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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城市的午后带着黏腻的湿热,苏晚攥着刚买的冰椰汁,靠在公共厕所外的老槐树下等厉沉舟。刚才沙妖的惊魂未定还没完全散去,她指尖捏着椰汁吸管,时不时抬头往厕所门口瞟——厉沉舟进去快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

正嘀咕着,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是厉沉舟,身上还带着点没散干净的沙粒,手里捏着手机,脸上挂着惯有的坏笑:“让你久等了,晚晚。刚才蹲坑的时候突然想到个新魔术,回头变给你看。”

苏晚刚要开口吐槽他磨蹭,厕所门又被推开了——另一个厉沉舟走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身高体型,一模一样的白t黑短裤,连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弧度、耳后那颗浅浅的痣都分毫不差。这个厉沉舟手里也捏着同款手机,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峰微蹙,看到苏晚和第一个厉沉舟站在一起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卧槽?”苏晚手里的冰椰汁“啪嗒”掉在柏油路上,琥珀色的椰汁顺着路面的纹路往下淌,在阳光下泛着黏腻的光,“怎么又来一个?!”

第一个厉沉舟也愣住了,转头看向第二个自己,脸上的坏笑瞬间凝固:“你是谁?怎么冒充我?”

“这话该我问你。”第二个厉沉舟语气冷淡,声音和厉沉舟的原声分毫不差,连尾音的微哑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我才是真的厉沉舟,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又是两个厉沉舟!苏晚脑子“嗡”的一声,上次沙滩沙妖的恐惧瞬间翻涌上来,手脚都开始发颤。两个身影站在槐树下,连抬手的姿势、裤脚卷起的高度都一模一样,她盯着两人看了足足半分钟,眼前都开始发花,根本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晚晚,你别听他胡说!”第一个厉沉舟快步走到苏晚身边,伸手想拉她的手腕,指尖带着熟悉的温热,“我是真的!刚才我们在沙滩堆沙堡,我还跟你说要变沙子玫瑰,这些你都忘了?”

“晚晚,小心他!”第二个厉沉舟也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苏晚,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沙妖虽然被打败了,但它的同伙很可能潜伏在附近。我刚才在厕所里察觉到妖气波动,出来就看到他冒充我,肯定是想趁机伤害你!”

两人各执一词,语速越来越快,都指着对方骂“假货”,吵得苏晚头都大了。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指尖冰凉——上次问私密问题,假的沙妖能精准答出所有细节,这次再问肯定没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下唇,急得快要哭出来:“你们别吵了!我怎么知道谁是真的?上次的办法根本没用!”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无意间碰到了牛仔裤口袋里的一张纸。是折叠成小方块的便签纸,边缘被磨得有些毛糙,她愣了一下,飞快掏出来展开——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带着厉沉舟特有的连笔,一眼就能认出:“晚晚,若再遇两个我,别慌。真正的我能扛住30分钟电击,假的一电就现原形——沉舟留。”

苏晚又惊又喜,捏着便签纸的手指都在抖。原来厉沉舟早就料到会有后续,提前给她留了线索!她抬起头,抹掉眼角的湿意,眼神瞬间坚定下来,举起便签纸对着两个厉沉舟大声说:“你们别争了,我有办法分辨了!厉沉舟留了纸条,说真正的他能扛住30分钟电击,假的一电就现原形!现在,我要你们参加电击比赛,谁能撑过30分钟,谁就是真的厉沉舟!”

两个厉沉舟同时愣住了。

第一个厉沉舟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上前一步拉住苏晚的胳膊,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晚晚,电击太危险了!会伤神经的,能不能换个办法?我们可以去测妖力波动,或者找上次帮过我们的道长……”

第二个厉沉舟则没丝毫犹豫,往前站了半步,伸出手腕,语气坚定:“可以。只要能证明我是真的,别说30分钟电击,更危险的事我也愿意做。”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厉沉舟担心她担心电击伤身体,这明明是平时那个把她宠上天的厉沉舟会说的话;可第二个厉沉舟毫不犹豫的样子,又显得格外有底气。她压下心里的疑惑,咬了咬牙,甩开第一个厉沉舟的手:“不行!就按纸条上说的来!这是厉沉舟自己留的办法,肯定没错!”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电击设备出租”,没想到真的搜到一家离得不远的游乐设施租赁店——老板说有用于团建游戏的安全电击器,是脉冲式的,电压看着高但电流可控,只会产生刺痛感,不会造成永久性伤害。苏晚报了地址,让老板赶紧送一台到附近的市民小广场,挂电话时,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现在我们去小广场等设备。”苏晚看着两个厉沉舟,眼神严肃得像个法官,“谁都不准耍花样,中途逃跑或者反悔,直接按假货处理!”

“好。”第二个厉沉舟率先转身,朝着小广场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第一个厉沉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苏晚,压低声音说:“晚晚,你真的相信电击能分辨?万一伤了身体怎么办?就算我能扛住,也不能让你看着我受这个罪啊……”

“这是你自己留的纸条,你现在又怕了?”苏晚瞪了他一眼,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你要是真的,就别怂;要是假的,趁早承认,省得等会儿被电得现原形!”

第一个厉沉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

市民小广场离公共厕所不过五百米,几分钟就到了。午后的广场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大妈,有带着孩子放风筝的家长,还有坐在长椅上打牌的老人。苏晚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靠近花坛,背后是一排高大的香樟树,既能避开人群,又能防止两人逃跑。

两个厉沉舟面对面站在花坛边,间距不过两米,姿势几乎一模一样,连双手插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周围的人很快发现了这两个“双胞胎”,纷纷围过来看热闹,手机相机“咔嚓”声不断,议论声越来越大:

“我的天,这俩长得也太像了吧?是同卵双胞胎吗?”

“不像啊,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连手机壳都一样,不会是克隆人吧?”

“那个小姑娘好像在主持什么比赛,这是要干嘛呀?”

“听说是电击比赛?我的妈呀,这么拼?”

苏晚脸上有点发烫,但还是强装镇定,双手抱胸站在两人中间,警惕地盯着他们。她知道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必须尽快分辨出真假,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这个假的厉沉舟到底有什么目的。

二十分钟后,租赁店老板骑着电动车赶来了,车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铝合金箱子。他把箱子递给苏晚,一边演示一边说:“小姑娘,这是你要的电击器,安全款的,有三个档位。最低档是轻微刺痛,像被蚂蚁咬;中档是明显麻痛感;最高档会肌肉抽搐,但绝对不会伤筋动骨,你放心用。”

苏晚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类似游戏机手柄的主机,两条连接着电极片的导线,还有一个带显示屏的计时器。她按照老板教的方法,把电极片贴在自己的手腕上,按了最低档的开关——一阵轻微的刺痛感顺着手腕蔓延开,像被静电打了一下,确实不算严重。

“设备没问题。”苏晚关掉电击器,把电极片取下来,看向两个厉沉舟,“比赛规则:电极片贴在手腕上,从最低档开始,每十分钟升一档,中间可以暂停喝水,但不能取下电极片,累计坚持30分钟即为获胜。现在,谁先来?”

“我先来。”第二个厉沉舟立刻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手腕,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白皙的皮肤,“贴吧。”

苏晚点了点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两片电极片贴在他的手腕内侧,确认贴紧后,拿起主机,按下了启动按钮和计时器。

“滋滋——”轻微的电流声响起,第二个厉沉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比刚才更沉了些。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他,手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他的脸。计时器上的数字一秒一秒跳动,1分钟,5分钟,10分钟……第二个厉沉舟全程保持着站姿,除了偶尔眨一下眼,几乎没有任何动作,额头上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衣领上。

“十分钟到了,该升中档了。”苏晚看着计时器,声音有点干涩。她其实很心疼,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厉沉舟,被电击的滋味都不好受,但现在只能硬着心肠。

她按下档位调节键,电流声瞬间变大了些。第二个厉沉舟的身体猛地一颤,肩膀绷紧了,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脸色也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地面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晚晚,别升档了!”第一个厉沉舟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恳求,“你看他都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我们换个办法,我跟他比妖力,比谁能召唤更多沙子,行不行?”

“你少废话!”苏晚回头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怎么不答应比赛?你要是真的,就该像他一样证明自己,而不是在这里阻挠!”

第一个厉沉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只是眼神里的担忧越来越浓,死死盯着第二个厉沉舟的手腕,像是在承受电击的人是他自己。

中档的电击持续了十分钟,第二个厉沉舟的身体已经开始轻微颤抖,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甚至渗出血丝——他把嘴唇咬破了。周围的人都看傻了,有人小声议论:“这也太拼了吧?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连这么疼的电击都能忍?”

“我看着都觉得疼,换我肯定一秒钟都撑不住。”

“说不定他才是假的?真的哪舍得让自己受这罪?”

苏晚的心也跟着揪紧了,她看着第二个厉沉舟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好几次想按下暂停键,但一想到厉沉舟留的纸条,又硬生生忍住了。还有十分钟,只要撑过最高档的十分钟,就能真相大白了。

“最后十分钟,升最高档。”苏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按下了最高档的按钮。

“滋啦——!”刺耳的电流声瞬间响起,比之前两档的声音响亮得多。第二个厉沉舟的身体猛地绷紧,像被抽了筋的木偶一样剧烈抽搐起来,头发都因为电流竖起了几根,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变成了冷汗,顺着脸颊狂淌。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眼睛死死闭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上的血痕越来越深,双手攥得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哇!”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太吓人了!最高档也太狠了吧!”

第一个厉沉舟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去扯电极片:“够了!晚晚,不能再继续了!就算他是真的,也会被电坏的!”

“别碰!”苏晚一把拦住他,眼眶通红,“现在停下来就前功尽弃了!这是厉沉舟自己选的办法,他能扛住的!”

两人拉扯间,第二个厉沉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对着苏晚艰难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别……别停……我能……撑住……”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身体还在不停抽搐,但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苏晚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任由眼泪往下淌,目光紧紧盯着计时器——还有五分钟,三分钟,一分钟……

“嘀嘀嘀——!”计时器终于发出了清脆的提示音,30分钟到了!

苏晚几乎是立刻按下了停止按钮,手脚麻利地撕下第二个厉沉舟手腕上的电极片。只见他的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大片,还有两道浅浅的灼烧痕迹,皮肤因为长时间的电击变得有些僵硬。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直地往下倒,幸好第一个厉沉舟眼疾手快,冲过去稳稳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没事吧?”第一个厉沉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心疼,伸手想去探他的脉搏。

第二个厉沉舟喘着粗气,靠在第一个厉沉舟怀里,虚弱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我……我撑住了……晚晚,我是……真的……”

周围的人群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有人大声喊:“太厉害了!真的撑了30分钟!”

“原来他才是真的!这毅力也太惊人了!”

“那个小伙子也挺好的,还会关心人,可惜是假的。”

苏晚擦了擦眼泪,走到第二个厉沉舟面前,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厉沉舟,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大的罪。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按你留的纸条来……”

第二个厉沉舟还没来得及说话,靠在他怀里的第一个厉沉舟突然笑了。

那不是平时的坏笑,也不是无奈的苦笑,而是一种阴森森的、带着狡黠的笑,声音也瞬间变了调,沙哑刺耳,完全没了厉沉舟的磁性:“晚晚,你真的以为……他是真的吗?”

苏晚猛地一愣,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什么意思?他都撑住30分钟电击了,难道还不是真的?”

