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一路疾行,身下骏马四蹄翻飞,扬起滚滚尘烟。他身姿矫健,稳稳地伏在马背上,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时正值晌午,烈日高悬,酷热难耐,可张无忌却浑然不觉。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可他只是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便又专注地驾驭着马匹。
沿途的风景如飞一般从他身旁掠过,他却无心欣赏。华山派的内斗、王县令的恶行以及那些等待接济的百姓,这些事如同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催他快些,再快些。
路过一处小镇时,他只是匆匆给马匹喂了些水和草料,便又翻身上马,继续赶路。终于,在夕阳西下之时,他远远望见了那巍峨耸立的华山,心中暗道:“华山,我来了。”
张无忌行至华山脚下,目光扫视四周,很快发现一棵枝干粗壮的小树。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娴熟地将马匹拴在树干上,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以示安抚。随后,他整了整衣衫,抬头望向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台阶,眼神坚定,迈步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身影逐渐融入山间暮色,向着华山深处前行。
一路上,张无忌暗自运转起乾坤大挪移,内力在经脉中流转。他脚步看似平和,实则每一步跨出后,身形便会如鬼魅般瞬移而出,几个闪烁之间,便已在数丈之外。
这乾坤大挪移神妙非常,借助着这股神奇的力量,他在蜿蜒的山路上穿梭自如,避开了不少崎岖难行之处。山间的微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衫猎猎作响,而他却仿若未觉,一心朝着华山派所在之处赶去,俊逸的面容上满是专注之色。
张无忌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华山派山门之前。仰头望去,那高悬的牌匾上,“华山派”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显威严。
山门的侍卫一见张无忌的身影,立刻如临大敌,身体紧绷,手按刀柄,眼神中满是警觉。张无忌身着一袭黑衣,头戴斗笠,那斗笠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他未携带显眼的兵器,仅双手戴着护手,小臂上覆着甲胄,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华山派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张无忌微微拱手,声音沉稳而清晰,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张某,与贵派掌门有事相商。听闻华山派近来纷争不断,在下略知一二,特来相助,还望通融。”他语气平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那侍卫上下打量着张无忌,见他虽然遮着面容,但气度不凡,言语之间也颇有分寸,心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但仍未敢懈怠,回道:“我派掌门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且在此等候,待我进去通报一声。”说罢,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山门内,留下另一名侍卫紧紧盯着张无忌,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过了许久,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位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男子在侍卫弟子的陪同下走向山门。他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举止之间尽显一派宗师的风范。
临近张无忌时,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张无忌身上扫了一眼,而后转头问身旁的弟子:“这是何人?”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那华山弟子急忙抱拳,身子微微前倾,恭敬回道:“禀掌门,此人姓张,说与您有事相商,还言知晓门派内纷争之事,特来相助,弟子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请您定夺。”说罢,他便低头垂手而立,静静等候掌门的指示,眼神不时偷偷瞥向张无忌,心中仍对眼前这神秘人物充满好奇与戒备。
张无忌微微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目光坦然地看向那气宇轩昂的男子,微微拱手,语气平和却不失恭敬地说道:“这位,便是陆掌门吧,幸会。久闻陆掌门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不凡。在下此来,确有要事相商,事关华山派内斗纷争,还望掌门能拨冗一听。” 说罢,他便静静伫立,等待着陆掌门的回应,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陆掌门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张无忌,脸上带着一丝审视与戒备,冷冷开口:“我凭什么信你?你遮遮掩掩,来历不明,仅凭几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你知晓门派内斗之事,还能相助?哼,未免太过儿戏。”他双臂抱于胸前,周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势,似乎在向张无忌表明,若拿不出令人信服的东西,断不会轻信于他。
张无忌微微掀开斗笠,目光如炬直视着陆掌门,神色严肃而笃定地说道:“陆掌门,你可知上个月,嵩山派雇佣镖局运往襄阳城的那一路粮草被截胡了?而那些当事者竟冒用华山派的名号行事,故意将截胡粮草这恶名扣在贵派头上。此举致使华山派名声一落千丈,还让嵩山、华山两派陷入无端争斗。陆掌门,难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莫名其妙?其中必有阴谋,背后定有推手妄图搅乱江湖局势,从中渔利。”
陆掌门听了张无忌这番话,瞳孔微微一缩,显然内心已被触动。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疑惑。但很快,他便收敛情绪,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沉稳。
他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打量着张无忌,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试探:“阁下消息倒是灵通,只是仅凭你一面之词,还是难以让我尽信。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来历,又为何对我华山派之事如此上心?”
