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跟着秦风往通道外走，腿肚子还在打转。
刚才被骨煞的黑雾笼罩时，他总觉得自己的肋骨在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扯出来重组。
这种感觉比在解剖室面对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刺激多了 —— 至少标本不会蹦起来咬人。
“沈郎君，你没事吧？” 胡月递过来块手帕，上面还绣着桃花，“看你脸色不太好。”
沈砚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冷汗，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腿软。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现在能出去吃胡饼吗？”
前面的秦风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等回去我请你吃三勒浆，管够。”
“别啊队正。” 沈砚赶紧摆手，“那玩意儿比中药还难喝，我宁愿啃麦饼。”
苏清鸢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沈文书还是个吃货。”
四人说说笑笑，倒冲淡了不少墓室里的阴森。
通道里的照明符还在燃烧，照亮两旁的壁画。
沈砚边走边看，发现那些图案渐渐从符咒变成了长安城的街景，画得还挺细致，连西市和东市的商铺都栩栩如生。
“这李淳风倒是个写实派。” 沈砚摸着下巴点评，“要是生在现代，说不定能当个漫画家。”
“漫画家是什么？” 胡月好奇地问。
“就是…… 画小人书的。” 沈砚解释道。
秦风没好气地说：“别研究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出去。等会儿还要去查骨妖巢穴。”
走出通道，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破庙还是老样子，断墙残垣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破败，谁也想不到下面藏着那么大的秘密。
沈砚回头看了看神像底座，那里已经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入口的痕迹。
“这机关还挺先进。” 沈砚啧啧称奇，“比现代的密码锁还厉害。”
“赶紧走，别感叹了。” 秦风催促道，“先去斩邪司汇报，再带人去查骨头地图上的地点。”
回到斩邪司，秦风把情况向司长汇报。
司长听后，脸色凝重，当即下令让秦风带队，苏清鸢协助，尽快端掉骨妖的巢穴。
胡月因为熟悉阴市和妖物习性，也被邀请加入。
“沈文书，你也跟着吧。” 司长说，“你的观察力和知识，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沈砚心里美滋滋的，这意味着他能名正言顺地参与行动，还能拿到更多的俸禄，赶紧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出发前，斩邪司的卫兵们准备了不少家伙，桃木剑、符咒、还有些沈砚叫不上名字的法器。
秦风叮嘱沈砚：“虽然你脑子好用，但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先跑。”
“我哪有那么弱。” 沈砚不服气地说，“至少我跑得比驴快。”
众人都笑了起来。
胡月牵来两匹马来，一匹给秦风，一匹自己骑，苏清鸢也有自己的马，只有沈砚还是得牵着他的公务驴。
“要不…… 你跟我共乘一匹？” 胡月笑着问。
沈砚脸一红，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的驴挺好的，稳当。”
胡月笑得更开心了：“那好吧，可别被我们落下了。”
骨头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地点在平康坊附近的一条小巷里，据说那里以前是个乱葬岗，后来被填平了，盖了些简陋的房屋。
秦风决定先去那里探查。
一行人来到平康坊，这里果然热闹，到处都是酒楼和妓院，莺歌燕舞，和斩邪司的严肃气氛截然不同。
沈砚看得眼花缭乱，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查案的。
“别看了，正事要紧。”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那条偏僻的小巷。
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房屋破旧，街道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好奇地看着他们。
“地图上的地点就在前面。” 秦风指着小巷深处，那里有间看起来快要倒塌的破屋，门口挂着块破烂的木板，上面写着 “棺材铺” 三个字。
“棺材铺？” 沈砚心里发毛，“开在这种地方，怪吓人的。”
“越吓人的地方越有可能藏污纳垢。” 苏清鸢说，“大家小心，可能有陷阱。”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离棺材铺还有几步远时，沈砚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怎么了？” 秦风警惕地问。