“因为……能扛住30分钟电击的,从来都只有我啊。”

话音刚落,第一个厉沉舟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变化!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深灰色,原本合身的白t被撑得鼓鼓囊囊,随后“嗤啦”一声裂开,露出布满粗糙鳞片的身体。五官扭曲变形,额头凸起两只尖尖的黑角,眼睛变成血红色,瞳孔是竖瞳,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獠牙——哪里还是厉沉舟的样子,分明是一只面目狰狞的妖怪!

“是你!沙妖的同伙!”第二个厉沉舟脸色一变,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因为刚才的电击太过虚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妖怪逼近。

“沙妖?”妖怪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那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被你们打散了原形,也配当我的同伙?我是石妖,专门吸食妖物精气修炼的石妖!”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厉沉舟,厉沉舟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瞬间溢出鲜血。石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贪婪:“厉沉舟是黄鼠狼精,精气纯正,是千年难遇的补品。我本来想冒充他,趁他不备吸食他的精气,没想到你们居然用电击来分辨真假——不过没关系,这黄鼠狼精倒是硬气,撑了30分钟,正好让我吸个够!”

苏晚吓得浑身发抖,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到了香樟树,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石妖狞笑一声,伸出布满鳞片的大手,朝着摔倒在地的厉沉舟抓去,“当然是先吸食他的精气,再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当成点心!”

“不准碰他!”苏晚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的电击器,朝着石妖的后背狠狠按了下去——她忘了关最高档,电流瞬间通过电击器传导到石妖身上。

“啊!”石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一颤,抓向厉沉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愤怒地回头,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语气阴狠:“找死!”

他挥起另一只手,朝着苏晚拍了过来。那只手布满鳞片,指甲又尖又长,带着凌厉的风声,苏晚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像一道闪电一样扑向石妖——是厉沉舟!他竟然强行催动妖力,变成了黄鼠狼的形态!

只见他身形小巧,通体金黄,皮毛油光水滑,唯有眼睛还是平时的模样,带着焦急和决绝。他一口咬住了石妖的手腕。

厉沉舟的黄鼠狼形态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弧线,尖牙刚要咬上石妖的手腕,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苏晚竟然转身,朝着石妖的方向径直走去!

“晚晚!不要!”厉沉舟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尖锐的“吱吱”叫,尖利的牙齿瞬间偏离目标,只咬到石妖手腕上的一片鳞片。

石妖吃痛,反手一巴掌拍向厉沉舟。金黄的小身影被打得像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在香樟树干上,“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皮毛上沾了片暗红的血迹,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爬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满是不解和惊恐。

苏晚像是没听见他的呼喊,也没看见他被打翻的模样,脚步平稳,眼神空洞得吓人,一步步走向石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之前的焦急,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有四肢在机械地移动。

“晚晚!你干什么?快回来!”厉沉舟急得快要疯了,再次扑向石妖,却被石妖轻易一脚踹开,重重摔在花坛的碎石子上,疼得他浑身抽搐,一时竟爬不起来。

石妖低头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苏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狞笑,双手叉腰,仰天长笑:“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小丫头片子,早就被我种下了石化咒!刚才在厕所里,我冒充厉沉舟靠近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给她下了咒印,只要我催动咒语,她就会乖乖听我的话,跪拜我,最后变成一块石头!”

厉沉舟如遭雷击,趴在地上,浑身冰凉。石化咒?难怪刚才苏晚的眼神那么奇怪,难怪她会突然走向石妖!是他太大意了,竟然没察觉到石妖在苏晚身上动了手脚!

“你这个卑鄙小人!”厉沉舟气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再次变身,可刚才被石妖踹得太重,妖力紊乱,一时竟无法变回人形,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走到石妖面前。

苏晚在石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缓缓跪了下去。她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像是生锈的机器人,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得厉沉舟心疼得肝都要碎了。

“哈哈哈!好!好!”石妖笑得更加猖狂,双手叉腰,得意地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苏晚,又挑衅地看向厉沉舟,“厉沉舟,看到了吗?你的女人,现在是我的信徒!等她彻底石化,就会变成我最珍贵的藏品,永远陪在我身边!而你,就等着被我吸干精气,魂飞魄散吧!”

厉沉舟看着苏晚跪在地上的背影,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想冲过去,想把苏晚拉回来,可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只能拼命催动体内的妖力,哪怕身体快要承受不住,哪怕会伤及本源,他也一定要救苏晚!

就在这时,苏晚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

先是她的指尖,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指,渐渐失去了血色,变成了灰白色,皮肤变得僵硬、粗糙,像是覆盖了一层石粉。这种变化顺着手指慢慢往上蔓延,手腕、小臂、手肘……速度越来越快,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石头的质感。

“晚晚!”厉沉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终于冲破了妖力紊乱的桎梏,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变身成人形。他的嘴角溢着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却眼神坚定,朝着苏晚冲去。

“想救她?晚了!”石妖冷笑一声,伸出布满鳞片的大手,朝着厉沉舟一挥。一道黑色的妖力从他掌心射出,像一条毒蛇,朝着厉沉舟的胸口袭来。

厉沉舟根本顾不上躲避,眼中只有正在石化的苏晚。他硬生生受了这一击,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踉跄着,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苏晚冲去。

“晚晚,坚持住!我来救你了!”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可苏晚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石化还在继续。灰白色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肩膀、脖颈,她的脸颊也开始变得僵硬,眼神依旧空洞,没有任何神采。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厉沉舟终于冲到了苏晚身边,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想要阻止石化的蔓延,可他的手刚碰到苏晚的肩膀,就被一股冰冷坚硬的触感刺痛了。那已经不是熟悉的温热柔软,而是石头的冰凉和坚硬。

“不要……不要变成石头……”厉沉舟的眼泪掉在苏晚的脸颊上,顺着她正在石化的皮肤滑落,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却很快被石头的质感吸收,消失不见。

石妖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得意地看着这一幕:“没用的,厉沉舟。石化咒一旦催动,就无法逆转,除非有比我高出十倍的妖力,或者找到传说中的解咒石。你一个小小的黄鼠狼精,根本不可能做到!”

厉沉舟像是没听见石妖的话,他紧紧地握着苏晚还未完全石化的手——那只手已经冰凉僵硬,只有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他把脸贴在苏晚的额头上,感受着她皮肤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泪水汹涌而出:“晚晚,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沙滩,不该搞恶作剧,不该让你遇到这些妖魔鬼怪……”

他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自责和悔恨。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幼稚,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石妖的阴谋,如果他能更强一点,苏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晚的石化还在继续,灰白色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颊,只剩下一双眼睛还保持着原样,空洞地看着前方。可就在这时,她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眼泪,那滴眼泪带着一丝温热,滴落在厉沉舟的手背上。

厉沉舟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苏晚的眼睛。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像是在挣扎,像是在回应他。

“晚晚,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厉沉舟激动地说,“坚持住!我一定会找到解咒石,一定会救你!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变成石头的!”

石妖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解咒石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就算你能找到,也根本打不过守护解咒石的神兽。你还是乖乖认命,让我吸干你的精气,或许我还能让她变成一块漂亮点的石头。”

厉沉舟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盯着石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晚晚报仇!”

“就凭你?”石妖不屑地笑了笑,“你现在身受重伤,妖力大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石妖说完,再次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色的妖力,朝着厉沉舟和苏晚攻来。

厉沉舟毫不犹豫地挡在苏晚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凝聚起体内仅存的妖力,形成一道黄色的防护盾。

“砰!”黑色妖力撞上黄色防护盾,发出一声巨响。防护盾瞬间布满了裂痕,厉沉舟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压在苏晚的身上。

防护盾彻底破碎,黑色妖力余波朝着苏晚袭来,却在碰到她身体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石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苏晚:“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防护力?”

厉沉舟也愣住了,他抬起头,看向苏晚。只见苏晚的身体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从她的胸口散发出来,越来越亮,笼罩着她的全身。正在蔓延的灰白色石化,竟然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下,慢慢停止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石妖脸色一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贪婪,“难道是……上古神兽的血脉?”

厉沉舟也感受到了这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他看着苏晚胸口的金色光芒,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苏晚的奶奶曾经说过,苏晚的祖上是上古神兽白泽的后人,身上流淌着神兽的血脉,只是这血脉一直没有觉醒。难道是因为苏晚遇到了生命危险,血脉被激发了?

“不可能!白泽血脉早就灭绝了!”石妖嘶吼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我一定要得到这股力量!有了它,我就能突破瓶颈,成为妖界霸主!”

石妖再次凝聚起妖力,这一次,他的妖力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黑暗,朝着苏晚攻来。他想要强行夺取苏晚体内的神兽血脉。

厉沉舟见状,咬紧牙关,再次爬起来,挡在苏晚身前。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石妖的对手,但他不能让石妖伤害苏晚,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保护好她。

“晚晚,你一定要坚持住!”厉沉舟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爱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醒来的那一刻。”

他再次凝聚起体内的妖力,这一次,他的妖力竟然和苏晚身上的金色光芒产生了共鸣,黄色的妖力和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更加坚固的防护盾。

石妖的黑色妖力撞上防护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一次,防护盾没有破碎,反而将黑色妖力反弹了回去,朝着石妖攻去。

“啊!”石妖惨叫一声,被自己的妖力击中,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厉沉舟和苏晚,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会这么强?”

厉沉舟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感受到体内的妖力在不断增强,苏晚身上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他知道,这是苏晚体内的神兽血脉在觉醒,而他的妖力和神兽血脉产生了共鸣,让他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

“石妖,你的死期到了!”厉沉舟眼神凶狠地盯着石妖,一步步朝着他走去。他的身上,黄色妖力和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环,看起来威严而强大。

石妖吓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厉沉舟,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厉沉舟没有理会他的求饶,他举起手,凝聚起体内的妖力和金色光芒,形成一道强大的攻击波,朝着石妖攻去。

“啊!”石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攻击波的冲击下,渐渐化为一堆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解决了石妖,厉沉舟立刻转身,跑到苏晚身边。苏晚身上的金色光芒渐渐减弱,石化虽然停止了,但她的身体依旧是石头的质感,只有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晚晚!”厉沉舟紧紧地抱着苏晚,感受着她冰冷坚硬的身体,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咒石,一定会救你醒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你。”

他抱着苏晚,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周围的人群早就吓得四散奔逃,小广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厉沉舟不知道解咒石在哪里,也不知道前路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苏晚。他抱着苏晚,一步步坚定地往前走,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都不会退缩。

他想起了苏晚的奶奶,或许她会知道解咒石的下落。于是,他抱着苏晚,朝着苏晚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苏晚奶奶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厉沉舟抱着苏晚,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山村。

苏晚的奶奶看到苏晚变成了石头,心疼得老泪纵横。她告诉厉沉舟,解咒石确实存在,只是它被守护在妖界的万妖谷中,那里是妖界最危险的地方,布满了陷阱和强大的妖物,想要找到解咒石,难如登天。

“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去!”厉沉舟坚定地说,“只要能救晚晚,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苏晚的奶奶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孩子,我相信你。晚晚没有看错人。我这里有一本祖上流传下来的古籍,上面记载了万妖谷的一些情况和破解陷阱的方法,你拿着它,或许能帮到你。还有,这是一枚护身符,是用白泽神兽的羽毛炼制而成,能帮你抵御一部分妖力攻击。”

厉沉舟接过古籍和护身符,郑重地向苏晚的奶奶道谢。他知道,这是苏晚奶奶对他的信任和期望,他一定不会辜负。

在山村休息了两天,厉沉舟恢复了一些妖力,便准备出发前往万妖谷。出发前,他来到苏晚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是石头质感的苏晚,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晚,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带着解咒石回来,让你醒过来,让你再笑给我看,再跟我吵架,再陪我一起看日出日落。”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苏晚,背着古籍和护身符,朝着万妖谷的方向走去。

万妖谷位于妖界的最深处,周围被万丈悬崖和浓密的妖雾环绕,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厉沉舟凭借着古籍的指引,小心翼翼地穿过妖雾,来到了万妖谷的入口。

入口处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妖力。厉沉舟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将自己的妖力注入符文之中。

“轰隆隆!”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通道。通道里阴风阵阵,传来阵阵诡异的嘶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护身符,一步步走进了通道。通道里布满了陷阱,有锋利的毒刺,有能让人陷入幻觉的迷雾,还有凶猛的妖物守护。

厉沉舟凭借着古籍的指引和自己的智慧,一次次化险为夷。他与妖物搏斗,与陷阱周旋,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伤口,妖力也消耗得越来越多,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心中想着苏晚,想着她醒来后的笑容,就充满了力量。

在通道里走了三天三夜,厉沉舟终于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万妖谷的核心地带。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顶端,散发着一道耀眼的光芒——那就是解咒石!