张无忌语气沉稳,一字一顿地说道:“陆掌门,原先华山派有一位长老,名叫莫天。在下听闻贵派原任掌门在山中因参悟剑谱,十年未曾出关。就在这期间,莫天开始号令派中半数弟子,意图谋逆夺取掌门之位。那原任掌门在剑谱参悟至一半时,被迫出关,仓促之下根基不稳,运功也不顺畅。即便原任掌门实力高深,将那些造反之人通通镇压,可华山派还是因此陷入了内斗纷争。事后,原任掌门终究还是遭到内力反噬,不久便离世了。最终,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而剩余跟随莫天的弟子,则投靠了朝廷以求自保。我说的,可对?陆风。”
他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陆掌门,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详实而准确,似乎对华山派这些隐秘之事了如指掌。
陆风的眼眸瞬间冷冽如冰,眼底暗藏着凛冽的杀机,周身的气息也陡然变得森寒起来。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长衫微微飘动,目光如鹰般死死锁住张无忌,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这些事皆是我华山派机密,你竟能如此清楚,若不交代明白,今日休想出这华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双手暗暗握紧,随时准备应对张无忌可能的反抗。
张无忌神色,他微微拱手,沉声道:“陆掌门,张某真的无心挑起纷争。我既已将这些机密之事如实相告,足见诚意。我之前便说过,有要事与您相商,此事于华山派兴衰至关重要,还望掌门给个机会,容我细细道来。若听完后您仍觉得张某来意不善,那时再处置我也不迟。”
陆风冷哼一声,周身气势陡然提升,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张无忌,沉声道:“哼,不说?那就打到你说!”话语刚落,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电般朝着张无忌疾冲而来,右掌裹挟着凌厉的掌风,直取张无忌胸口要害。招式狠辣果决,尽显一派掌门的凌厉风范。
张无忌神情依旧淡然自若,见陆风掌势袭来,不慌不忙。他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内力在经脉中急速流转。刹那间,身影一闪,留下道道残影,如鬼魅般瞬间瞬移至山门之内。
陆风这一掌击空,掌风带起地上的尘土。他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身法竟如此诡异莫测。但他毕竟身为华山派掌门,很快便稳住身形,目光紧紧锁定山门内的张无忌,毫不犹豫地提气追了进去,同时大喝道:“有本事别躲,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
陆风紧追入内,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急切,挥舞着凌厉的招式不断朝着张无忌的方向猛攻过去。然而张无忌凭借着乾坤大挪移的神妙,每一次都在陆风攻击即将触及的瞬间瞬移开去,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陆风的攻势如疾风骤雨般密集,拳风掌影不断在四周激荡,可始终无法碰到张无忌分毫。他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依旧无法改变这被动的局面。而张无忌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色,身影在山门内时隐时现,仿佛鬼魅一般,将陆风的所有攻击都轻巧化解,不给对方一丝可乘之机。
张无忌见陆风攻势渐缓,气息有些紊乱,便身形一闪,稳稳地落在他身前不远处,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他微微扬起下巴,似有讥讽,开口道:“怎么,这就不行了?陆掌门,我本无意与您争斗,只是想与您好好谈一谈华山派的未来。您若还是如此执着于武力相逼,可莫要怪张某不给面子了。
陆风望着眼前负手而立的张无忌,心中暗自思忖:“此人身法竟然如此登峰造极,我使出浑身解数竟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这等诡异身法,江湖中从未听闻,他年纪轻轻,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对华山派之事又了如指掌,若为敌,实乃大患;若能为我所用,或许能助华山派摆脱如今困境。” 这般想着,他微微眯起双眼,脸上的警惕之色却丝毫未减。
陆风怒喝道:“少废话,要打就打!今日定要让你知道我华山派的厉害,不把你的来历弄清楚,休想离开此地!”说罢,他身形一闪,双掌如电,携着呼呼风声,再度朝着张无忌迅猛攻去,招式比之前更加凌厉狠辣。
张无忌见陆风依旧如此执着,不禁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微微摇头,就在陆风的掌风即将近身之时,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快如闪电般欺身而上。
他的手指轻轻点出,一道极快的指风闪过,精准无比地封住了陆风身上的几处大穴。陆风只觉身体一麻,四肢瞬间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定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张无忌退后一步,双手抱臂,语气平静地说道:“陆掌门,我无意与你为敌,更不想伤你。你若再如此冲动,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能静下心来听我说了吧?”
