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折颜脸色肃穆,步伐沉重踏入书房,恭敬朝靖王和陈尚书行了个礼,垂眸静待他们的吩咐。
“张寺卿不必如此拘谨,这几日辛苦你了,先落座吧。”陈尚书看着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若左膀右臂的张折颜脸色缓和了些。
待他落座才有缓声发问:“关于此次郡主遇袭之案你查得怎么样?可曾在静王和明珠郡主那边查出些什么来?”
“下官第一时间令人去查看了那些杀手,他们身上并无辨认身份的特征,想来静王殿下应瞧不出什么才对,若是我们将他们说成是普通的江湖仇杀又或者是南越奸细也未为不可。”
张折颜沉吟片刻似在整理头绪,“后面我们又去灵泉山查看了一番,在瀑布下游那里寻到了一个身着破烂囚犯脚带脚铐泡得面目全非的死尸,下官让矿场的头儿认过十成是逃出来那人,瞧样子应该是被砍了一刀掉落瀑布中被水草还是什么缠住了,才没让静王的人发现。”
“嫣然那边和静王那边怎么说?”
谢展元眼眸一沉,转了转面前的茶盏,若有所思道:“以静王这边谨慎机敏的性子,他可不会将这件事简单归于一场江湖仇杀或者简单的刺杀。”
“下官去试探过郡主了,郡主只说她本只想去灵泉上见见百鸟亭和灵泉瀑布的美景却没想到遇到一个行为古怪之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一堆杀手围住,莫旗让郡主和那人先走,怎料等他处理好刺客,郡主就遇到另一波朝他们而来的刺客,一时惊慌掉落水中。”
“至于静王殿下那边的说辞,郡主来灵缘庙之时正巧遇上了寺中参拜的时辰,静王殿下脱不开身就让莫旗大人陪同郡主游玩,待他见到山中惊鸟乱飞他心觉不好带人赶到山上时,莫旗刚从将缠住手脚的杀手那里逼问出郡主落水的消息,他们本想留一个活口却没料到那杀手先一步自刎,他们急着搜索郡主下落也没心思管旁的。”
谢展元与陈尚书对视一眼,沉声道:“既然莫旗见过那人的长相,纵然只是一眼但我们却也不能大意,毕竟二哥身边的都是狐狸一样狡猾之人,若是我们胡诌出什么南越奸细怀恨报复的话想来不但瞒不过静王还让他生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疑心来。”
“这......”
张折颜斟酌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殿下,依下官看明珠郡主和静王殿下确实不像是知情的样子,郡主是常在闺阁之中想来仅仅一眼定不会看出什么来,或许只会觉着那人是哪里来的逃犯而莫大人所言当时只顾着应对刺客加之天色昏暗他只认得那人衣衫褴褛脚带脚铐,其余的半分不知。若是我们将那人安个流放之佞臣私逃遭到仇家追杀的名头也未有不可,毕竟如今是死无对证。”
“张寺卿莫要小看了我这个皇妹才是,这皇室之人可没有哪个是简单的。”
“殿下,老臣觉得张寺卿说得不无道理,若是当时静王真发现了什么,按理说该是第一时间将证据甩在公堂之上,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才对,为何会在陛下询问他的政见之时,附议让我们接下这桩案子?”
陈尚书沉吟半响,觉着张寺卿的想法有理。
“流放的逃犯?”
谢展元斟酌半响,冷冽的眼眸暗了暗,沉声道:“倒是比什么流氓仇杀要合理些,既然张寺卿能想出这一金蝉脱壳的一招,想来已经有人选了。”
张折颜郑重地点了点头,略显浑浊的眼中满是计较,压低嗓音道:“殿下可还记得十二年前被贬西北边境流放的白家?”
“那可怜的替罪羊?”
谢展元轻笑一声,像是提起什么笑话,“白巡抚打死也不曾想到自己一生清正廉洁、打死不同流合污最终却被打上发国难财害死数万百姓的大奸臣吧,不但自己落得凄惨的下场还连累全族一同流放,最后还死在流放的路上。本王记得他们遇到前来复仇的百姓最后全族横死街头、死相凄惨。”
“当年衙役来报,白家人虽然尽数被屠杀殆尽,可却还有一子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我们何不在此子身上做文章。”
张折颜浑浊的眼眸中闪着狠厉的光芒,像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亮出他的毒牙刺入敌人的脖子中。
谢展元轻笑起来,语气讽刺听不出半点同情和善心,“可怜的白家,十二年前白巡抚为我们当过一劫,如今他的儿子倒是重蹈他的覆辙,要本王说,白家倒是本王的贵人才是。若不是他们死后连个牌子都立不得,本王还想亲自去给他上柱香呢。”
“他们能为殿下挡灾是他们的福气,殿下太过善心了。”
陈尚书朗笑起来,像是终于解决了他心头的大石,瞬间轻松下来,“张寺卿,此事务必处理妥当,莫要让静王那边抓出马脚来。”
“尚书大人放心,当初下官能让白家当一次替死鬼也能让他当第二次。”
张折颜眼中闪出笃定胜券在握的光芒。
“好,有张寺卿这句话本王就安心了,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慎王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