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坐在正院中等待着消息,心中有种坐立不安的慌张,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一串白玉佛串,祈求爹娘和忠勇军早些得胜归来打败敌军,卫缘和冷霜、冷玉在一旁守着她。
冷玉见她身体绷紧,神色是满满的担忧和不安,温声出言宽慰道:“郡主莫要忧心,侯爷、夫人还有公子定能得胜归来,忠勇军骁勇善战可是南越的克星,不会有事的。”
“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之感......”
王嫣然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急急从外头传来,忠勇侯府的侍女小厮都十分注重礼节,决计不会有如此慌乱的情态。
她心中大骇,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朝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小厮神色惨白慌张地出现在她眼前。
“郡主......郡主......忠勇军......”
小厮眼含热泪,未语泪先流。
王嫣然被他的泪水砸的头昏目眩,忍着翻涌的情绪,急问:“快说,忠勇军怎么了?侯爷和夫人还有公子如何了?”
小厮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如泣血哀鸣:“郡主殿下,忠勇军败了,全军覆灭,侯爷和夫人都战死了,吴素成投敌了。”在说到“投敌”二字时,他眼中恨意滔天。
“什么?!”
众人一震,就连卫缘眼中都满是震惊和悲戚,王嫣然心神具震,眼前发白,手中的白玉佛手串断了,玉珠滚了一地,她身形微晃幸亏冷霜和冷玉及时扶住才不至于栽倒。
冷玉知道王嫣然一时间难一接受,接过话头,冷声问道:“你可是探清楚了?侯爷和夫人还有身后的忠勇军这般厉害如何会败?公子深受侯爷大恩又岂会投敌?”
小厮连连急道:“郡主,小的万万不敢谎报,都是那吴素成将忠勇军的布防图以及故意搅乱侯爷同敌军对阵才害得侯爷身死,全军覆灭的,那畜生正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敌军将领身边,小的就是化了灰都认得他。”
“......”
众人又惊又怒,王嫣然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抬步就要走出去杀了那个狼心狗肺之人,幸亏被卫缘及时拉住,他面色微沉,语气不容置缓道:“郡主,你不能去,外面是敌军的十万大军,你此行前去就是羊入虎口,卫缘接下圣旨又应下侯爷所托定不会让你前去涉嫌。”
身前的小厮也直直磕头,焦灼的语气中带着决心和真诚,急急劝道:“郡主万万不可去,那南越军凶残,他们已经下令屠城了,郡主快快同大人离去,忠勇侯府上下都受侯爷和夫人大恩就是拼死我等也会为郡主争取一线生机,为了老爷和夫人,郡主要长乐无虞才行!”
“可我......”王嫣然眼神不甘想要反驳。
“求郡主离开,求郡主离开......”
身前的小厮不断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沉重响声,没一会儿就渗出鲜血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仿佛她不离去他就磕死在她面前。
一旁的冷霜和冷月也面露不忍,“郡主……”
王嫣然悲戚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前额以及手臂上紧紧拽住她的大手,最终轻叹一声,妥协了:“你起来吧,我走。”
冷霜、冷玉以及卫缘护送王嫣然从从密道逃出辽源城,在跑到足够安全隐蔽之处时众人才停下脚步修整。
王嫣然拿过水袋用袖子挡脸喝了一口又将水袋扔给一旁的卫缘,语气低落道:“卫缘大人喝个水补充点水分罢,一路上长途跋涉都要有劳卫缘大人护卫了。”
卫缘接过水袋,眉头轻蹙:“郡主,这是你用过的水袋,若臣用于礼不合。”
“如今我们都在逃亡了,生死都顾不上还说什么于礼不合。”
王嫣然脸上露出凄然的神情,往日的鲜活明艳似乎一下子被抽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卫缘知晓他们是在强行要挟她离城,心中生出愧意,不再拒绝,仰头饮了几口。
半刻钟后,卫缘觉着头有些昏沉,眼前之境也有些瞧不清了,他神色一震,质问道:“郡主你做了什么?!”
冷霜和冷玉心中大骇,王嫣然起身躲开了卫缘想要拉住她的手,坦然道:“卫缘大人放心,我不过是在水中下了迷药,这迷药分量不重,最多只会让你昏睡三个时辰,你昏睡之时我会让冷霜和冷玉护你离开的。”
卫缘眼神不甘却抵不住迷药药性直直倒地昏睡过去,冷霜和冷玉听了她的话大惊:“郡主你要做什么?!”
“我是启明的郡主,如今爹娘战死,敌军屠城,身为爹娘的女儿绝不苟且偷生,该去尽郡主之责。”王嫣然目光是舍生忘死的坚定。
“我们是郡主的侍女应该守着郡主才是,我们也要同去。”二人立即说道。
王嫣然摇摇头,神情认真郑重道:“冷霜、冷玉,城中的情报须得有人及时将消息传回恒辰城才能减少更大的伤亡,如今卫缘大人昏迷,你们须得护好他,这是本郡主最后一条命令。”
“……”
“奴婢遵命。”
冷霜和冷玉哽咽应下,眼含泪水目送王嫣然重回密道奔赴回那座满是杀机的城去赴一场必死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