陆风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他强运内力,试图冲破张无忌所封的穴道。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珠,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经过一番挣扎,竟真的化解了张无忌封脉的部分小内力,身上的束缚稍稍松动。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大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张无忌冲去,右拳带着呼呼风声,直取张无忌面门。眼中满是决绝。
陆风的拳风迅猛而至,周围的树叶被卷得漫天飞舞,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形成一股小型音爆朝着张无忌冲击过去。可张无忌却依旧气定神闲,双手负于身后,神色没有丝毫慌乱。
就在拳风即将触及张无忌的瞬间,他周身突然释放出一股奇异的真气。阴阳真气交缠而出,无形的气浪翻涌。其中,九阳神功的至阳之力带着仿若太阳的余温,炽热无比,似要焚尽一切;而九阴真经的内力则冷冽彻骨,如极寒风暴般森然。二者相互交融,又融入了降龙伏虎功阴阳调和之妙,更添了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的刚猛掌意。
真气释放的刹那,一声龙吟虎啸响彻四周,声浪滚滚,仿佛有龙虎之威现世。这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将陆风的拳风压制,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地面的尘土也被这股力量掀起,场面震撼至极。
那股阴阳真气四溢开来,所到之处,大地与树林皆遭巨变。至阳内力如同一团熊熊烈火,疯狂炙烤着地面,炽热的气息让空气都为之扭曲。若不是张无忌仅仅释放了不到一成的气浪内力,只怕这坚硬的地面都要被融化成滚烫的熔岩。
周围的树木瞬间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可就在火势凶猛之时,至阴内力如同凌厉的寒风席卷而来,带着刺骨的冰寒之气。这股阴寒之力与炽热的火焰相互碰撞,竟硬生生浇灭了正在焚烧树木的火势。树木上的火焰在阴寒内力的作用下,迅速熄灭,只留下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冰火交加的奇异景象,让一旁的陆风瞪大了双眼,心中满是震撼与恐惧。
陆风瞪大了双眼,嘴巴不自觉地张开,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且诡异的内力,阴阳两种极端的力量在张无忌的操控下完美融合又相互制衡,所展现出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只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原本以为自己身为华山派掌门,武功也算江湖一流,可此刻在张无忌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方才那声龙吟虎啸,更是让他内心的震撼达到了顶点,双腿不禁微微颤抖,一时间竟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张无忌冷哼一声,周身翻涌的阴阳真气骤然收敛。他瞥了眼呆立的陆风,眼神里满是不耐:“陆风,耳朵长好了就给我听清楚。嵩山派虽是名门大派,但运送粮草这事和华山派无关。那些粮草是送往雍州义军的命脉,被截胡后有人故意栽赃,就是想让你们两派自相残杀。”
他往前踏了一步,周身残余的真气震得地面簌簌作响,有了一丝丝裂缝。
回应道:“你想继续打,我奉陪。但下次可就不是点穴这么轻巧——我动动手指,你华山派百年基业都得给我塌咯。想救门派,就老老实实听我把话说完!”
