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洞不远处,立着两个身形挺拔的身影,
他们目光并不在山洞中,目光放空落在天边明月上。
“师兄,你为何要答应慎王的要求,用无辜之人的血路来铺唳鹤门的门楣当真是正道所为吗?”
苏禾神色带着不赞同地瞧向黎夙,语气中尽是无力之感。
黎夙脸色一沉,沉声冷色道:“权谋争夺哪有不流血的,再说了我们只是负责守着此地不让人捣乱罢了,至于那些人也从不是我们所害。”
“纵人为恶和亲身为恶又有何区别……”
苏禾苦涩一笑,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如此想能让你的心好受些。”黎夙依旧冷脸,“从当初我决定投入慎王麾下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如今唳鹤门越发不济,唯有借朝堂之风才能有再次展翅高飞的机会。”
“……”
苏禾默了默,许久才对月轻叹:“这当真是门中弟子所想要的么又当真是立教这初衷么……”
声音很轻很轻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中,轻到根本不需要有人回答。
密室中,秦朝歌有条不紊地安排道:“许破俘,你带着他们在前面探路,我先处理了里面这些臭虫,省得它们出来害人。”
许破俘点点头带着众人小心地从暗道走了出去,临走前又嘱咐了句:“师姐你一切小心,处理好这些之后就抓紧时间撤离,毕竟此地他们随意会来。”
“放心,我这边自有分寸,反倒是你要小心才是,那些人的同伙定在附近守着,如今大家都安危都拜托你了,还有那信函万万不能丢失!”
秦朝歌语气郑重地嘱咐,仿佛深怕他忘了一般让许破俘生出奇怪之感。
他歪着脑袋似在思索不对劲的地方:“师姐,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就像……”
“行了,别废话了,先离开这儿。”
秦朝歌打断他的迟疑,许破俘也只能作罢,扭头率先将人领了出去,秦朝歌眸色一深,拿起一旁装着火油的木桶,将铺在地面的干草一卷又将那个满是毒虫的房间拉开。
房间里面刺鼻的腥臭味熏得她眉头一拧,之前被扔进去的人早已被啃食得剩下一滩鲜血了,毒虫密布蠕动,瞧着十分渗人。
“你们这些祸害人恶毒玩意赶紧见鬼去吧。”
秦朝歌将干草往里面一扔,琉璃鞭一卷将火油桶卷了过来,利落淋上火油,火折子往里面一扔,瞬间卷起一场大火,毒虫在大火中被烧的噼啪作响。
一切弄好后她立即闪身出了暗道,她跃身出山洞,瞧了瞧身后的林子,眉头一皱。
如今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若让他们碰见被抓来之人出逃,不论如何他们都会选择灭口,为今之计只能让他们主动现身将注意力全对准她一人。
既然已经有了计较也再不迟疑,琉璃鞭朝洞壁狠狠甩去,隆隆的落石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刺耳。
许破俘带着众人悄悄往小路慢慢移动,目光落到立在不远处立唳鹤门两位长老之时,神色瞬间凝重起来,抬臂止住了众人的步伐,他刚还苦恼着怎么将人安全护送出去就听得山洞方向传来轰隆的落石声。
师姐?!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许破俘神色一震,心中满是担忧,下意识扭头往后看对上身后一双双担忧慌张地眼睛,他理智回笼了些,绝对要先将他们护送离开再想其他。
在响声一刻,唳鹤门两位长老以及守在其他几处的人瞬间往山洞赶,许破俘也抓紧时间让他们往前走。
待目送他们安全离去后,转身就要往山洞方向赶,嘴里焦急低喃:“师姐你可别出事了,等我!”
刚往回跃身几步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掌风朝他拍来,他抽出腰间轩辕刀劈了过去,挡住了掌风的同时落到地上。
“不错,不错,小子你的反应当真敏捷,若不是你躲得快,刚刚那一掌可将你重创。”一袭白衣落在树干上。
看清来人,许破俘神色一冷,“苏禾长老。”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莫不是以为你们的动静能瞒得了我吧。”
苏禾双手抱臂,一脸赞赏往山洞方向瞧了瞧,笑道:“那小丫头倒是聪慧果决也确实瞒住了我一门心思在洞府的师兄,不过小兄弟你嘛……还差了点。”
许破俘牙关紧咬倒不是气恼他话语中的“差一点”而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从一开始师姐让他搜查那两人的方子时,她已经决定将脱身之机留给他,将未知的危险留给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一战了。”
他余光瞥了眼那些人逃跑的方向,提刀挺身挡在前方。
苏禾莞尔一笑,在树干上一跃身,如同仙鹤般的身姿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有嚯嚯的掌风。
“我猜你是想回去帮那丫头。”
许破俘刚劈过他的劲掌又听得他在耳边轻语:“没用的,你去了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我与师兄不同,那些人和你我便当是未曾见过,你瞧如何?”
“你为何要帮我们?”
许破俘艰难挡住他的掌风,额头已经渗出细汗,神情警惕狐意地看向对面一派悠然之人。
“因为我不赞同用无辜之人性命换宗门荣耀之事。”
“那你为何……”
“为何要帮慎王为虎作伥?”苏禾自嘲一声:“因为这是师兄的选择,我会支持他的决定。”
“哪怕决定是错的?”
“哪怕是错的。”苏禾瞧了瞧月色轻叹:“时候不早了,你再不作出决定到时师兄察觉到了,我也帮不了你。”
许破俘将手中轩辕刀一拧,眼神坚定道:“恕难从命!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丢下师姐一人面对,自己独自逃生。”
苏禾像是早料到一般,双手一摊,无奈道:“那我只好将你抓起见师兄了。”
掌风和刀风再次相撞,与开始的试探不同,此时的掌风用的是十成内力,许破俘只觉得有千斤的巨压朝他袭来,胸腔的血气不断上涌。
握刀的手一转,堪堪卸掉了压过来的掌风,而后他立即提刀向他劈了过去,或许是生死一线或许是急于赶去相助,他竟使出了天刀十三式的第九和第十式。
苏禾一愣而后挂上玩味的微笑轻松化解了他猛烈的刀势,“破镜天虚?当真不错,只是可惜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掌风直直拍向许破俘,尽管有轩辕刀的抵挡却依旧受了五成劲掌,从口中吐了口血出来,尽管还想再战却也抵不住身上的伤晕死了过去。
“有情有义确是难得,不过就是太倔太呆了些。”
苏禾瞧着面前晕死过去的少年,轻轻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