌”哆嗦了两下,积雪被震得滑落,草叶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大——分明是有人藏在那里!
厉沉舟眼尖,瞬间锁定了草丛的位置,低喝一声:“那里有人!抓住他!”
话音未落,他已经拔腿朝草丛冲了过去,左臂的伤似乎都忘了疼。
可林渊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闪烁了一下。就在厉沉舟快要冲到草丛边时,他突然伸手,一把夺过温然揣在口袋里的弹弓——那还是之前温然用来打他的那把。
林渊动作极快,捡起颗冻得发硬的石子塞进弹弓,橡胶带被拉得“嘣”地一声响,瞄准厉沉舟的膝盖弯猛地松手。
“嗖”的一声,石子精准砸在厉沉舟的膝盖弯。他重心一歪,“扑腾”一声结结实实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雾。
也就是这短短几秒的耽搁,草丛里的人趁机窜了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手脚麻利地翻过别墅的围栏,身影几个起落,就钻进了对面的树林阴影里,很快被茂密的枝桠挡住了踪迹。
厉沉舟趴在雪地里,又气又急,转头瞪向林渊,声音都在发抖:“林渊!你他妈干什么?!”
林渊慢悠悠收回弹弓,揣回自己口袋,挑眉道:“急什么?跑了就跑了,说不定是陆泽故意放出来的诱饵,抓来也问不出什么。”
温然赶紧跑过去扶厉沉舟,看着他沾了雪的侧脸,又气又无奈:“你俩就不能好好配合一次吗?”
厉沉舟被扶起来,膝盖还在隐隐作痛,瞪着林渊的眼神像要吃人。雪落在他湿透的衣服上,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可他心里的火气,却比身上的冷意更甚。
厉沉舟一瘸一拐地从雪地里走过来,满身寒气,眼神里淬着狠厉,死死盯着林渊:“林渊,你别忘了,我的孩子,是被你亲手害死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温然耳边,她浑身激灵一下,猛地看向林渊。厉沉舟此刻的表情,恨得像是要噬人,绝不是说谎的样子——这么说来,林渊真的是凶手?
林渊的眼神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打滑差点摔倒,手忙脚乱扶住旁边的矮树才站稳,树皮上的冰碴子硌得他手心发疼。他随即又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那、那又怎么样?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厉沉舟笑了,笑声里全是冰碴子,“陆泽顶多算我的情敌,你呢?你是我的仇人,毕生的仇人!”他上前一步,几乎和林渊脸贴脸,“我对你这种人,只有杀了才能解恨。”
林渊被他眼里的疯狂惊得心头一跳,但余光瞥见厉沉舟还在渗血的左臂,又硬气起来,嗤笑道:“少在这儿装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就你这带伤的样子,能奈我何?”
空气瞬间凝固,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冷。温然站在中间,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终于明白,这两人之间的仇怨,远比那张假照片、那场打斗要深得多,深到能浸透骨血,非死不休。
苏晚皱紧眉头,悄悄将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她知道,这场恩怨一旦彻底爆发,谁也拦不住了。
地下监控室里,屏幕的冷光映在陆泽脸上,他指尖转着支钢笔,饶有兴致地看着画面里剑拔弩张的两人。
屏幕上,厉沉舟和林渊正对峙着,唾沫星子混着风雪飞溅,温然和苏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一切,都通过厉沉舟西服第二颗纽扣传来的信号清晰呈现。
那纽扣早就被他换成了微型监控,从厉沉舟出院时就悄悄启动了。
“呵,越来越有趣了。”陆泽低笑出声,钢笔在指间转得更快,“旧仇新怨搅在一起,这出戏可比我预想的精彩多了。”
他伸手调大音量,听着厉沉舟吼出“孩子是你杀的”,又看着林渊瞬间慌乱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旁边的手下低声问:“陆总,接下来要不要按计划……”
“不急。”陆泽摆摆手,视线重新落回屏幕,在监控屏幕冷光的映照下,他瞳孔里跳动着画面里的风雪,嘴角却噙着暖茶般的笑意,“让他们再闹一会儿。等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下场收拾残局——到时候,苏晚也好,厉沉舟的地盘也罢,不就都是囊中之物了?”
屏幕里,厉沉舟攥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林渊也摆出了随时要动手的架势。陆泽靠在椅背上,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他却浑然不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风雪还在继续,而地下监控室里的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由他亲手编排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