陆风双腿微微发软,后背紧贴着山壁,方才气浪掀起的碎石还在脚边簌簌滚动。他死死盯着张无忌负在身后的双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那股险些融化地面的至阳内力,与江湖传闻中张无忌用九阳神功熔穿光明顶的描述如出一辙。
“你……你是张无忌?!”陆风声音发颤,脑海中突然闪过明教教主独步天下的传闻。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方才的杀意早已被恐惧和震惊取代。那些关于乾坤大挪移神鬼莫测的身法、九阳神功无坚不摧的威力,此刻竟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让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的交手自己能全身而退,不过是对方手下留情。
张无忌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掌门倒还有些眼力,不错,正是。”他袖中微动,残余的真气尽数收敛,周身气息却依旧沉稳如山。目光扫过陆风紧绷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若陆掌门愿意静下心来,咱们再谈正事也不迟。”
陆风长叹一声,脸上的紧张与戒备之色稍稍褪去,神情中多了几分颓然与无奈。他缓缓垂下头,微微闭了闭眼,似是在平复心中的波澜。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没了先前的狠厉,只剩一丝疲惫。
“张教主,方才多有冒犯。”陆风拱手一礼,语气诚恳,“只是事关我华山派,不得不防。如今既知是您,我也定当洗耳恭听,还望教主不吝赐教,能解我华山之困。”
张无忌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拍了拍陆风肩头的灰尘,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衣袍下摆与手臂处焦黑的痕迹。那些被至阳真气灼烧的布料已化作飞灰,露出底下泛红的皮肤,虽未伤及筋骨,却也可见方才气浪的威力。
“陆掌门,方才多有得罪。”他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歉意,掌心微热,一缕温和的九阳真气顺着拍打的动作渗入陆风体内,“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稍作调息便能恢复。咱们还是进屋说,莫要让旁人听了去。”说着,他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陆风先行。
踏入主殿,陆风抬手挥退守在门口的弟子,厚重的雕花木门轰然关闭,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殿内烛火摇曳,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张无忌随意找了张檀木椅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的纹路,陆风则站在一旁,神色仍带着几分不自然。
“上个月被劫的粮草,确实是送往雍州义军。”张无忌开门见山,目光如炬,“有人在途中设伏截货,还伪造了华山派的令牌,就是想挑起两派纷争。”他顿了顿,看着陆风紧绷的下颌线,“陆掌门既然已经开始追查,想必也发现了蹊跷之处——令牌伪造得过于逼真,连嵩山派都深信不疑,这其中,只怕有内鬼相助。”
陆风猛地握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早有怀疑,只是尚未找到确凿证据。粮草路线虽已严格保密,可劫案发生时,对方却对押运时辰、路径了如指掌。”他来回踱步,袍角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但华山上下数百人,逐一排查谈何容易?”
“正因如此,才需要另辟蹊径。”张无忌屈指轻叩桌面,“我可以派人协助,但前提是——”他忽然起身,逼近陆风,“华山派得站在义军这边。粮草被劫后,雍州防线岌岌可危,若两派再内斗,正中幕后黑手的下怀。”
张无忌从怀中取出一本暗紫色封皮的秘籍,书页边角泛着陈旧的磨损痕迹,赫然是华山派失传已久的《紫霞神功》下册。陆风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指几乎要碰到秘籍却又猛地顿住,声音因颤抖而发虚:“这、这怎么可能?紫霞下册二十年前就随我师父葬身火海,你从何处得来?!”他死死盯着张无忌,眼中既惊且疑,指尖无意识地痉挛,仿佛这本秘籍随时会化作幻影消散。
张无忌指尖轻敲秘籍封面,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说一件寻常琐事:“数月前路过青州,一位告老还乡的县令酒后吐真言。二十年前,华山派有个叫赵霖的执事弟子,功夫不错,却被长老莫天哄得晕头转向。”他抬眼直视陆风骤然发白的脸色,“莫天趁着前任掌门闭关,唆使赵霖潜入藏书阁,盗走了紫霞神功下册——陆掌门,这名字你总该记得吧?”
张无忌将秘籍往桌上重重一放,震得烛火都晃了晃,目光如刀般剜向陆风:“莫天不仅盗走紫霞下册,还是挑起华山内乱的罪魁祸首!当年他勾结外敌,故意散布下册丢失的消息,引得华山弟子自相残杀,就是想搅乱门派根基!陆风,你以为这些年门派里的明争暗斗,真是为了掌门之位?全是那老匹夫在背后搅混水!”
陆风面色阴沉如水,狠狠一拳砸在身旁案几上,震得烛台剧烈摇晃:“我岂会不知!这些年我明察暗访,早摸清了莫天的勾当!他仗着元廷撑腰,安插党羽遍布各州郡县,连我华山派内三分之一的长老都与他暗中勾结!”他猛地扯开衣领,脖颈处赫然有道狰狞的刀疤,“三年前我追查真相,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若非……”话音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张无忌手中秘籍,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如今他更是借着粮草劫案,妄图将华山拖入与嵩山的死斗,好彻底架空我的权柄!”
