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可知捕鱼佬今早打鱼的时候在护城河发现了一具浮尸。”
“浮尸?是谁这么想不开?”
那人十分诧异。
“据说捕鱼佬出河打鱼时天才蒙蒙亮又生起了大雾,他看得不真切还以为那浮浮沉沉的死尸是条大鱼,可把他高兴坏了,待小船划过去才看清那是脸朝下泡得发白的“咸鱼”,将人用竹竿翻过来才认出那咸鱼竟是赖痞儿。”
那人一惊,不可置信道:“赖痞儿不是一早就死了扔乱葬岗了么,怎么又到河里去了,难不成是哪个人不想他走得安生将他的尸体扔河里泄愤?”
那人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刚才城外路过见黄师爷带着衙门的人也来了,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瞧热闹的人了。”
谢远之和秦朝歌在城中购置赶路需要的东西,见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什么闲话八卦,待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到赖痞儿死了,忍不住一惊。
他们本以为雷鸿宇在得知当年的真相,尽管心中不甘悲愤却会顾忌麒麟门,不赞同他们做法却也会选择遮掩,为此他们还安排许破俘在路上截杀赖痞儿,今日看来是他们低估了他的刚正气节,是他们小看了他了。
秦朝歌见出行的东西都采买得差不多了又有些好奇衙门那边知道赖痞儿身死后的反应,向谢远之出言提议道:“谢远之,你看我们东西也采买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谢远之对她的提议自然无有不应:“凑热闹可以,不过要先将东西放回客栈。”
秦朝歌顺着他的眼神低头望向自己双手捧满的东西和他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点点头:“好,那就先放回客栈,不过我们要走快点,不然到我们刚过去人都散了。”
“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赶去看什么好事呢。”
谢远之语气有些无奈但是脚下步伐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她大步往客栈赶。
待他们赶到城外,尸体周围已经围了几圈人了,秦朝歌刚想硬着头皮往里面挤就被谢远之一把抓着拽到后背,还未来得及发问就听道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我身后,跟紧我。”
说完就往前挤了进去,他身形高大,有他在前面开路,秦朝歌倒是走得意外顺畅,一下子就挤到前面来了。
她侧头望向谢远之,往日一向衣冠端正的少年因为刚才的推搡拥挤,衣衫有些褶皱,头发也勾下来了几根。
谢远之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面上依旧一派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故作不在意,“看我做什么,你不是嚷嚷着要凑热闹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这人有时候挺傲娇的。”
秦朝歌轻笑一声移开视线。
“又瞎说。”
谢远之轻咳一声,墨发下的耳尖悄然染红。
秦朝歌望着眼前泡得臃肿发白的尸体,若是不仔细瞧当真瞧不出是何人,只见那仵作拿着工具对着尸体例行公事地细细检查一番,手法专业老练。
仵作眼睛一转,沉声拱手回禀道:“黄师爷,小的检查到他胸前肋骨和后背的脊椎尽碎像是被武功高强之人用内力震碎又或是被人用重物砸碎的,小的推断应是有人对赖痞儿恨之入骨才在乱葬岗中寻了他的尸体来糟践,之后又将尸体丢弃在水中。”
周围的百姓听到仵作的话,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都在猜测是是谁做出此等凶残虐尸之事。
黄怀生点点头,幽深的眼眸一弯,温和地开口道:“嗯,有劳老先生了。”
黄怀生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那泡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轻叹一声,吩咐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尸身便不该再任由人糟践残虐,将他火葬了吧。”
“是。”
几个衙役刚想上前将尸体抬走,只见一个女子衣衫凌乱跌跌撞撞地闯了上前,扑在那具尸体面前。
百姓们一脸疑惑地望向忽然闯出来行为有些疯癫的女子,一双双窥探的眼睛试图看清这个跌坐着的的女子的相貌。
衙役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厉声呵斥:“你是何人?你可知你如今是妨碍公务!”
那女子并未理会他的质问,自顾自喃喃自语:“死了?当真是死了!你怎么能死,谁允许你死了!”
她由一开始的小声喃喃到后面确认赖痞儿当真死了后忽然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泄愤似用那双涂着赤红蔻丹的手狠狠撕扯起身前的死尸,指甲深深插破了他的脖子,血星星点点地从其中冒出。
几个衙役见状连忙将她扯开,只是她卯足了劲掐着不放,他们将她拉开时不可避免在尸体的鼻子上被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暗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渗出,众人也因此看清楚了女子的脸。
“红姑,这不是勾栏院的红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