沈砚指着地上的砖块：“你们看，这几块砖的颜色比别的深，而且排列整齐，像是后来铺上去的。下面说不定有陷阱。”
秦风蹲下身，用剑鞘敲了敲砖块，果然发出空洞的声音。
他示意大家后退，然后用剑把砖块撬开，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里面插满了尖刺。
“好险。” 胡月拍了拍胸口，“多亏沈郎君发现了。”
沈砚得意地笑了笑：“小意思，以前看盗墓小说学的。”
绕过陷阱，来到棺材铺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
秦风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摆满了棺材，大小不一，有些还盖着白布。
“有人吗？” 秦风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四人走进棺材铺，里面阴森森的，光线昏暗。
沈砚注意到那些棺材的材质都很普通，但做工却很精细，不像是给普通人用的。
“这些棺材有问题。” 沈砚说，“你们看，棺材板的厚度不一样，而且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太奇怪了。”
他走到一口小棺材前，想打开看看，突然听到 “咔哒” 一声，脚下的地板突然陷了下去！
“沈砚！” 秦风大喊。
沈砚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往下掉，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旁边棺材下的架子腿。
秦风赶紧伸手去拉，把他拽了上来。
“吓死我了。” 沈砚拍着胸口，冷汗直流。
他刚才掉下去的地方露出个深坑，里面爬满小虫。
“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秦风说，“大家都小心脚下。”
他们继续往里走，来到里屋。
里屋更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闪烁。
墙上挂着些奇怪的符号，和骨头地图上的很像。
“看来这里确实是骨妖的巢穴之一。” 苏清鸢说。
突然，角落里的油灯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传来一阵 “悉悉索索” 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点火折子！” 秦风喊道。
沈砚赶紧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亮四周。
只见几只像老鼠一样的东西在地上爬，却长着人的脸，眼睛里闪烁着绿光。
“是尸鼠！” 胡月脸色一变，“专吃尸体的邪祟，剧毒！”
尸鼠看到光亮，尖叫着扑了过来。
秦风挥刀砍去，刀气把几只尸鼠劈成了两半，绿色的血液溅在地上，冒起黑烟。
苏清鸢甩出几张符咒，贴在尸鼠身上，符咒燃起，把尸鼠烧成了灰烬。
胡月也没闲着，甩出桃花瓣，化作木刺，刺穿了几只尸鼠的身体。
沈砚虽然害怕，但也不想拖后腿。
他想起秦风说过尸鼠怕火，赶紧把火折子举得高高的，又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学着秦风的样子挥舞。
没想到还真管用，尸鼠看到火，都不敢靠近他。
“沈郎君，好样的！” 胡月笑着说。
很快，几只尸鼠就被解决。
沈砚松了口气，擦了擦汗：“这玩意儿比老鼠可怕多了。”
他们在里屋搜查，发现一个地窖。
打开地窖门，里面传来阵阵恶臭。
秦风举着火折子下去，里面堆满了白骨，有些还很新鲜，显然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这些…… 都是失踪的孩童。” 苏清鸢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砚看着那些白骨，心里一阵愤怒。
他仔细检查，发现有些骨头上有啃咬的痕迹，还有些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骨妖不仅吃孩童的骨头，还用他们的骨头来修炼邪术。” 沈砚咬牙切齿地说。
在白骨堆里，他们还发现了些铜钱和首饰，应该是从孩童身上搜来的。
秦风把这些东西收好，作为证据。
“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秦风的声音低沉，显然也很愤怒。
离开棺材铺，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沈砚看着平康坊的繁华，想到那些深埋在地窖里的白骨，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骨妖，为这些孩子报仇。”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砚点点头：“嗯。”
骨头地图上的第二个地点在西市附近的一个仓库。
据说这个仓库以前是用来存放粮食的，后来失火了，就废弃了。
来到仓库附近，这里果然很荒凉，周围都是废弃的房屋，杂草丛生。
仓库的门紧闭着，上面挂着把大锁，锈迹斑斑。
“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胡月说。