可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妖力从山峰顶端传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山峰之上。那是一只巨大的玄武,它的背甲上布满了古老的纹路,眼神威严而冰冷,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大胆凡人,竟敢闯入万妖谷,觊觎解咒石!”玄武的声音如同雷鸣,震得山谷都在颤抖。

厉沉舟知道,这是守护解咒石的神兽玄武。他恭敬地对着玄武行了一礼:“神兽大人,我并非觊觎解咒石,而是为了救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被石妖下了石化咒,只有解咒石才能救她。求求你,成全我吧!”

“你的妻子?”玄武的眼神微微一动,“她是谁?为何会被石妖下咒?”

厉沉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玄武。

玄武听完,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石妖作恶多端,残害生灵,本就该死。你的妻子身上流淌着白泽神兽的血脉,是难得的善良之人。我可以给你解咒石,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厉沉舟连忙说。

“解咒石的力量强大,使用它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玄武说,“你需要用自己一半的妖力来激活解咒石,而且,激活之后,你的妖力会永远减半,再也无法恢复。你愿意吗?”

厉沉舟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只要能救晚晚,别说减半妖力,就算是失去所有妖力,变成一个普通人,我也愿意!”

玄武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赞许:“好!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解咒石就在山峰顶端,你自己去拿吧。记住,使用解咒石的时候,一定要将你的妖力注入其中,然后将解咒石贴在你妻子的胸口,就能解开石化咒。”

厉沉舟向玄武再次道谢,然后朝着山峰顶端爬去。山峰陡峭险峻,布满了碎石和荆棘,厉沉舟身上的伤口被荆棘划破,鲜血直流,但他毫不在意,一心只想拿到解咒石。

经过一番艰难的攀爬,厉沉舟终于登上了山峰顶端。解咒石就放在一个石台上,它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起来神圣而强大。

厉沉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解咒石。解咒石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温暖的力量。他按照玄武的指示,将自己一半的妖力注入解咒石中。

瞬间,解咒石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笼罩着厉沉舟,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妖力正在快速流失,一半的妖力被解咒石吸收。妖力流失的过程中,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浑身冷汗直流,但他咬牙坚持着,直到妖力流失了一半,解咒石的光芒才渐渐稳定下来。

厉沉舟拿着解咒石,迫不及待地朝着山下跑去。他一路狂奔,日夜兼程,终于在五天后回到了苏晚奶奶家。

他冲进苏晚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苏晚,依旧是石头的质感,心中一阵心疼。他快步走到床边,将解咒石贴在苏晚的胸口,然后将自己剩下的妖力缓缓注入解咒石中。

解咒石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光芒笼罩着苏晚的全身。在光芒的照射下,苏晚身上的灰白色石化开始慢慢消退,僵硬的皮肤渐渐恢复了血色和柔软。

厉沉舟紧张地看着苏晚,心脏狂跳不止。他紧紧地握着苏晚的手,嘴里不停地说:“晚晚,快醒来吧!我回来了,我来救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晚身上的石化越来越少,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她的胸口开始起伏,呼吸变得均匀,眼皮也微微动了动。

终于,苏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睡梦中醒来。她看着眼前的厉沉舟,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和灰尘,疑惑地问:“厉沉舟?我……我怎么了?”

厉沉舟看到苏晚醒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苏晚,声音哽咽着:“晚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晚被他抱得紧紧的,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颤抖的身体,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两个厉沉舟,想起了电击比赛,想起了石妖,想起了自己跪拜石妖,然后身体开始石化的恐惧。

“厉沉舟,我……我刚才是不是很傻?”苏晚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和后怕,“我竟然被石妖控制了,还跪拜他……”

“不傻,不傻。”厉沉舟连忙说,“是石妖太卑鄙,给你下了石化咒。你能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苏晚靠在厉沉舟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厉沉舟都会保护她,都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苏晚的奶奶听到动静,也走进了房间。看到苏晚醒来,她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忙上前抱住苏晚:“我的乖孙女,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和苏晚在山村休息,苏晚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厉沉舟也因为妖力减半,需要时间适应。

在山村的日子里,厉沉舟每天都陪着苏晚,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散步,一起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苏晚的奶奶也经常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照顾得无微不至。

苏晚看着厉沉舟,心里充满了感激和爱意。她知道,厉沉舟为了救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失去了一半的妖力。但厉沉舟却毫不在意,只要能和苏晚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幸福。

休息了半个月后,厉沉舟和苏晚告别了苏晚的奶奶,准备回家。

回家的路上,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笑着说:“厉沉舟,以后我们再也不要遇到那些妖魔鬼怪了,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

厉沉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好!以后我们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一起经营我们的‘百味食坊’,一起听相声,一起看电影,再也不搞那些危险的恶作剧了。”

苏晚笑了,笑得很开心。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厉沉舟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回到家后,厉沉舟和苏晚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一起经营着“百味食坊”,生意越来越红火;他们一起去相声会馆听相声,偶尔还会上台表演一段,引得观众哈哈大笑;他们一起去旅行,看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厉沉舟虽然失去了一半的妖力,但他依旧能保护苏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搞恶作剧,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但偶尔还是会露出幼稚的一面,逗苏晚开心。

苏晚也更加珍惜和厉沉舟在一起的时光,她知道,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是厉沉舟用一半的妖力和无数的汗水换来的。

有时候,他们会想起在沙滩上遇到的沙妖,想起在小广场遇到的石妖,想起那些惊险和恐惧的经历。但这些经历,也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信任彼此,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和坚固。

厉沉舟和苏晚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们会一起面对未来的各种挑战,一起享受生活的美好,一起创造更多温馨、快乐、幸福的回忆。而那段苏晚被石化,厉沉舟为了救她,勇闯万妖谷,不惜失去一半妖力的经历,也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提醒着他们,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彼此相爱、彼此信任、彼此守护,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影院的冷气开得正足,黑暗中只有银幕反射出的冷光,映在苏晚脸上,把她紧绷的嘴角和攥紧爆米花桶的手指照得清清楚楚。银幕上,反派正拿着刀步步紧逼主角,背景音里的心跳声特效越来越响,敲得人心里发慌。

厉沉舟坐在旁边,单手搭在苏晚的椅背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他其实没怎么看电影,注意力大半都在苏晚身上——她怕看惊悚片,却偏要逞能说“我不怕”,现在吓得肩膀都在微微发抖,爆米花桶拿得笔直,一颗都没敢往嘴里送。

“怕了?”厉沉舟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温热的气息,“怕就靠我怀里,没人笑你。”

“谁怕了!”苏晚嘴硬地梗着脖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银幕,不敢移开半分,“我就是……觉得这反派演技太差了,刀都拿反了。”

厉沉舟低笑出声,刚想再逗逗她,银幕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反派猛地亮出藏在身后的凶器,主角惊呼着往后退。苏晚吓得“呀”了一声,身体瞬间弹起来,下意识地往厉沉舟身后缩去,整个人几乎趴在了他的椅背上。

厉沉舟被她撞得往前倾了倾,刚要伸手扶住她,后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苏晚情急之下,抬手狠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带着她受惊后的本能发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厉沉舟的后心。

厉沉舟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眼睛闭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哎?”苏晚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感觉到厉沉舟的身体不对劲,疑惑地探头看了看,“厉沉舟?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没人回应。

厉沉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前后摇晃,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他的头往前一点,又往后一仰,带动着身体撞在椅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周围几排的观众被惊动了,纷纷转过头,黑暗中传来几声不满的嘀咕:“干嘛呢?能不能安静点?”

苏晚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心脏瞬间揪紧,她伸手想去扶厉沉舟,刚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觉到他的身体软软地往一边倒去。“砰”的一声,厉沉舟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磕在了前排的椅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厉沉舟!”苏晚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电影了,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厉沉舟!你醒醒!你别吓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安静的影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前排的观众已经彻底被惊动了,有人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厉沉舟苍白的脸——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天呐,这是怎么了?”

“刚才好像听到一声巴掌响,然后他就倒了?”

“不会是被打晕了吧?这力道也太大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影院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应急手电筒,快步走到他们身边:“这位女士,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先生怎么了?”

“我不知道!”苏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双手慌乱地摸着厉沉舟的脸和脖子,“刚才电影里突然响了一声,我吓了一跳,拍了他后背一巴掌,他就晕过去了!他怎么叫都不醒,你们快救救他!”

工作人员也慌了,赶紧蹲下来查看厉沉舟的情况,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气息很弱,脉搏也有点乱。女士,我们得赶紧打120,送他去医院!”

“好好好!快打!”苏晚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抓着厉沉舟的手,冰凉的指尖传来他微弱的体温,“厉沉舟,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有事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我不该拉你来看惊悚片……”

她一边哭,一边自责,心里又怕又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巴掌,竟然会把厉沉舟打成这样。他是黄鼠狼精,妖力高强,平时连感冒都不会得,怎么会被一巴掌打晕过去?难道是打到了什么要害?

周围的观众也围了过来,有人帮忙打了120,有人拿出纸巾递给苏晚,还有人试图安慰她:“别太着急,可能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到医院检查一下就没事了。”

“是啊,看着这位先生身体挺结实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可苏晚根本听不进去,她看着厉沉舟毫无反应的脸,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沙妖、石妖,想起了厉沉舟为了救她受伤的样子,难道这次……这次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刺破了影院周围的宁静。工作人员赶紧引导救护车停在影院门口,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迅速给厉沉舟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抬上担架,往外面运去。

苏晚紧紧跟在后面,一路哭着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上的灯光惨白,医护人员正在给厉沉舟吸氧、测血压,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晚的心上。

“医生,他怎么样?”苏晚抓住一个护士的手,急切地问,“他刚才被我打了一巴掌,就晕过去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护士一边忙碌着,一边安抚她:“女士,你别太激动,我们正在检查。目前来看,病人的血压有点低,意识不清,具体情况还得等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你刚才打了他哪里?力道大吗?”

“打在后背上了……”苏晚哽咽着说,“我当时太害怕了,就随手拍了一下,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救护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医院。厉沉舟被直接推进了急诊室,苏晚被拦在了外面。她站在急诊室门口,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林渊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刚说了一句“厉沉舟出事了”,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林渊和陆泽很快就赶来了,看到苏晚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都吓了一跳。“晚晚,怎么回事?厉沉舟怎么了?”林渊急忙问。

“我……我把他打晕了……”苏晚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们看惊悚片,我吓得拍了他后背一巴掌,他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急诊室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林渊和陆泽都惊呆了,“一巴掌?厉沉舟是黄鼠狼精啊,怎么会被一巴掌打晕?”

