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火气和委屈像被点燃的炸药，刚才那点清醒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厉沉舟猛地弯腰，一把抓起那块尖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石头的尖角硌得掌心生疼，可他半点没在意。
他猛地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混着脸上的泥水，模样吓人得很。没等苏柔反应过来，他已经攥着石头，快步朝她冲了过去，脚步踩在积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每一步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
“厉沉舟！你、你别过来！”苏柔被他这副样子吓慌了，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伞都掉在了地上，声音发颤，“你想干什么？我、我报警了！”
可厉沉舟像没听见似的，眼里只有翻涌的怒火和委屈——他受够了被指责，受够了被羞辱，受够了所有人都把他当出气筒！苏柔的害怕不仅没让他停下，反而让他心里的戾气更重，攥着石头的手又紧了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距离越来越近，苏柔已经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眼泪都吓出来了：“厉沉舟！我错了！项链我不找了！你别冲动！”
厉沉舟在她面前站定，胸口剧烈起伏着，手里的石头举在半空中，雨水顺着石头的尖角往下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点。他盯着苏柔哭花的脸，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苏柔之前帮他说话、递给他纸巾的样子，还有厉福舟担心他的眼神……
举着石头的手，慢慢停在了半空中，指尖开始微微发抖。
苏柔瞅准厉沉舟发愣的间隙，心脏“砰砰”狂跳着，转身就往小区外跑，伞都忘了捡，雨水顺着头发糊了满脸，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
厉沉舟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她慌乱的背影。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手里的石头被他狠狠砸在地上，“哐当”一声溅起水花。他对着苏柔的背影嘶吼：“操你妈！你给我站那！”
吼声在雨里传得很远，带着没发泄完的戾气和委屈。他想追上去，可腿像灌了铅似的，刚跑两步就停住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
苏柔跑得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和满地积水。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石头碎片，心里又气又涩——他明明没想真的伤害苏柔，可最后还是闹成了这样，好像所有人都在怕他、躲他。
雨水还在哗哗下着，把他的吼声冲得七零八落。他慢慢蹲下来，双手抱着头，肩膀又开始忍不住发抖，只是这次，没有放声大哭，只有压抑的呜咽，混在雨声里，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
苏柔一边往前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声音里满是惊慌：“周围的街坊邻居！你们听到了吗？厉沉舟要杀人！快帮我报警啊！救救我！”
小区里几户人家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也有人面露担忧，手已经摸向了手机。厉沉舟听到苏柔的喊声，又看到有人开窗，心里的火气和被冤枉的委屈彻底冲昏了头——他明明没真要伤人，却被苏柔说成要杀人，连邻居都要来看他的笑话！
他眼疾手快，弯腰捡起脚边另一块石头，朝着最近那扇开着的窗户狠狠砸了过去。“哐当”一声脆响，窗户玻璃瞬间碎成碴子，屋里的人吓得“啊”了一声，赶紧缩回脑袋关上了窗户。
其他开窗的邻居见状，也都吓得赶紧关窗，刚才还亮着灯的窗户一个个暗了下去，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谁也不想惹祸上身，更没人敢再提报警的事。
苏柔回头看到这一幕，跑得更急了，哭声都带上了哭腔：“厉沉舟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厉沉舟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一块石头，看着那些紧闭的窗户，又看着苏柔跑远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愤怒。雨还在不停下着，把他的身影衬得越发孤戾，整个小区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哗哗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