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的晨雾还没散尽,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搅得粉碎。
沈砚和秦风还未做出反应,就见黑压压的禁军从丹陛两侧涌来,明光铠泛着冷光,枪尖组成的铁墙瞬间将祭台围得水泄不通。
“奉羽林卫大将军令,拿下现场所有人!” 为首的将领勒住马缰,皂色披风上绣着的金鳞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叫王勇,是太平公主表亲,去年刚从西域调回长安,据说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
银甲卫们刚收拾完残兵,见状纷纷拔刀对峙,双方的刀刃在晨光下撞出刺眼火花。
“王将军这是何意?” 秦风捂着被血蚕丝划伤的胳膊,“我们是斩妖司的人,正在办案!”
王勇冷笑一声:“办案?敢对长公主动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全给我捆了!”
几个禁军刚要上前,就被银甲卫的长刀逼退。
“谁敢动!” 秦小蛮甩出长鞭,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太平公主豢养血蚕残害百姓,证据确凿,你们想包庇不成?”
王勇的目光在秦小蛮脸上转了一圈,突然露出抹轻佻的笑:“小娘子长得不错,可惜脑子不好使。长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看是你们斩妖司滥用职权吧?”
他身后的禁军哄堂大笑,笑声里满是不怀好意。
沈砚注意到,王勇的亲兵正悄悄移动到太平公主身边,似乎想趁乱把她带走。
“护林甲!” 沈砚低喝一声。
翠绿的小家伙从他袖口里窜出,对着亲兵的手腕喷出绿雾。
“啊!” 亲兵惨叫着后退,手腕上瞬间起了串燎泡。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王勇:“放肆!给我拿下!出了事本将军担着!”
禁军们举枪刺来,银甲卫们用刀格挡,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
枪影刀光中,王勇的枪法果然狠辣,枪尖毒蛇般直取秦风咽喉。
经过一轮战斗的秦风渐渐有些吃力。
“秦风!” 沈砚刚要上前帮忙,就被两个禁军缠住。
沈砚运转内力,拳头带着劲风砸在禁军的铠甲上,“铛” 的一声竟把对方震得后退三步,胸甲凹陷。
“禁军,皇家精锐,就这……” 沈砚咧嘴一笑,反手夺过刺来的长枪,学着记忆里的枪法耍了个枪花,虽然不标准,但胜在力大,声势唬人。
秦小蛮的长鞭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长鞭上的火焰时不时炸开,把禁军的铠甲烧得焦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银光闪闪,一支银甲卫队伍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李羡同样身披明光铠,手里提着长柄陌刀,气势汹汹。
“王勇!你敢动我斩妖司的人?” 李羡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人耳膜发疼。
王勇看到李羡,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李指挥使来得正好,这些人以下犯上,袭击长公主,还请你给个说法!”
李羡勒住马缰,陌刀往地上一顿,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响声:“说法?太平公主豢养血蚕,残害百姓,证据确凿,我看该给说法的是你们禁军!”
李羡身后银甲卫纷纷举刀,与禁军形成对峙之势。
气氛剑拔弩张,只要有人先动手,就会引发一场血战。
“李羡,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勇的脸色变得狰狞,“太平公主是陛下亲姐姐,就算公主真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斩妖司来管!”
“国法面前,人人平等!” 李羡毫不退让,“就算是皇亲国戚,犯了法也一样要受惩罚!”
“更何况,太祖皇帝设立斩妖司,皇权特许,斩尽世间妖邪!尔等怎敢阻拦!”
两人怒目相视,空气中仿佛有火星碰撞。
沈砚趁机走到秦风身边,掏出金疮药给他敷上:“怎么样?指挥使大人能压住禁军吗?”
秦风皱眉,“王勇是太平公主心腹,又是禁军副统领,今天这事恐怕不好善了。”
沈砚看向被亲兵护在中间的太平公主,她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沈砚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后手?”