“不一定。” 沈砚仔细观察，“你们看，锁虽然锈了，但门轴很干净，说明最近有人开过。”
秦风点点头，用剑把锁劈开，推开门。
里面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焦味。
沈砚举着火折子往里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些烧焦的木架。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苏清鸢说。
沈砚却觉得不对劲，走到仓库的角落，发现那里的地面颜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像是被翻动过。
他蹲下身，用匕首挖了挖，下面露出块木板。
“这里有东西！” 沈砚喊道。
秦风他们赶紧过来，合力把木板掀开，下面是个通道，深不见底。
“又是地道。” 沈砚叹了口气，“骨妖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下去看看。” 秦风说。
四人顺着通道往下走，下面是个宽敞的密室，里面摆满了陶罐，和在破庙木箱里看到的很像。
陶罐里装着些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血腥味。
“这些是……” 沈砚打开一个陶罐，里面竟是孩童的血液！
“骨妖用这些血液来修炼邪术。” 胡月说，“太残忍了。”
在密室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祭坛，上面摆放着个骷髅头，眼睛里插着两颗绿珠子，和破庙里骨人的很像。
祭坛周围刻着些符号，和棺材铺里的一样。
“看来这里是骨妖的血祭坛。” 苏清鸢说，“他用孩童的血液来增强自己的妖力。”
突然，祭坛上的骷髅头眼睛里的绿珠子亮了起来，密室里传来一阵 “咔嚓” 声，墙壁上突然伸出许多骨爪，抓向他们！
“小心！” 秦风喊道，挥剑砍断那些骨爪。
骨爪源源不断地伸出来，越来越多。
苏清鸢赶紧甩出符咒，贴在墙壁上，骨爪的生长速度慢了下来。
“这些骨爪是用祭坛的力量控制的，必须毁掉祭坛！” 胡月说。
秦风点点头，纵身一跃，挥剑劈向祭坛上的骷髅头。
骷髅头 “咔嚓” 一声碎裂，绿珠子也灭了。
墙壁上的骨爪顿时停止了活动，慢慢缩了回去。
“搞定。” 秦风喘着气说。
他们在密室里搜查，发现了些记载骨妖修炼邪术的竹简，还有些用来装血液的陶罐。
秦风把这些东西都收好，同样作为证据。
“看来骨妖的实力比我们想的还要强。” 秦风说，“他在长安布置了这么多巢穴，肯定在策划什么大阴谋。”
“我们得尽快找到他的老巢。” 沈砚说，“骨头地图上还有很多地点，我们继续查。”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查了几个骨头地图上的地点，有废弃的寺庙，有干涸的水井，还有些隐蔽的地窖。
每个地方都有骨妖留下的痕迹，有些是用来存放白骨的，有些是用来修炼邪术的，还有些是用来召集邪祟的。
在这个过程中，沈砚的解剖学知识和观察力发挥了很大作用。
他能从白骨的痕迹判断出骨妖的习性和实力，还能发现一些隐藏的陷阱和机关。
秦风、苏清鸢和胡月对他越来越佩服。
“沈郎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胡月说，“要是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踩多少陷阱。”
“就是就是。” 沈砚得意地说，“我这脑子，可不是白长的。”
秦风没好气地说：“别得意忘形，还有很多地点没查呢。”
虽然查到了很多线索，但骨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让大家都很疑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骨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跑了？” 沈砚问。
“不可能。” 秦风说，“他布置了这么多巢穴，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我觉得他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搞个大的。”
苏清鸢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最近长安城里的妖气越来越重，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胡月也皱着眉头：“我从阴市的朋友那里听说，最近有很多邪祟在长安聚集，像是在等待什么命令。”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忧。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秦风说，“一定要在骨妖动手前找到他的老巢，阻止他。”
他们看着骨头地图上剩下的地点，其中一个标注在长安城的西北角，那里是片荒坟，据说闹鬼很厉害，平时没人敢去。
“最后一个地点了。” 沈砚说，“说不定骨妖的老巢就在那里。”
“那就去看看。” 秦风说，“大家都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