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次私采矿山和遇刺之事就要落下帷幕之际,陈尚书上前一步进谏道:“陛下,慎行司乃朝廷之耳目不可一日无主理之人使得政令不通,臣以为应尽快重新定夺慎行司寺卿一职。”
“陛下,慎行司行检查百官,联系上下之职,万万不可懈怠才是,还请陛下尽早择选适合的人选。”
“还请陛下尽早定夺。”
陈尚书的党羽暗暗相视一眼,纷纷附议。
启明帝幽深的眼眸犀利地扫视了座下百官,半晌才若有所思道:“既如此,诸位卿家可有适合的人选举荐?”
“廉轩性子谨慎、廉洁奉公、恪尽职守加之他本就是慎行司的副使对慎行司一切事宜都十分熟悉,老臣以为让廉轩任慎行司寺卿实在再合适不过了。”陈尚书一副公正的态度道。
朝中之人有点门道的也知道廉轩同张折颜一样早就同陈尚书他们穿着同一条裤子,是同一条稻草上的蚂蚱,若真让廉轩接替了慎行司那白费了费这么大劲将张折颜拉下马的功夫了。
林爵躬身反驳道:“陛下,廉轩性子缺少主见和雷厉风行的气魄,过于因循守旧,慎行司乃朝廷之耳目无论做事还是感知都需要机警灵活,显然廉轩非但不适合担任寺卿一职甚至还不适合待在慎行司之中,依臣之见他更适合担任文书或者修订史书的编造局。”
陈尚书脸色一沉,他可不能让林爵毁去他在慎行司的势力,继续辩驳道:“林寺卿此言差矣,廉轩乃慎行司的中流砥柱,此事慎行司上下皆是有目共睹,并不见得有林寺卿所言的不足,还望林寺卿莫因个人好恶断论。”
步若筠唇边微微勾起一弧度,躬身上前一步,恭敬道:“陈尚书此言差矣,大理寺铁面无私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林寺卿又岂会因个人好恶擅自判断,这些可都是有根据的。”
“步少卿你且说说有何的根据!若是无来由揣测平白让百官寒心,到时候若是造成君臣离心,那便是万死也不足以抵罪!”
站在慎王一派的言官见他们被步步紧逼,心中不快,厉声质问,大有一副若是他给不出个合理理由就用他们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狠狠弹劾一番的架势。
步若筠面对他们给他扣的帽子以及启明帝冰冷的眼眸面上并未有一丝慌张的神色,语气淡定:“此次郡主遇刺一事便可看清,若廉颇非缺少主见、因循守旧的性子何故未能发现此案中的蹊跷之处,若非缺少雷厉风行的气魄又为何让张折颜一人统揽慎行司非但未尽规劝、监察之责还险些让一国之器沦为蒙蔽圣听之私用。”
“这、这......”
步若钧看似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有锋芒,让人辩无可辩,平时里惯了唇枪舌战的言官也哑了声。
“够了!”
龙椅上的帝王发声制止了喋喋不休的唇枪舌战,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脸色沉沉,静默思虑半晌才冷声道:“诸位爱卿说的有理,慎行司是朝廷之耳目不可一日无人主持,至于寺卿一职位就由......”
“陛下,凌王殿下有急事要禀明陛下。”
内侍匆匆回禀打断了启明帝的话。
启明帝一愣,龙袍一甩坐回龙椅上,沉声道:“宣!”
苏泉扯开嗓子喊道:“宣凌王进殿——”
声音还未落地,谢恒舟就抬手阔步走了进来,微微拱手行礼道:“臣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窦太后目光落在这个多年未见,褪去青涩之气的皇孙,心中百感交集,冷淡的眼眸中泛起淡淡慈爱之色,启明帝对于这个前些日子还一直避而不见的儿子还是了解的,知晓他今日来这启政殿定然少不了让他头疼一番。
“凌王,你有何急事要报?”
“陛下,臣要弹劾陈尚书利用官位之便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纵容族亲霸占田地、欺辱百姓!”
掷地有声的声音响彻启政殿,文武百官皆是一震,纵然是早有所心理准备的启明帝也像是被人蒙头打了一棍一般,脸色凝重起来。
陈尚书像是无端受辱一样,脸色愤愤,孤注一掷“凌王殿下,老臣忠心耿耿,为国为民耗尽半生心血,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时时自省生怕有负皇恩,虽不能说功比前贤却也未有一丝失职,上到百官下到百姓都有目共睹的,岂容殿下如此污蔑含屈!还望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陈尚书做事向来隐蔽在百姓面前又善于施加一些小恩小惠营造体恤民情的父母官之形象同教人胆战心惊的大理寺不同,他十分得民心,在百姓中间享有盛誉。
“陈尚书放心,本王自是有依据才敢来弹劾你这两朝元老的。”
谢恒舟对他倒打一耙之事早有预料,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躬身往前递了递。
“陛下,这是青运城柳刺史联和被迫害的多位大人联名写的弹劾状,里面还记录着陈尚书族亲仗势欺人的种种恶行。”
苏泉会意上前接过册子,只觉着手中册子如有千斤重,心脏不安地乱跳一通,直到将册子递到启明帝之手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