就在李羡和王勇再次交手时,远处传来一阵格外清脆的马蹄声,不同于禁军的沉重,倒像是刻意放缓的銮驾动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内侍省的太监簇拥着一顶小轿而来,轿旁四个小太监捧着鎏金托盘,上面盖着明黄色的绸缎。
“那是…… 司礼监掌印太监刘谨的仪仗!” 有银甲卫低呼。
小轿停在战圈外三丈处,一个身穿绯红蟒袍的太监缓步走出,手里的拂尘扫得比刀刃还利落。
他面白无须,眼角微垂,看似温和的目光扫过混战的人群,却让喧闹的祭台瞬间安静下来。
“咱家当值时,长安城的狗都不敢乱吠,怎么天坛这儿倒热闹得紧?”
刘谨的声音不高,却像浸了冰碴子,每个字都带着股穿透力。“王将军,你麾下的禁军是当街耍把式的杂耍班子?”
王勇看到刘谨,脸色骤变,翻身下马拱手:“参见刘公公!属下正在捉拿袭击长公主的乱党……”
“乱党?” 刘谨慢悠悠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落在太平公主身上,“长公主凌晨在天坛摆弄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咱家可是亲眼瞧见了。怎么,王将军的眼睛长在脚底板上?”
太平公主突然尖叫起来:“刘谨!你敢污蔑本宫?我要去皇兄面前告你!”
刘谨终于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长公主说笑了,咱家只是奉旨巡查。倒是您这一身妖气,若是惊扰了上苍,怕是陛下也护不住您。”
刘谨身后的小太监适时掀开托盘上的绸缎,露出里面的黄绸圣旨和一枚鎏金令牌。
“陛下口谕。” 刘谨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妖邪之事,当由斩妖司全权处置。太平公主私豢血蚕,违逆天道,着令李羡带回司狱严加审讯,任何人不得干涉!”
王勇还想争辩:“公公,长公主身份尊贵……”
“身份尊贵就能拿活人喂虫子?” 刘谨突然提高声调,拂尘猛地抽在王勇面前的地面上,“还是说,王将军想替长公主分担些罪责?”
这一下力道极重,地面的石板竟被抽得裂开细纹。
王勇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言。
李羡上前一步拱手:“臣李羡,领旨!”
刘谨把圣旨交给李羡,又凑近他低声道:“陛下说了,别手软,别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污了长安的天。” 说罢还拍拍李羡的胳膊,指节在他铠甲上敲出三声轻响。
太平公主被银甲卫拖拽着起身时,突然对着刘谨啐了一口:“阉贼!你给我等着!”
刘谨慢条斯理地用拂尘扫了扫袍角,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长公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司狱的墙是玄铁铸的,专治各种不服。”
他转身走向小轿,路过沈砚身边时突然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只翠绿的虫子不错,好生养着。”
护林甲从沈砚领口探出头,对着刘谨喷出个绿雾泡泡,倒像是在打招呼。
现场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李羡走到秦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秦风摇摇头:“还好陛下明察秋毫,否则今天还真不好收场。”
沈砚看着被银甲卫押走的太平公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平公主在被押走时,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你们给我等着……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太平公主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沈砚皱起眉头,总觉得太平公主的话里有话。
“李指挥使,我们是不是该加强戒备?” 沈砚提醒道,“我觉得太平公主可能还有后手。”
李羡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已经让人加强了长安的守卫。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太平公主带回斩妖司总部审问清楚。”
他看了看天色:“天亮了,该回长安了。”
银甲卫们押着太平公主和她的亲兵,浩浩荡荡地往总部方向走去。
回到斩妖司,李羡立刻让人将太平公主关进司狱地牢。
地牢是用特殊的材质建造的,能隔绝一切妖气,就算太平公主有什么妖术,也施展不出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小蛮问道,“太平公主肯定不会轻易招供的。”
李羡沉吟片刻:“我会亲自审问她。你们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沈砚,拿着令牌去藏书阁挑一本内功心法。”
一块金属令牌扔进沈砚手中。
“谢指挥使!”
本来要去休息的秦风和秦小蛮也跟着沈砚来到藏书阁。
理由是帮着沈砚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