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t大附近。
温久末和林小满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人。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这陈老师也太不守时了吧……”
林小满小声嘀咕,手里捏着屏幕碎裂的pad。
自从那天在宠物店被“关赛罗”抢摔之后,她立刻去找了维修店,结果比预想的更糟。
不仅外屏碎裂,内屏也出现了色块和坏点,摄像头罢工,甚至连充电接口都出了问题。
维修师傅检查后直摇头,表示维修成本太高,不如买个新的。
无奈之下,林小满只能联系了陈莉,说明了情况。
陈莉倒也爽快,答应赔她一个新的。
温久末不放心林小满自己来拿,执意要陪着她。
终于,陈莉拉着那个胖墩墩的“关赛罗”出现在街角,匆匆走了过来。
关赛罗今天没穿那套显眼的赛罗奥特曼连体衣,而是换上了一件t大的定制文化衫,衣服在他圆滚滚的身材上绷得有些紧。
陈莉穿着t大行政人员的灰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陈莉没什么诚意地道了个歉,然后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崭新pad盒子递给林小满,“这是赔你的,型号应该差不多。”
林小满接过,检查了一下包装,点点头:“谢谢。”
陈莉立刻板起脸,用力按着身边小胖子的头往下压:
“快!跟叔叔阿姨道歉!看你干的好事!”
温久末和林小满对视一眼,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叔叔阿姨?他们才多大?
这小胖子看着也有七八岁了,这称呼……真是让人无语。
关赛罗梗着脖子,一脸倔强,被按着头也死活不肯开口道歉。
陈莉脸上挂不住,更生气了:“我和你爸爸在家怎么教你的?做错了事要道歉!快说!”
小胖子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这时,温久末的目光落在了关赛罗胸前那行醒目的字上。
h市t大理学院。
“理学院?姓关?”
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状似随意地弯下腰,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用闲聊的语气问:
“小朋友,恁家有人是t大理学院的啊?真巧,俺家也有亲戚在理学院上班呢!”
小胖子关赛罗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带着炫耀的语气大声说:“当然了!我爸爸可是理学院的大教授!关键!可厉害了!我姥爷还是……”
他的话如同倒豆子般往外蹦,毫无防备。
“呜!!” 关键的名字刚出口,陈莉脸色剧变,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
她强挤出笑容,对温久末和林小满解释:“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瞎显摆!”
然而,已经晚了。
温久末和林小满瞬间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
关心!关键!这名字的关联性……还有那件文化衫!
陈莉不敢再多留,拖着关赛罗准备离开,关赛罗还不依不饶:
“妈妈,我也要新pad!”
“要个屁,我看你像pad!”
直到那对母子消失在街角,温久末才长长地“嘶”了一口气:
“俺嘞个娘诶……怪不得俺看那小胖子有点眼熟!同样是一个爹生的,这差距……咋阵大哩?!”
林小满也回过神来,嫌弃地说:“就是!怪不得那天我就觉得这小胖子长的跟关老师有点像,不过关键教授这基因分配也太不公平了!”
两人看着手里的新pad,又想想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
世界真是又小又荒唐。
——
S市,隔离酒店房间。
苏悦靠在床头,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地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悦悦?!” 苏贺年急切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爸的气了?昨天……唉!”
苏贺年重重叹了口气。
“昨日是为父一时冲动,失态了。看到那孩子与你年岁相差如此悬殊,已然觉得不妥。更遑论……他竟还是关键的儿子!关键此人,道貌岸然,实乃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其行径卑劣,当年……唉!”
他顿了顿,似乎触及了极为痛苦的回忆。
“你许敏姐她……总之,得知他竟是你那学生的生父,为父一时激愤难平,怒火攻心,才……才做出那般失礼之举,将那孩子赶了出去。实在是……有失体统,有违待客之道。悦悦,你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听着父亲充满自责的忏悔,苏悦心中五味杂陈。
她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爸,我没有生气。我知道您是关心则乱,是怕我再受伤害。子元他……他理解您的反应,他也没有记恨您。他昨天还跟我说,今天要再来跟您好好谈谈呢。只是……”
苏悦顿了顿。
“爸,关键是他父亲,但子元是子元。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他秉性纯良,正直坚韧。您不能因为父辈的恩怨,就否定一个年轻人的全部,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苏贺年似乎在消化女儿的话。
过了几秒,他才再次开口:
“悦悦,你现在在哪里?”
“爸,我昨天……在外面密接了,现在……被隔离了。”
“密接?你嗓子都这样了!别骗我!你是不是……中招了?!”
“……嗯。”
“你在哪里?地址给我!我这就过去!”
“爸,别!”苏悦连忙阻止,“这里是隔离点,有严格的防疫规定,不允许探望的。您别担心,我烧已经退了,现在就是嗓子疼。而且……子元他一直在我身边,照顾得很好。”
电话里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
这个消息显然让他非常担忧,尤其是听到“关子元一直在身边照顾”时。
过了足有十几秒,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那你……务必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多喝水。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那个……那个小子……”他似乎想说什么关于关子元的话,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让他也注意防护!”
“嗯,我知道的,爸。您也保重身体。”
挂断电话,苏悦长长舒了口气。
她看向关子元,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悦姐,刚才老爷子在电话里……提到了‘许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悦愣了一下:“许敏?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我父亲一位老战友的女儿,比我大七八岁吧?我小时候可能见过,但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
关子元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苏悦,一字一句地说道:
“许敏……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