“我不知道……”苏晚摇着头,哭得更凶了,“他现在脸色惨白,气息很弱,医生说情况不明,我好害怕……”

陆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晚晚,你别太担心。厉沉舟的妖力那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可能只是巧合,刚好打到了什么穴位,或者他最近太累了,妖力透支了。”

“是啊是啊!”林渊也连忙附和,“厉沉舟那家伙,平时皮糙肉厚的,一巴掌怎么可能打坏他?说不定他是故意装晕,想吓吓你呢!”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急诊室紧闭的大门,没人能真正放心。三个人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苏晚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悔恨。如果她不逞能看惊悚片,如果她不那么用力拍厉沉舟,如果她能冷静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她想起厉沉舟平时对她的好,想起他为了救她不惜失去一半妖力,想起他总是逗她开心,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医生!他怎么样了?”苏晚立刻冲了上去,急切地问。

“病人已经醒了,但情况有点奇怪。”医生皱着眉说,“我们给他做了全面检查,ct、核磁共振都做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颅内出血、骨折之类的问题,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健康。可他就是说头晕、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什么?没任何问题?”林渊愣住了,“那他为什么会晕过去?还站不起来?”

“我们也不清楚。”医生摇了摇头,“从医学角度来看,他的身体完全没问题。可能是……心理因素?或者是某种我们目前无法检测到的原因。我们建议让他留院观察几天,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苏晚松了一口气,只要厉沉舟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她连忙跟着医生走进急诊室,看到厉沉舟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苍白,眼睛半睁着,看起来很虚弱。

“厉沉舟!”苏晚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他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那么重……”

厉沉舟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厉害:“别哭了……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苏晚愣住了,“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不舒服了,故意瞒着我?”

厉沉舟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闭上眼,缓了缓才说:“我也不知道……刚才你拍我那一下,刚好打在了我的妖力核心上。我之前为了救你,失去了一半妖力,妖力核心本来就不稳定,被你这么一拍,妖力瞬间紊乱,就晕过去了。”

“妖力核心?”苏晚听不懂,疑惑地看着他,“那现在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厉沉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只是妖力紊乱,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让妖力慢慢恢复稳定。医生说的没错,我的身体没问题,就是妖力的问题。”

林渊和陆泽也走进了病房,听到厉沉舟的话,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渊拍了拍胸口,“你这家伙,吓死我们了!以后可别这么吓我们了,尤其是晚晚,都快哭成泪人了。”

厉沉舟笑了笑,看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宠溺:“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苏晚吸了吸鼻子,“都是我不好,不该打你那么重,还拉你来看惊悚片。以后我再也不看了,再也不跟你闹了。”

“傻瓜,”厉沉舟捏了捏她的脸颊,“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妖力不稳定。再说了,看你吓得往我身后躲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苏晚瞪了他一眼,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欣慰的眼泪。

厉沉舟留院观察了三天。这三天里,苏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给他端水喂饭,帮他擦脸擦手,照顾得无微不至。林渊和陆泽也每天都来探望,带来各种补品和笑话,逗厉沉舟开心。

厉沉舟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妖力也在慢慢稳定下来。他每天都躺在床上,享受着苏晚的照顾,偶尔还会故意装虚弱,让苏晚多关心关心他。苏晚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心甘情愿地照顾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出院那天,苏晚小心翼翼地扶着厉沉舟,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厉沉舟笑着说:“我没事了,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是瓷娃娃。”

“不行,必须小心!”苏晚坚持道,“医生说了,你还要好好休养,不能大意。回家之后,你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什么都不用干,我来照顾你。”

厉沉舟心里暖暖的,任由她扶着自己走出医院。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看着身边一脸认真的苏晚,觉得这次被打晕也值了——至少,他感受到了苏晚满满的在乎和爱意。

回到家,苏晚果然把厉沉舟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不让他做任何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营养丰富的饭菜,还按照苏晚奶奶教的方法,给他熬了补气血的汤药。

厉沉舟被她照顾得舒舒服服,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看看电视,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但他也知道苏晚心里有愧疚,所以每天都会找机会逗她开心,让她不要一直自责。

“晚晚,你看我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电影啊?”厉沉舟躺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苏晚,笑着说。

“不去!”苏晚立刻拒绝,“再也不看惊悚片了,打死我也不去!”

“不是惊悚片,”厉沉舟说,“我们去看喜剧片,或者爱情片,好不好?我还想再感受一下被你拍晕的感觉呢。”

“你还敢说!”苏晚从厨房走出来,瞪了他一眼,“再提这件事,我就不给你熬汤药了!”

厉沉舟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地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说了。晚晚,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天,你辛苦了。”

苏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充满了安全感。“跟我还客气什么,”她说,“照顾你是应该的。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了,我真的很害怕。”

“好,”厉沉舟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再担心。不过,你也不能再随便打我了,我的妖力核心可经不起你再拍一巴掌。”

“知道了知道了!”苏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就算要打,也轻轻打。”

厉沉舟低笑出声,抱着苏晚的手臂更紧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暖洋洋的,照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温馨的轮廓。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妖力渐渐恢复稳定,身体也完全康复了。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爱搞恶作剧、爱逗苏晚开心的厉沉舟,但他再也不敢拉苏晚去看惊悚片了,每次看电影都选喜剧片或者爱情片,还会提前准备好爆米花和饮料,让苏晚看得舒舒服服。

苏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嘴硬,遇到害怕的事情会直接靠在厉沉舟怀里,不再逞能。两人的感情在这次小小的意外之后,变得更加深厚和亲密。

有时候,林渊和陆泽还会拿这件事打趣厉沉舟:“厉总,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黄鼠狼精,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一巴掌打晕,说出去都没人信!”

厉沉舟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那是因为我老婆厉害,我心甘情愿被她打晕。再说了,能让她这么在乎我,被打晕一次也值了。”

苏晚听了,会不好意思地脸红,但心里却甜滋滋的。她知道,厉沉舟是真的很爱她,愿意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胆小和偶尔的“暴力”。

这个关于电影院的小意外,成为了他们爱情中一段有趣的插曲。它让苏晚更加珍惜厉沉舟,也让厉沉舟感受到了苏晚满满的爱意和在乎。

厉沉舟和苏晚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们会一起面对未来的各种挑战,一起享受生活的美好,一起创造更多温馨、快乐、幸福的回忆。而那段在电影院里,苏晚一巴掌把厉沉舟打晕的经历,也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提醒着他们,爱情需要相互包容、相互在乎,也需要偶尔的“小意外”来增添情趣,让感情在平淡的日子里,变得更加鲜活和珍贵。

黑色宾利缓缓驶入厉氏集团楼下的停车场,引擎熄灭的瞬间,厉沉舟揉了揉还带着些许淤青的太阳穴。刚结束和林渊的和解饭局,虽然兄弟重归于好,但脸颊上残留的痛感仍在提醒他那场荒唐的比赛,心里莫名憋着一股躁火。

他推开车门,踩着定制皮鞋大步走向写字楼入口,助理小陈本该在门口等候,此刻却不见踪影。厉沉舟眉头微蹙,掏出手机拨过去,听筒里只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械提示音。

“废物。”他低骂一声,径直走进大堂。往常这个时间,前台小姐会立刻起身问好,今天却空无一人,接待台后的电脑、文件柜都被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道空荡荡的痕迹。

厉沉舟的心跳骤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他快步冲向电梯,按下顶层按钮——那里是他的办公室,也是厉氏集团的核心区域。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原本整洁明亮的办公区一片狼藉,工位上的电脑、键盘、文件全部消失不见,就连墙上挂着的企业荣誉牌匾也被摘走,只剩下几颗孤零零的螺丝留在墙上。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敞开着,里面的桌椅、投影仪、白板同样不翼而飞,地面上散落着几张废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怎么回事?”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拧开门锁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总裁办公室被洗劫一空。价值百万的红木办公桌、真皮沙发、定制书柜全都不见了,墙上挂着的字画、书架上的古董摆件也消失无踪,甚至连墙角的绿植都被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花盆。地板上积着一层薄灰,显然已经被搬空许久。

“厉沉舟!”

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慌乱,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你可算回来了!刚才发生大事了!”

厉沉舟猛地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公司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那些员工!”苏晚跑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我刚才来给你送换洗衣物,亲眼看到他们搬东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有的扛电脑,有的搬文件柜,还有人在拆会议室的桌椅,我拦都拦不住!”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他想起最近几个月,确实有员工私下抱怨过工资太低、加班太多,但他从未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些员工不过是他赚钱的工具,给他们发工资就是天大的恩惠,他们竟然敢反过来背叛他?

“工资太低?”厉沉舟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我给他们的工资还不够高?那些底层职员,一个月五千块,够他们吃穿不愁了!他们还想要什么?贪得无厌的贱东西!”

他猛地甩开苏晚的手,力道之大让苏晚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对我?”厉沉舟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暴怒,“我养着他们,给他们工作,他们竟然反过来搬空我的公司?这些贱员工凭什么烦我?!”

苏晚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听他们议论,说你最近几个月都没给他们涨工资,而且经常强制加班,还没有加班费。他们实在忍不下去了,才决定集体辞职,并且……并且搬走公司的东西抵工资。”

“抵工资?”厉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步步逼近苏晚,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他们也配?那些破电脑、旧桌椅,能值几个钱?也敢跟我提抵工资?一群不知好歹的废物!”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起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公司,竟然被一群他看不起的员工毁于一旦,一股失控的戾气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掐住了苏晚的脖子。

“咳咳……”苏晚猝不及防,喉咙被扼住,呼吸困难,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厉沉舟的手腕,想要掰开他的手。

“你为什么不阻拦他们?!”厉沉舟的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你当时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伙的?是不是觉得我活该?!”

“我……我拦了……”苏晚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越来越微弱,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们人太多了……我一个人……拦不住……”

“拦不住?”厉沉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只要大喊一声,或者报警,他们怎么敢这么放肆?你根本就没尽力!你就是看着他们搬空我的公司,看着我变成笑话!”

苏晚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能感觉到厉沉舟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她拼命地蹬着腿,想要挣脱,可厉沉舟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跑了过来,他们是厉沉舟之前雇佣的外包保安,因为今天轮休,刚接到通知赶过来。

“厉总!住手!”领头的保安大喊一声,连忙冲上前,和其他几个保安一起拉住厉沉舟的胳膊。

厉沉舟被人拽住,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苏晚趁机大口喘着气,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狼狈不堪。

“放开我!”厉沉舟怒吼着,想要挣脱保安的束缚,“这个女人和那些贱员工一伙的!她想害死我!我要杀了她!”

“厉总,您冷静一点!”领头的保安劝道,“苏小姐只是个普通人,她怎么可能拦得住那么多员工?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情况,而不是伤害苏小姐。”

厉沉舟挣扎了几下,见保安们不肯松手,只能作罢。他喘着粗气,眼神依旧凶狠地盯着苏晚,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晚缓过劲来,看着厉沉舟狰狞的面孔,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她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因为公司被搬空而迁怒于她,甚至想要杀了她。

“厉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没有……我真的尽力了……”

厉沉舟没有理会她,转头看向保安:“那些员工呢?他们去哪里了?”

