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升至半空,西校场的沙地上泛着冷白的光。张无忌缓步走入围栏,玄色金纹劲袍扫过地面的碎石,步伐沉稳,径直走向被铁链锁在木桩上的黑沙卫领头者——此人昨日虽松口说了功法渊源,眼底却仍藏着未熄的桀骜。
守在旁侧的峨眉弟子见他走来,连忙上前:“主公,您今日……”
“把他放了。”张无忌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领头者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峨眉弟子一惊,下意识要劝:“主公,此人凶悍,若是解开枷锁……”
“无需惊慌。”张无忌抬手,指尖微动,示意她退开。玄袍广袖落下的瞬间,已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峨眉弟子虽心有顾虑,却不敢违逆,只得上前解开领头者身上的铁链与枷锁。铁锁落地的“哐当”声刚响,那领头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竟没打算归顺,反而要趁此机会拼死反扑!
只见他猛地起身,体内残余的至阳真气虽被封了大半,却仍凝聚于拳心,朝着张无忌面门狠狠砸来,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围观众黑沙卫皆是一惊,连峨眉弟子都攥紧了手中长剑,正要上前阻拦,却见张无忌纹丝未动。
“哼。”
一声低哼落,张无忌周身骤然涌起一层无形气浪——正是混元罡气!气劲刚猛却不外露,如泰山压顶般朝着领头者罩去。那领头者的拳头刚到张无忌身前半尺,便被罡气死死抵住,再难寸进。
下一秒,罡气猛地下沉,狠狠压在他肩头。领头者只觉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沙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头都抬不起来——混元罡气如铁钳般锁着他,背脊被压得弯成弓形,整张脸几乎贴在沙砾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想反扑?”张无忌俯身,目光落在他挣扎的背影上,声音冷冽,“你体内的秘法,本就是孛罗帖木儿用阴柔心法中和龙象劲,根基驳杂,连我三成罡气都挡不住,也敢妄谈拼命?”
领头者浑身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惊骇——他本以为自己拼尽全力能伤张无忌分毫,却没想到对方仅凭一股气劲,便将他死死压在地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张无忌缓缓收了混元罡气,却仍留了一丝气劲锁着他的经脉,不让他再有异动。他直起身,玄色劲袍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波澜:“我放你,不是让你送死,是让你看清楚——孛罗帖木儿的秘法,在我面前,不堪一击。你若肯说实话,我不仅不杀你,还能帮你化解体内秘法的隐患;你若执意顽抗,今日这校场,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领头者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桀骜渐渐被恐惧取代。他抬头望向张无忌,眼中终于没了先前的狠厉,只剩下几分茫然与挣扎——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孛罗帖木儿口中“可敌”的对手,而是能轻易捏碎他们所有人的存在。
领头者趴在沙地上,胸口仍因混元罡气的余威起伏,声音带着几分脱力的沙哑,却字字清晰:“都……都督在幽州。”
“幽州?”张无忌眸色骤然一沉,玄色金纹劲袍下的指尖悄然收紧——那是元廷在漠南的重中之重,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更离黑沙城足有千里之遥。孛罗帖木儿躲去那里,绝非避战,分明是在暗中筹谋着更大的动静。
领头者见他不语,又咬牙续道:“主公……您莫要被他骗了。都督表面上喊着‘挽元廷之将倾’,说要尽忠臣本分,实则早有反心!”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惧意,“他这些年糅合功法、训练黑沙卫,连漠北诸部的兵权都在暗中收拢——等他那‘龙象心法’大成之日,便要举漠北全部兵力直逼大都,逼顺帝退位让贤,自己登基称帝!这……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话一出,围观众黑沙卫皆面露惊色——他们只知奉命修炼秘法、死守黑沙城,却从不知孛罗帖木儿的野心竟大到如此地步,所谓“效忠元廷”,不过是他夺权的幌子。
张无忌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松开,玄袍广袖随晨风微动,眼底却已凝起冷光。六年前大散关主动撤兵,是为保存实力;这六年糅合功法、训练死士、掌控漠北兵权,是为积蓄力量;躲去幽州这座重镇,更是为了等神功大成,一举颠覆元廷——孛罗帖木儿的布局,竟缜密到了这般地步。
他俯身,目光落在领头者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他的‘龙象心法’,大成还需多久?漠北诸部的兵权,他已掌控了多少?”
领头者喉头滚动,再无半分顽抗之意,如实答道:“都督说……大成只需半年。漠北五部里,已有三部暗中归顺,剩下两部也被他以粮草胁迫,虽未明说,却已听他调遣……”
张无忌直起身,望向校场东侧的晨光,玄色金纹劲袍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半年,千里之外的幽州,还有一个即将神功大成、手握漠北兵权的野心家——这漠北的棋局,比他预想的,要凶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