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之接过信函,一目十行快速地浏览一遍而后又自然地将信函递给秦朝歌,悠悠道:“果然如我们所料,前两日去麒麟门传话的人就是赖痞儿。”
秦朝歌扫了一眼信函上,上面写得都是那赖痞儿的来历和这些年的营生,白石村三个字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信函随意放在桌上,语气微沉却隐隐带着雀跃:
“这赖痞儿这些年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还敢如此猖狂,原来是有恃无恐,看来当年白石村五恒山崩倒之事当真有内情而他手上很有可能有证据,正好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自那日三个乞丐回禀有人求见麒麟门长老却又躲着雷鸿宇时起,他们就心生警惕,后面接连不断的小儿失踪更让他们怀疑那人就是赖痞儿,他的举动不但是想挑衅衙门权威,恐怕还想反客为主,占主导地位引雷渊门长老相见。
赖痞儿是偷奸耍滑、贪生怕死之徒,若无十足的把握定然不敢做自寻死路之事,他闹的越大,手上所握的筹码就越重而能牵着住麒麟门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行差踏错的一步,谢远之当即暗自遣人去查赖痞儿的身世。
“落景渊和许破俘在麒麟门那边一直没递来消息,我本来还想着要不偷偷潜入放把火将人都逼出来,然后在让他们趁机潜入查看一番的,如今看来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谢远之神色淡然,一边悠悠开口一边用修长白皙的手拿起桌上随意放着的信函递到烛火前,火舌缠上信函将它燃烧殆尽。
“你胡扯些什么,你这一番话倒像是许破俘会说的,你这狐狸不是惯是一副运筹帷幄、算计人的模样的,怎会说这么幼稚的话。”
秦朝歌撇撇嘴,显然是不打算将他这番豪言壮语听入耳。
谢远之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尖轻轻扣着木桌,通身慵懒放松,语气淡淡:“再算无遗策之人也有强弩之末的时候而且我觉得火烧麒麟门之事倒是最直接有效的,哪里又成了许破俘的专利了。”
秦朝歌脑海中浮现出谢远之手提火把偷偷摸摸地放火的做贼样,眉眼一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麒麟门门中都是火药火器,你若真将麒麟门烧了,那不是像炸烟花一样么,到时候若是被麒麟门的人抓住了,便是你是天之骄子的凌王殿下,人家可都不买你账,怒气一涌将你告到御前,看你还如何嚣张。”
谢远之视线落在秦朝歌明媚的笑脸上,眸中的淡漠渐渐被柔情取代,唇边嘴角上扬,故作叹息道:“若有一日我真无家可归,那便只能有劳师姐收留我了。”
“你想得倒美!我才不收留一个吃干饭还整日八百个心眼的人呢。”
秦朝歌下意识轻哼一声,撇头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嘴硬地补充了句:“除非你以工抵债。”
“以工抵债?”
谢远之那双狡黠的狐狸眼一亮,几个字被他含在嘴里千回百转微微上扬,他轻笑一声,声音故意压低放轻:“朝歌想让我如何以工抵债?红袖添香还是以身相许......”
秦朝歌一个踉跄,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小脸一红,羞恼道:“你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再敢口出轻挑之语我定一鞭子将你抽个皮开肉绽。”
谢远之对秦朝歌的恼羞成怒半点压力都没有,耸耸肩膀,一脸无辜地开口道:“我可没有胡说,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天地可鉴,不是师姐让我以工抵债么?我看师姐挺喜欢我这张脸的,在青云城的时候可是死活拉着我不放呢。”
“你!”
秦朝歌想起南风馆的壮举,一张小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她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透过烛火对上那双深邃又情绪暗涌的眼睛,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心下慌张,几乎是一瞬间就错开眼神。
“名满启明、惊才绝艳的凌王殿下说以色侍人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还要脸不要!”
“我凭本事以色侍人,如何觉得羞耻。”
谢远之故意暧昧地看了眼秦朝歌,逗得她粉面含羞,羞恼更甚。
“我、我不同你胡扯!如今赖痞儿还未找到,一日未抓到他就有更多的人受害,你有闲心胡乱掰扯还不如看看他可能藏身的地方。”
秦朝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潮红,将手中简略的雷渊城地图强装强硬地拍在桌子上,故作冷静道。
谢远之看着梗着脖子故作强势的秦朝歌心中只觉着好笑,又转念一想若是被落景渊知道他这般轻佻地逗弄他师妹,想来会被他一枪挑了去。
他无声地笑了笑也知道不能将人逼急了,收起轻佻散漫的态度,悠悠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他藏身之地了。”
“在哪里?”
谢远之伸出手指轻轻落在地图之上,十分笃定,“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