“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领头的保安说道,“我们问了楼下的门卫,他们说那些员工分了好几辆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

厉沉舟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助理小陈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他又拨打了公司几个高管的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

“一群叛徒!”厉沉舟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查明情况,找回被搬走的东西,否则厉氏集团就真的完了。

“你们现在立刻去查,”厉沉舟对保安说道,“调取大楼的监控录像,看看那些员工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搬走东西的,把他们的样貌都记录下来。另外,联系警方,就说公司遭遇盗窃,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

“好的,厉总。”保安们点了点头,连忙去执行命令。

厉沉舟看着地上的苏晚,眼神复杂。刚才他一时失控,差点杀了她,现在冷静下来,心里也有些后悔,但他拉不下脸道歉。

“你起来吧。”厉沉舟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苏晚慢慢站起身,捂着脖子,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她能感觉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想必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跟我来。”厉沉舟转身走向电梯,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楼下的大堂,厉沉舟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厉氏集团是他多年的心血,现在被员工搬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声誉扫地,想要恢复元气,难如登天。

苏晚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她知道厉沉舟现在心情很差,自己说什么都可能惹他生气。

过了一会儿,警方赶到了。为首的是一位姓王的警官,他看到厉氏集团的情况,也吃了一惊。

“厉总,您好,我是王警官。”王警官伸出手,“请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厉沉舟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语气低沉地说道:“王警官,我的公司被员工搬空了。所有的办公设备、文件、财物都被他们拿走了,损失估计在几千万。”

“员工搬空的?”王警官皱了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工资的事!”厉沉舟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我给他们发的工资已经够高了,他们还不满足,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王警官点了点头,说道:“厉总,您先别激动。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调取监控录像,询问相关人员,尽快帮您找回损失。不过,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劳资纠纷,我们也需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比如员工的工资待遇、加班情况等等。”

厉沉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我会让我的律师配合你们调查。”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被搬空的事情中。他聘请了最好的律师团队,配合警方调查,同时也在四处打听那些员工的下落。

苏晚也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帮他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虽然那天厉沉舟掐了她,让她心里很受伤,但她还是放不下他。她知道,厉沉舟现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持他。

通过调查,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原来,厉氏集团最近几个月的经营状况并不好,厉沉舟为了节省成本,不仅没有给员工涨工资,反而变相降低了他们的福利待遇,并且强制要求员工每天加班四个小时以上,还没有任何加班费。

一开始,员工们还能忍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怨气越来越大。几个月前,有员工代表找厉沉舟谈判,希望他能提高工资、改善工作条件,却被厉沉舟狠狠骂了一顿,说他们不知好歹。

从那以后,员工们就开始策划辞职和“搬空公司”的行动。他们私下联系了所有员工,大家一致同意辞职,并决定搬走公司的东西抵工资。今天早上,他们趁着厉沉舟不在公司,一起冲进了写字楼,用事先准备好的车辆,将公司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

而助理小陈和公司的几个高管,其实早就知道员工们的计划,但他们要么是因为自己也对厉沉舟不满,要么是害怕被报复,所以没有告诉厉沉舟,反而在事发后选择了关机失联。

得知真相后,厉沉舟的心情更加复杂。他一直以为自己给员工的待遇很好,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和不满。他心里有些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愤怒和不甘。

“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厉沉舟将调查报告摔在桌子上,“我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他们竟然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律师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厉总,根据调查结果,这件事情确实是因为劳资纠纷引起的。员工们搬走公司的东西虽然不对,但他们的诉求也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我们想要通过法律途径追回损失,可能会比较困难,而且还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更大的影响。”

“困难也要追!”厉沉舟的语气坚定,“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毁了我的公司,我一定要让他们把东西还回来,还要赔偿我的损失!”

律师点了点头:“好的,厉总。我们会尽力帮您争取。不过,我们也建议您,能不能考虑和员工们协商解决?比如,适当提高他们的工资,补发加班费,让他们把东西还回来。这样对双方都好。”

“协商?”厉沉舟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和他们协商?是他们先背叛我的!我不可能妥协!”

律师知道厉沉舟的脾气,也不再劝说,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一边忙着和员工们打官司,一边试图重新组建公司。但由于厉氏集团的声誉已经受损,很多客户都选择了终止合作,招聘新员工也变得异常困难,公司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

厉沉舟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苏晚一直默默忍受着,尽力照顾他、安慰他,但他却很少领情,甚至有时候还会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有一天,苏晚做好了晚饭,端到厉沉舟面前:“沉舟,吃饭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厉沉舟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我没胃口。”

“就算没胃口,也要吃一点啊。”苏晚劝道,“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说了我不吃!”厉沉舟猛地一拍桌子,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你能不能别烦我?!公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够烦了,你还要在这里啰嗦!”

苏晚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厉沉舟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当初就应该拦住那些员工!就不会让我的公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拦不住他们……”

“借口!都是借口!”厉沉舟怒吼道,“你就是不想帮我!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

苏晚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失望和难过。她没想到,厉沉舟会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一直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默默擦掉眼泪,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苏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她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厉沉舟曾经对她的好,也想起了他最近的暴躁和冷漠。她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第二天早上,苏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了一封信,然后离开了厉沉舟的别墅。

她在信里写道:“沉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愤怒。但我真的尽力了,我没有办法拦住那些员工。我一直都很在乎你,很想和你一起面对困难。可是,你的暴躁和冷漠让我感到害怕,也让我感到失望。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希望你能早日走出困境,也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关心不是指责和抱怨,而是互相理解和支持。”

厉沉舟看到信的时候,苏晚已经走了很久。他拿着信,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最近对苏晚太过分了,也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想给苏晚打电话,让她回来,但拿起手机,却又放下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脸让她回来?

公司的情况越来越糟,官司也打得很不顺利。由于员工们的诉求有一定的合理性,加上厉沉舟平时的管理确实存在问题,法院最终判决厉沉舟补发员工的工资和加班费,而员工们搬走的东西,由于大部分已经被变卖或损坏,无法追回,厉沉舟只能自认倒霉。

这场官司让厉沉舟损失惨重,不仅没有追回损失,反而又支付了一大笔工资和加班费,厉氏集团的资金链彻底断裂,只能宣布破产。

破产那天,厉沉舟站在空荡荡的写字楼前,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公司,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重视员工的诉求,后悔自己的暴躁和偏执,更后悔自己把苏晚赶走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陌生和疏离。

“晚晚,”厉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你能不能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苏晚的声音:“沉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你需要改变自己的脾气,学会尊重别人,理解别人。等你真正想明白的时候,我们再谈吧。”

说完,苏晚挂断了电话。

厉沉舟握着手机,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苏晚说得对,他确实需要改变自己。

从那以后,厉沉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有人说他去了国外,有人说他隐居在了乡下。

几年后,有人在一个小镇上看到了厉沉舟。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脾气暴躁的总裁,而是变成了一个温和、沉稳的中年人。他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每天看看书、喝喝茶,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据说,他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心里还惦记着苏晚。他也经常会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明白了很多道理。

而苏晚,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离开了那个城市,找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她偶尔会想起厉沉舟,心里也会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需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有时候,厉沉舟会坐在书店里,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心里会想:如果当初他能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包容,没有那么暴躁和偏执,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过去的也无法重来。他只能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弥补自己过去的过错,慢慢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去尊重一个人。

而那段关于公司被员工搬空、他和苏晚决裂的经历,也成为了他人生中一段深刻的教训,提醒着他,无论身处何种位置,都不能傲慢自大,不能忽视别人的感受,否则,终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雨点子砸在帐篷上的瞬间,像无数颗小石子在密集敲击,沉闷的声响里还裹着风的呼啸,把露营灯的光晕都震得微微发颤。厉沉舟刚把最后一块烤肉串从炭火上拿下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苏晚往怀里揽了揽,伸手去扯帐篷的防风绳:“这雨来得也太急了,赶紧收拾东西,找地方躲躲!”

苏晚紧紧抓着装满零食的野餐篮,头发已经被飞溅的雨丝打湿,贴在脸颊上凉丝丝的。她抬头望了望四周,荒山野岭的,除了成片的树林就是齐腰深的杂草,暴雨像幕布似的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能见度不足五米。“往哪儿躲啊?”她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些模糊,带着一丝慌乱,“帐篷会不会被风吹塌?”

“撑不住的,这雨太大了。”厉沉舟快速把露营灯塞进背包,又抓起两件外套裹在苏晚身上,“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前面有个山洞,往那边跑!”

他拉着苏晚的手,在泥泞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雨水顺着领口灌进衣服里,冰凉刺骨,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苏晚只能紧紧跟着厉沉舟的脚步,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耳边呼啸的风雨声。跑了大概十几分钟,一道黑漆漆的山壁出现在眼前,洞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着,厉沉舟拨开树枝,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

“就是这儿,快进去!”

两人钻进山洞的瞬间,身后的雨势变得更大了,雷声轰隆作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震得山洞顶部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厉沉舟把背包放在地上,掏出露营灯打开,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不大的山洞,洞壁上布满了青苔,地面还算干燥,角落里堆着一些枯枝败叶。

苏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还好找到这个山洞了,不然咱们俩今晚就得变成落汤鸡了。”

厉沉舟也坐了下来,挨着她的肩膀,把外套脱下来拧了拧水,又重新披在她身上:“让你别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露营,你偏不听,现在知道怕了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眼神却很温柔,伸手帮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野外露营的感觉嘛,谁知道会遇到暴雨。”苏晚吐了吐舌头,往他身边凑了凑,借着他身上的温度取暖,“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在山洞里看暴雨,还挺有氛围感的。”

露营灯的光线在洞壁上投下两人依偎的影子,外面的雨声哗啦啦地响,雷声偶尔传来,打破片刻的宁静。苏晚看着洞口的雨帘,突然眼睛一亮:“咱们来讲鬼故事吧!这么应景的氛围,不讲鬼故事太可惜了!”

厉沉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不怕吗?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讲着讲着真冒出点什么东西来,我可不一定能保护你。”

“怕什么?有你在啊!”苏晚拍了拍他的胸口,眼神里满是挑衅,“而且我讲的鬼故事,说不定比你还吓人,到时候指不定是谁吓谁呢!”

“行,那你先来。”厉沉舟笑了笑,靠在洞壁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倒要听听,苏小姐的鬼故事有多吓人。”

苏晚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氛围:“这个故事发生在很多年前,也是一对情侣,和咱们一样,来野外露营,结果遇到了暴雨,躲进了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比咱们这个大得多,也深得多,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洞壁上画着很多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祭祀的图案。”

她顿了顿,观察着厉沉舟的表情,见他听得认真,继续说道:“当时雨下得很大,他们也没多想,就在山洞里生了火,准备等雨停了再走。到了半夜,那个女生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叹气,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山洞深处传来。”

“女生吓得不敢出声,推了推身边的男生,男生睡得很沉,根本没醒。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女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靠近,她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她想尖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

苏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诡异的沙哑,配合着外面的雷声和雨声,让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山洞深处飘了出来,那影子没有脸,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飘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双冰冷的手,朝着男生的脖子抓了过去。男生瞬间惊醒,想要反抗,却被那影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女生眼睁睁地看着男生的脸慢慢变得青紫,最后没有了呼吸,而那个影子,又缓缓地飘回了山洞深处,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女生疯疯癫癫地跑出了山洞,告诉别人她男朋友被鬼杀了。可是当警察跟着她来到山洞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男生的尸体,也没有洞壁上的奇怪符号,就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幻觉,她的男朋友,真的被山洞里的鬼带走了。”

故事讲完,苏晚得意地看向厉沉舟:“怎么样?吓人吧?”

厉沉舟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这故事……也太真实了,听得我有点后背发凉。”

“哈哈,我就说我讲的鬼故事很吓人吧!”苏晚笑得花枝乱颤,“现在轮到你了,你可别讲那种一点都不吓人的故事,不然我可要嘲笑你了!”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也压低了声音:“我讲的这个故事,和咱们现在的情况很像。也是一对情侣,来野外露营,遇到了暴雨,躲进了一个山洞里。他们和咱们一样,在山洞里看着雨景,觉得无聊,就开始讲鬼故事。”

苏晚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这不和咱们的情况一模一样吗?你该不会是照着咱们的经历编的吧?”