陆风苦笑一声,瘫坐在椅子上,神色满是颓唐:“张教主有所不知,华山派不过是个江湖门派,又如何斗得过朝廷?莫天那帮人有元廷做靠山,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手下还有不少江湖败类为其卖命。我若轻举妄动,华山上下数百口人,恐怕都要遭了殃。”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不甘,“这些年我隐忍不发,就是在等一个机会,可这机会……实在太难等了。”
张无忌负手而立,烛火在他周身勾勒出一道凌厉的光晕,言语间尽是成竹在胸的气魄:“所以我来了。明教锐金、天鹰两旗已扮作商旅潜入各州府,专拔元廷安插的眼线。”他指尖轻弹,烛火“噗”地窜起半尺高,“过不了多久,丐帮、峨眉的精锐也会听你调遣。莫天那帮人看似盘根错节,实则各怀鬼胎——不过是被元廷用银子堆砌起来的散沙。”
他上前半步,眼中迸发的锋芒直逼陆风:“只要你肯举华山之力加入义军,不出三月,我定让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风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抱拳向张无忌行了个大礼:“张教主如此仗义相助,陆某岂有退缩之理!华山派虽势单力薄,但全派上下愿随教主一同抗元!若能铲除莫天这等败类,为门派洗清冤屈,就算拼尽华山满门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扫先前的颓唐,周身散发着久违的豪情。
张无忌大步上前,手掌重重落在陆风肩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陆掌门,我要的不是华山只帮襄阳义军送粮草、守城池。”他目光如炬,直直望进陆风眼底,“明教举义抗元,为的是推翻暴元、还天下太平——我要你率华山派,彻底站在我张无忌这边,与明教、丐帮、峨眉一道,共图大业!”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愈发笃定:“嵩山派前日已与我达成盟约,他们愿出五千弟子听我调遣。陆掌门若肯携手,咱们里应外合,先端了莫天的老巢,再让元廷在中原的爪牙尽数覆灭。”指尖微微收紧,张无忌嘴角勾起一抹狠绝笑意,“到那时,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都将是抗元义士的天下!”
陆风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沉声道:“张教主心怀壮志,陆某敬佩不已。可明教向来被称作‘魔教’,多年来与各大门派恩怨颇深。那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的口号,虽豪情万丈,却也让不少门派忌惮。您当真觉得,仅凭明教一己之力,能让天下英雄摒弃成见,齐心抗元?”他摩挲着腰间佩剑,语气中满是审慎,“更何况,各大门派向来各有主张,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听从号令,绝非易事。”
张无忌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眼神中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陆掌门,明教的口号能凝聚人心,但要成大事,靠的是实打实的根基。实不相瞒,如今整个豫州都在我掌控之中。”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内梁柱,“粮草、赋税、兵甲,这些抗元的根本,我都已牢牢攥在手里。”
“丐帮、峨眉、武当、嵩山这些门派,为何愿意听我调遣?”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缓步走到陆风面前,“我在洛阳划出整片街区,让他们自由设立分舵,不仅提供庇护,更给了足够的话语权。有钱粮、有地盘、有诚意,这才是让他们心服口服的根本。”他抬手拍了拍陆风的肩膀,“如今洛阳城已隐隐成为抗元中枢,华山派若加入,便是与天下英雄并肩,何愁大事不成?”
