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厢房中烛光晃动照在桌前坐着的人脸上,一张俏丽灵动的小脸隐隐浮现出不甘和急躁的神色,另一张脸被大片伤疤遮挡住看不出面部表情,可从那双淡漠的眼睛可以看出那人十分冷静。
“我们在这儿都晃悠了几日了,不但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时不时被巡城的衙役盘问,实在是太憋屈了!”
秦朝歌压低声音发泄这心中的烦躁,自从张贴了逮捕令后他们两人时不时会被热心的百姓当成可疑之人告到衙门上去,一来二去他们都同那些衙役混得熟络了也没看出半点可疑的消息。
“你呀,就是性子太急了。”
谢远之笑笑,“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里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抓住把柄来?不过,凡事都有破绽之处。”
秦朝歌支起脑袋,“破绽?”
谢远之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温声道:“依我看,雷渊城府尹方柏松就是一个不小的破绽。”
“我看那方大人正直廉政是个清官好官,想来应该不会同意帮着那些奸佞残害忠良才是,而且如今麒麟门虽站队慎王可雷渊城却一直处于中立派。”
秦朝歌不解地透过烛光望向那双闪着狡黠的狐狸眼,他们这几日明里暗里从百姓口中以及在他们对待诱拐案的重视都能看出麒麟门和雷渊城衙门之人确实正直刚正,并未发现表里不一的腌臜事。
谢远之摇摇头,悠悠道:“非也,正是因为百姓对麒麟门和雷渊城衙们都赞叹有加,这也是其中破绽之处。若当年五恒山炸毁真是人为也确实同麒麟门有关,那就一定少不了这雷渊城府尹的手笔。”
“为何?”
秦朝歌被他的话搅得一头雾水。
谢远之抬眸对上秦朝歌的双眼,眼底冷静又郑重,“当时朝野动荡,战局紧张。”
简单几个字的提点,瞬间让秦朝歌繁乱的思绪得以理清,那双困惑的眼睛一亮,“战时状态,各城戒严,方大人性子廉政爱民定然不敢在出入人员盘查上马虎,可若那事真同麒麟门有关,那麒麟怒匣要悄悄运出城后面定少不了方大人的帮忙。”
“不错,或许这就是为何雷渊城敢中立的缘故,不管麒麟门是何种原因当初答应了延迟火器送达时间却已经酿成大祸,陈尚书一派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深谙捏人死穴的道理定会留下不少证据,将麒麟门拉到同一条船上,让他们不得不继续帮他们办事。”
“方柏松则不同,他性子刚直不阿,若真是将他逼急了,到时候就算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没有直接证据最多也只能判他个失职之罪,他们可不敢赌。”
秦朝歌撇撇嘴,又道:“既然方大人真那么刚正不阿那为何当初还要帮他们?现在才又假模假样的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态,那不是伪君子么。”
谢远之眼神一暗,叹了口气,“当时或许谁都没想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赤羽军会全军覆灭吧。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百姓的苦难,启明皇城尚且动荡不安,底下百城更不用说了,流民强盗四起,人心惶惶,若麒麟门再有动荡,怕是未等到朝堂安抚,雷渊城数十万百姓就已撑不住了。”
“所以方大人选择应了麒麟门请求,先稳定麒麟门,稳定城中百姓不安的心,震慑平定趁乱滋事的强盗流匪。”
秦朝歌知道真相心中涌起酸涩,这一时间她也没办法说他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关于朝堂决策之事没有对错,只是立场选择不同罢了,再说了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不必较真。”
秦朝歌伸长双手趴在桌子上,恹恹地嘀咕道:“我知道了,不过大师兄和许破俘都去了几日了,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难不成是玩得乐不思蜀忘了正事?”
“是谁在背后嘀咕我呀。”
一道稳重温和的嗓音传来。
只听吱——的一声,厢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抹玄衣闪身而入,烛光将来人的身影拉得更加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