厉沉舟点点头,眼神变得有些幽深:“是啊,就是因为和咱们的情况太像了,所以才吓人。那个女生先讲了一个鬼故事,男生听得很入神,然后男生也开始讲,可讲到一半的时候,男生突然说自己尿急,想要出去方便。”

“女生当时就有点害怕,因为她刚讲完鬼故事,心里还毛毛的,就劝男生说,就在山洞里解决吧,外面又黑又下雨,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可是男生觉得在山洞里太不卫生了,而且他觉得鬼故事都是假的,没必要害怕,就笑着说‘嗨,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然后就推开树枝,走出了山洞。”

苏晚听得很入神,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厉沉舟:“然后呢?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厉沉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男生出去之后,女生就在山洞里等着,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男生回来。外面的雨还在下,雷声阵阵,女生心里越来越害怕,她开始后悔,不该让男生出去的。她想喊男生的名字,却又不敢,怕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雨渐渐小了,女生实在忍不住了,就鼓起勇气,走出山洞去找男生。可是她在山洞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男生的身影,就像男生凭空消失了一样。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山洞门口的泥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那脚印不是人类的,而是像某种野兽的爪子,而且那脚印一直延伸到山洞深处,消失不见了。”

“女生吓得魂飞魄散,她突然想起男生刚才讲的鬼故事,里面的鬼就是从山洞深处出来的。她不敢再找了,疯了一样地跑出了山林,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有人说,那个男生被山洞里的鬼抓走了,也有人说,他被山里的野兽吃了,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厉沉舟讲完,山洞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外面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雷声。苏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紧紧抓住了厉沉舟的胳膊:“你这故事……比我的还吓人!而且和咱们的情况太像了,听得我心里毛毛的。”

厉沉舟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想要安慰她几句,却突然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那个……我好像也有点尿急。”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拉住他:“别去!千万别去!你没听你讲的故事吗?男生出去就没回来!你就在山洞里解决吧,虽然有点不卫生,但总比出去遇到危险好!”

厉沉舟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嗨,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哪有那么多鬼啊神啊的?而且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不行!太危险了!”苏晚死死拉住他,不肯松手,“外面那么黑,雨还没停,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东西怎么办?”

“放心吧,我可是厉沉舟,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厉沉舟掰开她的手,拿起露营灯,“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山洞里等着我,别乱跑。”

说完,他不等苏晚再说什么,就朝着洞口走去,拨开挡在洞口的树枝,身影很快消失在外面的黑暗和雨幕中。

苏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不安,她坐在原地,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生怕错过厉沉舟回来的身影。

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比刚才小了一些,雷声也渐渐远去了,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晚觉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从一开始数,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可还是没有看到厉沉舟的身影。她的心里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焦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厉沉舟刚才讲的鬼故事,那个男生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难道厉沉舟也……

她不敢再想下去,用力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厉沉舟只是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又过了半个小时,厉沉舟还是没有回来,洞口依旧空荡荡的,只有雨水顺着树枝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苏晚再也忍不住了,她拿起露营灯,鼓起勇气,朝着洞口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枝,探出头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露营灯的光线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雨还在下,地面泥泞不堪,她顺着洞口周围的小路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厉沉舟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厉沉舟!厉沉舟!”苏晚朝着黑暗中大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在哪里?快回来啊!”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哗哗的雨声。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越来越害怕,开始在周围疯狂地寻找,露营灯的光线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一张张狰狞的树影,看起来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她一边找,一边喊着厉沉舟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绝望。

她找遍了山洞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沿着小路往山下走了一段,可还是没有找到厉沉舟的踪迹。厉沉舟就像故事里的那个男生一样,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苏晚手里的露营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触感,还有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有无数个鬼怪在黑暗中盯着她,想要把她吞噬。

“啊!”苏晚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山洞里跑,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山洞,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她不知道厉沉舟到底去了哪里,是遇到了危险,还是故意吓唬她?可是他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危险,他不可能一直不回来。

苏晚在恐惧和焦虑中度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再次走出山洞。她沿着山路一直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厉沉舟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丝回应。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她终于遇到了一群上山采药的村民。村民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都很惊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苏晚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村民们听了之后,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姑娘,你说的那个山洞,是不是黑风口的那个鬼洞?”一个年纪稍大的村民问道。

苏晚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是在黑风口附近的一个山洞。”

“那就没错了,那就是鬼洞!”老村民叹了口气,“那个山洞邪乎得很,很多年前就有人在那里失踪过,据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抓活人进去。我们村里的人,从来都不敢靠近那个山洞。”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了自己和厉沉舟讲的鬼故事,想起了厉沉舟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难道他真的被山洞里的鬼抓走了?

“那……那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他?”苏晚抓住老村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不能有事!”

老村民摇了摇头:“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那个山洞太邪乎了,我们不敢进去。而且这么多年了,失踪在那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不!不可能!”苏晚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一定还活着,我要去找他!”

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山上跑,却被村民们拦住了。

“姑娘,你别冲动!”老村民拉住她,“那个山洞真的不能去,你要是再进去,说不定也会失踪的。我们还是先带你下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苏晚知道村民们说的是对的,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厉沉舟,而且那个山洞确实太危险了。她只能点了点头,跟着村民们下了山。

到了山下,苏晚立刻报了警。警察接到报警后,很快就组织了搜救队,前往黑风口的山洞进行搜救。可是他们在山洞里搜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厉沉舟的身影,山洞里除了一些枯枝败叶和青苔,什么都没有,就像厉沉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一样。

搜救队又在山洞周围扩大了搜索范围,搜了整整三天,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厉沉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察只能把厉沉舟列为失踪人口,案件也成了一桩悬案。

苏晚没有离开那个小镇,她在小镇上租了一间房子,每天都去黑风口附近等着,希望能等到厉沉舟回来的消息。她相信,厉沉舟一定还活着,他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等着她去救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苏晚在小镇上待了一年又一年。她从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变成了一个眼神憔悴、满脸沧桑的女人。村民们都劝她放弃,说厉沉舟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让她早点回家,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苏晚不愿意放弃,她每天都会去黑风口的山洞附近,喊着厉沉舟的名字,给她讲他们以前的故事,讲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她相信,厉沉舟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一定会回来找她。

有一天,苏晚像往常一样,来到山洞附近。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山洞的方向,轻声说道:“沉舟,今天是我们相识五周年的纪念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笑得那么温柔。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快回来吧,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真的很想你。”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山洞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晚猛地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山洞的洞口,心脏砰砰直跳。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色外套,头发很长,脸上布满了灰尘和皱纹,看起来狼狈不堪,但苏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厉沉舟!

“沉舟!”苏晚尖叫一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疯了一样地朝着厉沉舟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厉沉舟的身体很僵硬,他慢慢抬起手,抱住苏晚,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晚晚,我回来了。”

苏晚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想问他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可是厉沉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他轻轻推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晚晚,我在山洞里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它说,要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苏晚愣住了,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厉沉舟死死抓住了手腕。

厉沉舟的力气很大,苏晚根本挣脱不开。他拉着她,一步步朝着山洞深处走去。苏晚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山洞里黑漆漆的深处,突然想起了他们曾经讲过的鬼故事,想起了那个被鬼抓走的男生。

她终于明白了,厉沉舟已经不是以前的厉沉舟了,他被山洞里的“东西”缠住了。

“不!放开我!我不要进去!”苏晚拼命挣扎着,尖叫着,“厉沉舟,你醒醒!我是晚晚啊!”

厉沉舟没有回头,只是一直拉着她往前走,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那诡异的笑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永远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苏晚的尖叫声在山洞里回荡,渐渐被黑暗吞噬。

当天晚上,小镇上的村民发现,苏晚也失踪了。有人说,她和厉沉舟一起进了那个鬼洞,再也没有出来。也有人说,她被厉沉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东西”,永远地留在了山洞里。

从那以后,黑风口的鬼洞变得更加邪乎了,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里。而关于那对情侣和鬼洞的故事,也在小镇上流传了下来,成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每年的雨季,当暴雨降临的时候,有人说,会听到黑风口的山洞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还有诡异的笑声,仿佛在讲述着一个永远没有结局的鬼故事。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停在半山腰的开阔地时,夕阳正把山林染成一片暖橙。厉沉舟推开车门,拎起装满露营装备的背包,回头看了眼慢悠悠跟在身后的苏晚,挑眉笑了笑:“苏大小姐,磨磨蹭蹭的,再晚天黑前可搭不好帐篷了。”

苏晚撇撇嘴,拍了拍沾在牛仔裤上的灰尘:“谁让你非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露营?路又难走,蚊子还多,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嘴上抱怨着,脚步却没停,快步跟上厉沉舟的身影。她其实心里挺期待这次露营的,只是不想让厉沉舟太得意——毕竟是他软磨硬泡了好久,她才答应陪他来这荒山野岭体验“原生态生活”。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往里走了大概半小时,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厉沉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灌木丛后面:“你看,那里有个山洞。”

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被茂密的树枝遮掩着,只露出大半轮廓。洞口周围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股潮湿的寒气隐隐飘了过来。

“这山洞看起来挺深的,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吧?”苏晚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她从小就怕黑,更别说这种荒无人烟的山洞了,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厉沉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上却故作镇定:“怕什么?有我在呢。咱们正好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便携式摄像头,打开开关,“我正好拍点素材,回头剪辑成vlog,肯定能火。”

苏晚还想劝阻,厉沉舟已经拨开灌木丛,朝着洞口走去。他举着摄像头,慢慢靠近洞口,将镜头对准黑漆漆的洞内:“大家好,我现在在一处深山老林里,发现了一个神秘山洞,接下来带大家一起探索一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一边对着摄像头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往洞里挪了挪。山洞里一片漆黑,摄像头的夜视功能开启,只能模糊看到洞壁上凹凸不平的岩石和湿漉漉的青苔。就在这时,洞内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快速靠近。

“什么声音?”苏晚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抓住了厉沉舟的衣角。

厉沉舟也皱了皱眉,举着摄像头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声音不像是他安排好的。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对着摄像头笑道:“看来洞里真的有‘惊喜’,大家拭目以待……”

话还没说完,一个庞大的黑影突然从山洞深处冲了出来!那黑影浑身覆盖着黑色的毛发,体型壮硕,正是一头黑熊!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厉沉舟猛扑过来。

“啊!黑熊!”苏晚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厉沉舟的衣角,转身就往山下跑。她跑得飞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往前跑,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厉沉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黑熊的第一次攻击。黑熊扑了个空,愤怒地咆哮一声,再次朝着厉沉舟扑来。厉沉舟手里还拿着摄像头,只能一边躲闪,一边试图往后退。

“林渊!你搞什么鬼?!”厉沉舟朝着黑熊大喊,他以为这是林渊按照计划演的戏,可眼前这头黑熊看起来太过真实,锋利的爪子和凶狠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假扮的。

然而,黑熊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一味地猛扑撕咬。厉沉舟躲闪不及,胳膊被黑熊的爪子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剧痛让他清醒过来,这根本不是林渊假扮的,而是一头真正的黑熊!

他再也顾不上摄像头,随手扔在地上,转身就跑。黑熊在身后紧追不舍,咆哮声震得山林都在颤抖。厉沉舟拼命地往前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苏晚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喘着气。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黑熊的身影,也没有厉沉舟的踪迹。想起刚才黑熊扑向厉沉舟的场景,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厉沉舟,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想回去找厉沉舟,可一想到那头凶猛的黑熊,就浑身发抖,根本没有勇气往回走。她只能在原地等着,希望厉沉舟能平安跑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苏晚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山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那身影踉踉跄跄的,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诡异。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吓得浑身僵硬——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她和厉沉舟,还会有谁?难道是……鬼?