陆风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教主,我原以为明教只是江湖中一股势力,却不想您已坐拥豫州,麾下又有这许多门派响应……如此实力,当真是让陆某大开眼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中却仍透着难以置信,“若华山派此时加入,必能与诸位英雄共襄盛举,只是……我需得与门下弟子商议一番,再给教主答复。”
张无忌微微颔首,玄色劲装随着动作泛起利落的褶皱,腕间的金属护手在烛火下冷光微闪:“陆掌门尽管斟酌,我既敢来,便有等下去的耐性。”他伸手扣上兜帽,将面容隐入阴影,小臂上的甲胄随着动作发出轻响,“华山脚下‘悦来客栈’,我随时恭候。”话音未落,人已大步迈向殿门,黑色劲装的下摆猎猎扬起,转眼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唯有烛火依旧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摇晃。
张无忌离去后,殿内陷入一片死寂。陆风呆立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案几上那本紫霞秘籍,仿佛要将其看穿。窗外夜风呼啸,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像是无数个念头在他心中不断拉扯、纠缠。
良久,他缓缓伸手拿起秘籍,指尖轻轻抚过封皮,仿佛在触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莫天……”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杀意翻涌,“二十年了,也该做个了断了。”
次日清晨,华山派议事厅内,陆风召集所有长老弟子。当他将张无忌的提议和盘托出时,厅内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激烈反对,认为与明教合作是自降身份;有人则默默沉思,盘算着其中利弊;年轻弟子中,不少人被张无忌的宏图壮志所打动,眼中满是向往。
“诸位!”陆风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茶杯都在颤抖,“元廷欺压我汉人已久,莫天那叛徒更是害得我华山派四分五裂!如今张教主手握豫州,又有众多门派响应,这或许是我们华山派崛起的唯一机会!”他环视众人,目光坚定,“若能铲除莫天,荡平元寇,我们华山派必将名垂青史!”
经过一整天的激烈争论,陆风最终力排众议,决定带领华山派与张无忌合作。当夜,他亲自带着几名心腹弟子,快马加鞭赶往华山脚下的悦来客栈。
客栈内,张无忌正倚窗而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知道,陆风来了。
张无忌指尖摩挲着杯盏,在陆风踏入门槛的瞬间便转过身来。玄色劲装裹着的身影隐在廊下阴影里,唯有腕间甲胄泛着冷光,他挑眉轻笑:“陆掌门这双靴子沾的露水,比昨日更重了些。”话音未落,已大步上前,烛火将他轮廓镀上金边,“看来华山今夜的风,没把陆掌门吹糊涂?”
三位心腹弟子身形齐动,齐刷刷抱拳躬身,靴底与青石地砖轻叩出声。为首弟子目光坚毅,朗声道:“见过张教主!我等追随陆掌门,愿为抗元大业赴汤蹈火!”其余两人亦挺直脊背,抱拳过肩,动作如出一辙的利落,身上佩剑随着行礼微微晃动,带起细碎的金属轻响,在寂静的客栈内清晰可闻。
张无忌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金属护手轻抬示意:“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说着侧身拉开雕花竹椅,玄色劲装下摆扫过桌案,带起一阵轻响,“陆掌门奔波一夜,先喝盏热茶。”他屈指弹了弹茶盏边沿,蒸腾的热气顿时漫过杯沿,“咱们边喝边谈。”
陆风沉眸瞥了眼三位心腹,抬手虚压示意:“你们去客栈外守着,若无我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三人对视一眼,旋即抱拳行礼,靴跟并拢发出干脆声响,转身时佩剑与甲胄碰撞出细碎清音,眨眼间便隐没在廊外夜色中。陆风待脚步声彻底消散,才反手扣上雕花木门,指尖在门闩处重重一按,发出“咔嗒”脆响:“张教主,有些话,只能你我二人知晓。”
陆风缓步走到桌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锦盒,指尖微微发颤地打开盒盖。一抹淡紫色的光晕随着盒盖开启流转而出,正是那本传说中的《紫霞神功》上册。他双手捧起秘籍,郑重地递向张无忌:“张教主,此乃华山派镇派绝学《紫霞神功》上册。当年莫天叛逃时,带走了下册,致使这套神功残缺多年。”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张无忌,沉声道:“今日将上册交予教主,一来是为表华山派与教主共抗元廷的诚意,二来听闻教主手中有下册残卷,若能将上下册合二为一,重现这门绝世神功的全貌,无论是对华山派,还是对整个抗元大业,都是一大助力。还望教主笑纳。”
张无忌垂眸望着泛着古朴气息的紫霞神功上册,指尖轻轻抚过封皮上暗纹,半晌才抬眼看向陆风,金属护手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陆掌门这份心意,我记下了。待上下册合并,我定将完整秘籍奉还华山。”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让我研习整套紫霞神功。”
见陆风神色微动,张无忌屈指轻叩桌案,玄色劲装下的手臂甲胄发出低沉闷响:“你放心,我无意将这功法据为己有。只是如今局势动荡,元廷与莫天余党虎视眈眈,多一份武学造诣,便多一分胜算。他日若能以紫霞神功破敌,也算是为华山派扬威。”他往前倾身,目光灼灼,“陆掌门若信我,便应下这桩交易。”
