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林风状态已调整至巅峰。
他并未服用那枚龙凤蕴神丹,此丹药力磅礴,是为冲击大境界壁垒所准备,此刻服用略显浪费。仅凭自身修炼与那寂灭剑鞘的辅助,他已感觉灵溪境大圆满的修为彻底稳固,剑意圆融,心神澄澈。
是日,天朗气清。
林风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衫,将那柄新得的寂灭剑鞘悬于腰间,并未佩戴任何兵刃,缓步走出了洞府。
论剑峰,位于内门深处,并非最高,却以其独特意义闻名。此峰乃宗门专为弟子切磋剑道、印证所学而设,峰顶设有强大禁制,可承受激烈战斗,历来是剑修弟子汇聚之地。
当林风不疾不徐地踏上论剑峰时,峰顶平台周围,已然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内门弟子,甚至还有几位气息深沉的真传弟子远远立于云端或怪石之上,显然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论剑颇感兴趣。
“来了!林风来了!”
“他就是那个外门魁首?诛灭魔头的林风?”
“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奇嘛,气息似乎才灵溪境大圆满?”
“灵溪境大圆满?你怕不是感知错了?他能斩杀那魔头?”
“哼,谁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宝物,说不定是那魔头本就虚弱……”
“嘘!慎言!剑无尘师兄都邀他论剑,岂是简单?”
各种议论、好奇、质疑的目光聚焦在林风身上。他诛灭上古魔头的事迹经过几日发酵,已传得沸沸扬扬,版本众多,信者寥寥,质疑者众多。毕竟,灵溪境逆伐那等存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林风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目光平静地望向平台中央。
那里,一道黑衣抱剑的身影早已静立等候,正是剑无尘。
他依旧抱着那柄古朴长剑,身形挺拔如松,整个人仿佛与怀中之剑融为一体,散发着一股极致的锋锐与……死寂。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杂念,唯余剑道,甚至将自身生机都磨砺得近乎虚无的奇特状态。
感受到林风的目光,剑无尘缓缓睁开双眼,其眸中竟无太多光彩,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剑的倒影。
“你来了。”他的声音平直,没有任何寒暄客套。
“剑师兄相邀,不敢不至。”林风拱手,语气同样平静。
“你的剑,很特别。”剑无尘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腰间那柄暗哑无光的漆黑剑鞘之上,其冰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并非生灵之剑,而是……万物终末之意。很好。”
他竟一眼看出了林风剑意的部分本质。
“师兄的剑,亦非凡品。”林风回应。他同样能感受到,剑无尘怀中那柄剑,蕴含着一种斩断一切生机、归于绝对“无”的可怕意境,与他的“寂灭”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此剑,名‘无生’。”剑无尘轻轻抚过怀中剑鞘,语气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专注,“我之剑道,斩业断生,万物归无。”
他抬起眼,看向林风:“拔你的剑。”
林风微微摇头:“我之剑,乃心剑,意剑,无需常形。师兄请。”
剑无尘并未感到被轻视,反而眼中战意更浓:“好一个心剑意剑!既如此,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他怀中之剑骤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剑鸣!
并非他拔剑,而是那柄“无生剑”自行脱鞘三寸!
嗡——!
一道灰蒙蒙、看似毫不起眼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中的灵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变得死寂沉沉,平台地面甚至蔓延开一丝细微的灰白痕迹,那是物质结构被“无生”剑意侵蚀的迹象!
快!诡!更是带着一种剥夺万物存在根基的恐怖意韵!
周围观战弟子无不色变,纷纷后退,即便隔着老远,他们都感觉自身生机似乎都要被那一剑引动、剥离!这便是真传弟子剑无尘的“无生剑道”!
面对这诡异而可怕的一剑,林风眼神微凝,却并未躲闪。
他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指尖,一缕深邃至极的漆黑剑意凝聚,并非浩大声势,反而带着一种内敛到极致的“终结”意味。
寂灭剑意·点星!
嗤!
那灰蒙蒙的无生剑气与林风的漆黑指剑凌空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绚烂的光华迸射。
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两者碰撞之处,空间微微扭曲,光线暗澹,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吞噬一切的“点”。无生剑意的“剥夺生机”与寂灭剑意的“万物归虚”相互侵蚀、湮灭、分解!
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是两种近乎“终极”意境的直接碰撞!
僵持仅一瞬。
波!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传来。
那灰蒙蒙的无生剑气率先支撑不住,彻底溃散湮灭。林风指尖的漆黑剑意也随之消散,但他身形稳如磐石,未曾后退半步。
剑无尘眼中猛地爆发出璀璨无比的精光,那是一种见到绝世瑰宝的兴奋与狂热!
“好!好一个寂灭!竟能湮灭我的无生剑意!”他长笑一声,声震四野,“林师弟,你有资格见识我真正的‘无生剑’!”
锵啷!
古朴的无生剑,终于被他彻底拔出剑鞘!
那是一柄样式奇古、剑身灰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长剑。剑出的刹那,整个论剑峰的生机都仿佛骤然暗澹了一瞬,无数观战弟子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心悸与冰冷!
“第二剑,断业!”
剑无尘神情肃穆,双手握剑,缓缓斩落!
一道比之前粗壮十倍、凝练百倍的灰色剑罡凭空出现,如同裁决生死的天罚之刃,锁定了林风,斩断的仿佛不只是肉身,更是因果、是业力、是存在的根本!
林风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手,握在了腰间的寂灭剑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