那身影越来越近,苏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厉沉舟!

他的衣服被撕碎了,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浸透了衣物,脸上也沾着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眼神空洞,毫无生气。苏晚吓得尖叫一声,往后缩了缩:“你……你是谁?你不是厉沉舟!厉沉舟已经被黑熊吃了!你是鬼!”

厉沉舟停下脚步,看着苏晚惊恐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晚晚,别怕,我是厉沉舟,我没死。”

“不可能!”苏晚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你明明被黑熊抓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你身上这么多血,看起来根本不像活人!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她说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紧紧握在手里。

厉沉舟苦笑一声,慢慢靠近苏晚,伸出手想要触碰她:“晚晚,我真的是厉沉舟,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手链,还在我手上呢。”

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那是她生日的时候,厉沉舟送给她的,后来她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厉沉舟一直戴在手上。

看到手链,苏晚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但还是不敢相信:“就算你有手链,也不能证明你是厉沉舟!那个黑熊那么凶,你怎么可能从它手里逃出来?”

厉沉舟叹了口气,坐在苏晚身边,慢慢说道:“其实,那个黑熊不是真的黑熊,是林渊演的。”

“林渊演的?”苏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那个黑熊看起来那么真实,还有锋利的爪子和獠牙,怎么可能是演的?”

“是真的,”厉沉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这一切都是我和林渊策划的一场恶作剧。我知道你胆子小,又不愿意陪我来露营,就想吓吓你,让你以后不敢再拒绝我的要求。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还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林渊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林渊穿了一身特制的黑熊道具服,那道具服做得非常逼真,爪子和獠牙都是用特殊材料做的,看起来和真的一样。我们本来计划好,等我假装被黑熊攻击的时候,林渊就会停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出来吓你。可是没想到,你跑得那么快,我和林渊都没来得及喊住你。”

“那你身上的伤和血是怎么回事?”苏晚指着他身上的伤口,疑惑地问道。

“这些伤是真的,”厉沉舟苦笑一声,“林渊穿着道具服,行动不太方便,刚才扑我的时候,不小心用道具服上的爪子划到了我,流了不少血。后来我追你的时候,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蹭了不少泥土和血污,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苏晚看着厉沉舟身上的伤口,心里的恐惧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委屈:“厉沉舟!你太过分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真的被黑熊吃了,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对不起,对不起晚晚,”厉沉舟连忙道歉,语气里充满了愧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拿这种事情吓你。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害怕。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苏晚看着他真诚道歉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一些。她知道厉沉舟是在乎她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苏晚撅着嘴,说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厉沉舟连忙保证,“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搞这种恶作剧了。”

他说着,伸手想要抱抱苏晚,却被苏晚躲开了:“别碰我!你身上又脏又臭,还有血。”

厉沉舟笑了笑,也不生气:“好好好,我不碰你。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下山。”

苏晚点了点头,扶着厉沉舟,慢慢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下。厉沉舟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苏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苏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林渊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应该还在山洞附近吧,”厉沉舟说道,“我们本来约定好,吓完你之后就在山洞附近集合。后来我追你跑了出来,就没来得及联系他。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他。”

苏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坐在大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山林里一片宁静。

苏晚的心里还有些后怕,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看着身边的厉沉舟,她又觉得很安心。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厉沉舟都会保护她。

厉沉舟看着身边的苏晚,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他愧疚自己用错了方式,让苏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感激苏晚没有真的不理他,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晚晚,”厉沉舟轻声说道,“以后不管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苏晚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不愉快仿佛都随着晚风消散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厉沉舟就联系了林渊。没过多久,林渊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上还穿着那套黑熊道具服,只是已经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沉舟,苏晚,你们没事吧?”林渊跑到两人面前,急切地问道,“昨天我扑完你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呢!”

“我们没事,”厉沉舟说道,“昨天苏晚吓得跑了,我追了出来,后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耽搁了。”

林渊看着厉沉舟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苏晚苍白的脸色,心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苏晚,都是我的错,不该陪厉沉舟搞这种恶作剧,让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算了,”苏晚摇了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下次别再这样了。”

“一定一定!”林渊连忙点头,“以后再也不搞这种恶作剧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一起下了山。回到市区后,厉沉舟带着苏晚去医院做了检查,确认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有搞过恶作剧,对苏晚也更加体贴入微。苏晚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有时候,他们还会偶尔提起那次露营的经历,苏晚总会忍不住抱怨厉沉舟太过份,而厉沉舟则会笑着道歉,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那段惊险又荒唐的露营经历,成为了他们感情中一段难忘的插曲,让他们更加懂得了珍惜彼此,也让他们的感情在经历过惊吓和考验后,变得更加牢固。

而林渊,也因为那次恶作剧,被苏晚“记恨”了很久,每次见面都会被苏晚调侃一番,成为了三人之间一个有趣的话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和苏晚的生活平静而幸福。他们一起旅行,一起看电影,一起品尝美食,一起经历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也没有什么惊吓是无法承受的。

在这个充满意外和惊喜的世界里,他们携手并肩,用爱和信任,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而那段关于黑熊恶作剧的经历,也渐渐被时间冲淡,成为了他们记忆中一个有趣而难忘的印记,提醒着他们,爱情需要真诚和尊重,不能用恶作剧来试探,否则,只会伤害到彼此。

私立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厚重的香薰压得只剩一丝余味。红木病床周围摆满了白色的百合花,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却衬得床上躺着的厉建国脸色愈发惨白。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胸口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喘息声。

厉沉舟站在病床左侧,一身黑色西装,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录音功能早已打开,屏幕亮着,映出他眼底的锐利和隐忍。他盯着厉建国的脸,眼神复杂,有不舍,有期待,更多的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坚定。

厉福舟站在病床右侧,同样是一身黑色正装,只是领带打得有些歪斜,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他的手机也捏在手里,录音界面清晰可见,手指时不时地摩挲着屏幕,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他频频看向厉建国,又偷偷瞟向厉沉舟,眼神里满是警惕和不甘。

病房里除了他们兄弟俩,还有厉建国的老管家、几位核心高管,以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只有厉建国微弱的呼吸声和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回荡。

“老……老板……”老管家红着眼圈,哽咽着说道,“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少爷们都在这儿呢。”

厉建国艰难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扫过厉沉舟和厉福舟,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了一下仪器,对着众人轻轻摇了摇头:“病人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说的,尽快让他说吧。”

厉沉舟往前凑了凑,声音低沉而恭敬:“爸,您想说什么就说,我们都听着。”

厉福舟也连忙上前,语气急切:“爸,您放心,公司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您快说遗言吧!”

厉建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再次动了动,这一次,终于挤出了几个模糊的字:“传……传位于……厉……”

“厉”字刚出口,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厉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知道,厉氏集团是厉建国一生的心血,而他作为长子,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远在厉福舟之上,这个位置,理应是他的。

厉福舟也急了,往前探着身子,催促道:“爸,您说啊!厉什么?是厉福舟对不对?”

厉建国的脸憋得通红,喉咙里的“嗬嗬”声越来越响,他看着两个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舍。他想把话说完,可身体已经不允许了,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咽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舟……”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道惊雷,在病房里炸开。

说完这个字,厉建国的头一歪,眼睛永远地闭上了,胸口的起伏也停止了。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宣告着这位商业巨鳄的落幕。

“爸!”

“董事长!”

病房里响起一片哭声,老管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几位高管也红了眼眶,默默抹着眼泪。

厉沉舟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看着厉福舟,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听清了!爸说,传位于厉沉舟!”

“你放屁!”厉福舟猛地转过身,指着厉沉舟的鼻子,怒吼道,“爸明明说的是传位于厉福舟!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

“我混淆视听?”厉沉舟冷笑一声,往前一步,逼近厉福舟,“爸说‘传位于厉’,后面跟着的‘舟’,分明就是指我厉沉舟!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急着抢家产吗?”

“我抢家产?”厉福舟气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厉沉舟,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论对公司的贡献,我不比你少!爸肯定是想把公司传给我,只是他没来得及说完整!”

“贡献?”厉沉舟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你那些所谓的贡献,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靠的是谁?是我!是我拿下了城南的项目,是我拓展了海外市场!你呢?除了在公司里混吃等死,你还会做什么?”

“你胡说!”厉福舟怒吼着,一拳朝着厉沉舟的脸打了过去,“我在公司里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凭什么否定我的付出?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

厉沉舟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他的拳头,反手一拳打在厉福舟的胸口。厉福舟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撞在病床边的柜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敢打我?”厉福舟彻底被激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朝着厉沉舟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黑色的西装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也乱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样。他们互相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对方,眼里都充满了血丝和狠戾。

“别打了!少爷们,别打了!”老管家连忙上前,想要拉开他们,却被厉沉舟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几位高管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劝架:“厉总!厉二总!别打了!董事长刚走,你们这样,对得起董事长吗?”

“是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公司还需要你们主持大局,你们这样打起来,公司怎么办?”

可是,此时的厉沉舟和厉福舟已经红了眼,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多年的积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加上继承权的争夺,让他们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厉沉舟一拳打在厉福舟的脸上,厉福舟的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厉福舟也不甘示弱,抓住厉沉舟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疼得厉沉舟龇牙咧嘴。

“你敢扯我头发?”厉沉舟怒吼着,抬脚朝着厉福舟的肚子踹了过去。

厉福舟被踹得弯下腰,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厉沉舟趁机骑在他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朝着他的脸上打去。

“住手!厉总!再打就出人命了!”一位年长的高管急得满头大汗,拼尽全力拉住厉沉舟的胳膊。

其他几位高管也纷纷上前,有的拉厉沉舟,有的扶厉福舟,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厉沉舟被拉开后,喘着粗气,脸上沾着血迹,眼神依旧凶狠地盯着厉福舟:“厉福舟,你给我等着!这个继承权,我势在必得!”

厉福舟也被扶着站了起来,他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头发凌乱不堪,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怒吼道:“厉沉舟,你别得意!爸说的明明是我,你休想抢走我的东西!”

“够了!”老管家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董事长刚去世,你们就在这里大打出手,争家产!你们对得起董事长的养育之恩吗?对得起他一辈子的心血吗?”

老管家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厉沉舟和厉福舟的头上。两人都愣住了,看着病床上厉建国的遗体,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不甘和愤怒取代。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西装,说道:“我不是在争家产,我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爸的遗言很清楚,传位于我,这是不容置疑的!”

“放屁!”厉福舟反驳道,“爸说的是我!你手里有录音,我手里也有录音!咱们可以把录音拿出来,让大家听听,到底是谁!”

“听就听!”厉沉舟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大家都听听,爸是怎么说的!”

手机里传出厉建国微弱而模糊的声音:“传……传位于……厉……舟……”

声音确实很模糊,“厉”字后面的“舟”字单独听起来,根本无法分辨是指厉沉舟还是厉福舟。

“听到了吗?”厉沉舟说道,“爸说‘传位于厉’,然后又说‘舟’,连起来就是厉沉舟!这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个屁!”厉福舟也拿出手机,播放了自己的录音,“大家再听听我的录音!爸说的是‘传位于厉福舟’,只是后面的‘福’字说得轻了点,你们没听清而已!”