陆风神色未变,心中却暗自思忖果然如此,面上浮起一抹了然的浅笑,双手抱拳道:“张教主坦诚相告,倒教陆某惭愧。紫霞神功若能在教主手中重现全貌、发挥大用,本就是华山派之幸。”他指尖轻敲桌案,沉吟片刻后目光一凛,“只是这功法修习需循序渐进,且其中诸多要诀关乎华山派传承。陆某斗胆提议,待秘籍合璧后,教主可在华山派闭关研习,由我派长老从旁协助,一来保功法万无一失,二来也能避免江湖非议。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张无忌双臂交叠,金属护手碰撞出清脆声响,眼底笑意愈发浓烈:“陆掌门思虑周全,正合我意!”他屈指弹了弹案上紫霞秘籍,玄色劲装下摆扫过椅面,“待神功大成,我定倾囊相授。日后华山上下若有修炼瓶颈,尽管找我——”话音未落,他忽地凑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郑重,“但在此之前,还需劳烦掌门替我严守这个约定。”
陆风脊背挺直,抱拳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暗纹,目光如炬:“张教主但放宽心。华山派既应下此事,必以信誉担保。”他伸手按住案上秘籍,指节因用力泛白,“他日神功现世,还望教主不吝赐教。”说罢直起身,衣袂无风自动,周身透出不容置疑的决然。
张无忌微微颔首,金属护手轻抬,示意陆风。他靠坐在椅背上,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形,烛火摇曳映照在他脸上,光影交错:“既如此,陆掌门便先回吧。回去也好准备准备,待我将秘籍整合,咱们再商议闭关研习之事。”他目光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往后还需与陆掌门紧密合作,共图大业。”
陆风双手抱拳,恭敬一揖,甲胄轻响间转身迈步。他跨出厢房门槛,身影融入昏黄的廊间光影,脚步沉稳而有力。那三位心腹弟子原本如松般挺立在廊下,见陆风出来,立刻身形一动,默契地跟上。一行人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下,靴底与台阶摩擦发出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客栈中回荡。出了客栈大门,夜色如墨,他们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转瞬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张无忌目送着陆风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彻底消失,才缓缓合上厢房的门。他转身将陆风留下的紫霞神功上册轻轻放在桌上,又从怀中取出自己珍藏的下册残卷,目光在两本秘籍上逡巡。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面庞,金属护手摩挲着秘籍的封皮,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上册,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时不时对照着下册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放下秘籍,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张无忌却浑然不觉。他沉浸在紫霞神功的精妙武学之中,时而面露欣喜,似有所悟;时而神色凝重,苦苦思索。终于,在晨光洒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将上下册秘籍合上,长舒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自语道:“终于是有了些头绪,且待我闭关研习,定要将这神功融会贯通!”
张无忌将秘籍收在衣服内,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出厢房。客栈的伙计早已备好了早餐,他匆匆用过,便准备前往华山派。出了客栈,他微一凝神,脚下轻点,施展起精妙绝伦的身法,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般朝着华山派方向疾掠而去。
不多时,他已到了华山派山门。两名守门弟子见到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现,皆是一惊,待看清来人是张无忌后,想起陆风此前的吩咐,立刻抱拳行礼,恭敬道:“见过张教主!陆掌门已吩咐过,教主请进!” 张无忌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踏入华山派山门。只见山间云雾缭绕,古松翠柏林立,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他顺着山道前行,脑海中还在思索着紫霞神功的要诀,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内院。
张无忌稳步踏入内院,廊下光影斑驳,洒落在他玄色劲装之上。刚到议事厅门口,便听见厅内传来陆风沉稳的声音。他微微一顿,抬手轻扣门框,发出两声轻响。
陆风正与几位长老围坐,目光落在桌上的舆图之上,商议着抗元的兵力部署。听到声响,他抬眼望去,见是张无忌,立刻起身相迎,身后的长老们也纷纷站起。陆风快步上前,双手抱拳,笑道:“张教主来得正好,我等正商议要事,还望教主不吝赐教。”
张无忌回以一礼,目光扫过厅内众人,神色平和:“陆掌门客气了,既已到贵派,自当尽力。”说罢,随着陆风走进厅中,目光落在舆图上,心中已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