他的录音和厉沉舟的录音内容几乎一致,都是模糊的“传位于厉……舟……”,根本无法分辨清楚。

几位高管面面相觑,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们知道,厉沉舟和厉福舟都不是好惹的,无论支持哪一方,都可能得罪另一方。而且,董事长的遗言确实模糊不清,没有明确指明继承人,这让他们也很难做出判断。

“我觉得董事长说的是厉总!”一位平日里和厉沉舟关系较好的高管站了出来,“厉总能力出众,为公司做出了很多贡献,董事长一直很器重他,这个继承权理应属于厉总!”

“我不同意!”另一位支持厉福舟的高管立刻反驳道,“厉二总也为公司付出了很多,而且他为人随和,深得员工们的喜爱。董事长说不定就是想让厉二总继承公司,让公司有更好的发展!”

“你胡说!厉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厉二总才对!”

几位高管也分成了两派,互相争论起来,病房里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厉沉舟看着支持自己的高管,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看向厉福舟,语气更加坚定:“看到了吗?大家都支持我!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支持你的都是你的人!”厉福舟冷笑一声,“我的人也支持我!这个继承权,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那就法庭上见!”厉沉舟说道,“我会让律师拿出证据,证明爸的遗言是传位于我!到时候,你就等着输吧!”

“法庭上见就法庭上见!”厉福舟毫不示弱,“我也会找最好的律师,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两人再次怒目而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动手。

老管家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不已。他跟着厉建国几十年,看着厉沉舟和厉福舟长大,没想到兄弟俩竟然会为了继承权闹到这种地步。他叹了口气,说道:“少爷们,法庭上见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让公司受损,让董事长的心血付诸东流。不如我们先冷静下来,召集董事会,共同商议继承人的事情,怎么样?”

厉沉舟和厉福舟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老管家说得有道理,现在闹上法庭,确实对公司不利。而且,董事会的成员大多是跟着厉建国打天下的老臣,他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好,我同意召集董事会。”厉沉舟率先开口,“但我必须声明,爸的遗言是传位于我,这是事实!”

“我也同意。”厉福舟说道,“但我也坚持,爸说的是我!董事会上,我们各自拿出证据,让大家做个评判!”

老管家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在董事会召开之前,希望你们兄弟俩不要再发生冲突,共同打理好公司的事务,不让董事长的心血白费。”

厉沉舟和厉福舟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几天,厉氏集团陷入了一片混乱。董事长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加上继承权的争夺,让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员工们都在私下议论,猜测最终的继承人会是谁,不少人甚至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厉沉舟和厉福舟虽然没有再大打出手,但矛盾却越来越深。他们各自拉拢董事会的成员,互相给对方使绊子,公司的正常运营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厉沉舟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撤销了厉福舟在几个重要项目中的负责人职务,换上了自己的人。厉福舟也不甘示弱,联合自己的心腹,在公司内部散布厉沉舟的谣言,说他为了争夺继承权,不顾兄弟情谊,甚至在董事长病重期间逼迫董事长立下遗言。

公司的员工们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们不知道该听谁的,也不知道该支持谁,只能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量不卷入这场权力的斗争中。

董事会召开的前一天,厉沉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了几位核心高管。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明天的董事会,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只要我能顺利继承公司,我保证,你们的职位都会得到提升,薪水也会翻倍。”

几位高管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们知道,厉沉舟的能力确实很强,但厉福舟也不是好惹的,而且董事长的遗言确实模糊不清,他们不想因为支持错了人而丢了工作。

“厉总,我们都很支持您,”一位高管小心翼翼地说道,“但董事长的遗言确实没有明确指明继承人,我们也很难做出判断。明天的董事会上,我们会根据事实,做出公正的选择。”

厉沉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事实就是,爸的遗言是传位于我!你们要是支持我,以后在公司里,我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你们敢支持厉福舟,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语气里带着威胁,让几位高管心里一阵发寒。他们知道,厉沉舟向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他们不敢轻易得罪他。

与此同时,厉福舟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了自己的心腹。他看着众人,语气诚恳地说道:“兄弟们,明天的董事会,就靠你们了。只要我能继承公司,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让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二总,您放心,我们都支持您!”一位心腹说道,“厉沉舟那个家伙,根本就不配继承公司。他为人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是啊,二总,我们已经联系了几位董事会成员,他们都同意支持您。明天的董事会,您一定能顺利当选!”另一位心腹说道。

厉福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好!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一定要让厉沉舟输得口服心服!”

第二天,厉氏集团的董事会在公司顶层的会议室召开。十几位董事会成员坐在长长的会议桌旁,表情严肃。厉沉舟和厉福舟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端,眼神冰冷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老管家站在会议桌的一端,手里拿着厉建国的遗嘱文件——那份遗嘱和录音一样,只写了“传位于厉氏子孙,舟字辈……”后面的内容因为厉建国的突然离世而没有写完,同样无法分辨是指厉沉舟还是厉福舟。

“各位董事,”老管家清了清嗓子,语气沉重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商议董事长的继承人问题。董事长的遗嘱和录音大家都已经看过听过了,内容模糊不清,没有明确指明继承人。现在,有请两位少爷各自陈述自己的理由,然后由各位董事投票表决,选出新的董事长。”

厉沉舟率先开口,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眼神锐利地扫过各位董事:“各位董事,我是厉沉舟,厉家长子。这些年来,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城南的项目、海外市场的拓展、还有和各大企业的合作,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我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董事长临终前的遗言很清楚,‘传位于厉沉舟’。虽然录音有些模糊,但结合我的资历和能力,以及董事长平时对我的器重,这个继承权,理应属于我。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下,厉氏集团一定能再创辉煌!”

说完,他坐了下来,眼神自信地看着各位董事。

厉福舟也站起身,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各位董事,我不同意厉沉舟的说法!我是厉福舟,这些年来,我也为公司做了很多事情。公司的内部管理、员工福利、还有公益事业,都是我在负责。我为公司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也赢得了员工们的信任和支持。”

“董事长临终前的遗言是‘传位于厉福舟’,”厉福舟强调道,“录音里的‘舟’字,指的就是我!我相信,董事长是希望我能继承公司,因为我更懂得如何关心员工,如何让公司稳定发展。厉沉舟为人太过强势,做事不计后果,让他继承公司,只会把公司带入绝境!”

两位少爷陈述完自己的理由后,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各位董事都在低头沉思,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这个决定不仅关系到厉氏集团的未来,也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长的董事站起身,说道:“我觉得厉总说得有道理。厉总能力出众,为公司做出了很多重要的贡献,是董事长的得力助手。让他继承公司,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我支持厉总!”

“我支持厉二总!”另一位董事立刻站起身反驳道,“厉二总为人随和,管理经验丰富,更懂得如何凝聚人心。公司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发展,而不是激进扩张。我觉得厉二总更适合担任董事长!”

“我支持厉总!”

“我支持厉二总!”

各位董事纷纷站起身,表达自己的支持。会议室里再次变得一片混乱,支持厉沉舟和支持厉福舟的董事们互相争论起来,各不相让。

厉沉舟和厉福舟坐在座位上,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没想到,董事会竟然会分成两派,而且支持双方的人数不相上下。

“够了!”老管家再次开口,打断了众人的争论,“各位董事,既然大家意见不一,那就投票表决吧。同意厉沉舟先生担任董事长的,请举手!”

支持厉沉舟的董事们纷纷举起了手,一共六个人。

“同意厉福舟先生担任董事长的,请举手!”

支持厉福舟的董事们也举起了手,同样是六个人。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十二位董事,六票对六票,打了个平手。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各位董事,语气冰冷地说道:“怎么会是平手?难道就没有董事改变主意吗?”

厉福舟也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投错了票!”

“各位董事,”老管家说道,“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六票对六票。按照公司的章程,如果投票结果平手,就需要重新召开董事会,或者由董事长的遗嘱执行人做出决定。董事长的遗嘱执行人是我,所以,这个决定由我来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管家身上,厉沉舟和厉福舟也紧紧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说道:“各位董事,两位少爷,这些年来,我看着你们长大,也看着公司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董事长生前最希望的,就是公司能稳定发展,兄弟俩能和睦相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厉总能力出众,适合开拓市场;厉二总管理经验丰富,适合稳定内部。我觉得,不如让厉总担任董事长,负责公司的外部拓展和战略规划;让厉二总担任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和日常运营。这样一来,兄弟俩各司其职,互相配合,一定能让公司发展得更好。”

老管家的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厉沉舟和厉福舟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没想到,老管家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

“我不同意!”厉沉舟率先开口,“董事长的遗言是传位于我,我必须担任唯一的董事长!”

“我也不同意!”厉福舟说道,“凭什么他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

“两位少爷,”老管家劝道,“现在公司正处于关键时期,需要你们兄弟俩齐心协力,而不是互相争斗。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公司受损,让董事长的心血付诸东流。我希望你们能以公司为重,接受我的提议。”

各位董事也纷纷开口劝说:“厉总,厉二总,老管家说得有道理。现在公司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分裂。你们兄弟俩各司其职,互相配合,才能让公司更好地发展。”

“是啊,两位少爷,就接受老管家的提议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厉沉舟和厉福舟沉默了很久,他们知道,老管家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如果他们继续争斗下去,不仅会让公司陷入更大的危机,还可能让第三方渔翁得利。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同意老管家的提议。但我有一个条件,公司的重大决策必须由我来决定。”

厉福舟也点了点头:“我也同意。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公司的内部管理必须由我负责,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老管家点了点头:“好,没问题。只要你们兄弟俩能齐心协力,为公司着想,这些都可以商量。”

各位董事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知道,这场继承权的争夺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董事会结束后,厉氏集团发布了公告,宣布厉沉舟担任公司董事长,厉福舟担任公司总经理,共同负责公司的运营和管理。

公告发布后,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局面终于得到了缓解。员工们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也都松了口气,希望两位新的负责人能齐心协力,带领公司走出困境。

厉沉舟和厉福舟虽然表面上达成了和解,但私下里的矛盾并没有完全消除。他们在工作中依然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争执,互相给对方使绊子。但好在有老管家和各位董事的调解,加上他们也都明白,公司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并没有再发生太大的冲突。

在厉沉舟和厉福舟的共同管理下,厉氏集团逐渐稳定了下来。厉沉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远见,开拓了更多的市场,为公司带来了新的利润增长点;厉福舟则凭借自己的管理经验,优化了公司的内部结构,提高了员工的工作效率和满意度。

几年后,厉氏集团的规模不断扩大,成为了行业内的领军企业。厉沉舟和厉福舟也在合作中逐渐化解了多年的积怨,虽然偶尔还会发生争执,但更多的是互相理解和支持。

他们站在厉氏集团的顶楼,看着楼下繁华的城市,心里都充满了感慨。他们知道,如果不是老管家的调解,如果不是他们最终选择了以公司为重,厉氏集团可能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厉建国的墓碑前,厉沉舟和厉福舟放下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他们看着墓碑上厉建国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爸,对不起,”厉沉舟轻声说道,“我们不该为了继承权而互相争斗,让您失望了。”

“爸,您放心,”厉福舟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会齐心协力,把公司打理好,不让您的心血白费。”

风吹过墓地,带来了阵阵花香。仿佛厉建国的在天之灵,也在为他们的和解而感到欣慰。

这场因为模糊遗言引发的继承权争夺,虽然让厉氏集团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让兄弟俩反目成仇,但也让他们在争斗中明白了团结的重要性,明白了公司的利益高于一切。

在这个充满竞争和挑战的商业世界里,厉沉舟和厉福舟终于学会了放下个人恩怨,齐心协力,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守护着厉氏集团的未来,也守护着兄弟之间那份来之不易的亲情。而那段关于继承权争夺的经历,也成为了他们人生中一段深刻的教训,提醒着他们,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亲情,不能忘记责任,不能让权力和利益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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