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带着云芷仙子,一步跨出,并非离开天璇古星,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七座镇魔塔中最高的那一座塔顶。塔顶并非尖耸,而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平台,以不知名的星辰石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变幻的星空幻境。
此处已是古星核心的核心,星辰精华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呼吸之间,都有精纯的星力涌入肺腑,滋养肉身神魂。站在这里,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周天星辰,玄妙非凡。
云芷仙子直到脚踏实地,才从方才那弹指灭杀炼虚中期的惊天一幕中缓缓回过神来。她看着林风负手而立、遥望星空的背影,只觉得高山仰止,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一丝恍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震撼。强如幽影教主,竟不是前辈一合之敌?那前辈的真实修为,究竟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量高估,如今看来,仍是坐井观天。
“前辈……”她轻声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激?敬畏?还是询问接下来的行程?
林风没有回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星空,看到了更遥远的彼岸。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抚平心绪的力量:“在此调息三日,巩固修为。三日后,我们离开流云星域。”
“是,前辈。”云芷仙子连忙应下,不敢多问,寻了平台一角,盘膝坐下,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运转功法吸收此地浓郁的星辰之力。她深知,能在此地修炼三日,已是天大的机缘。
林风则静静立于塔顶边缘。他并未立刻修炼,而是内视己身。
胸口处,天枢、天璇两枚星印熠熠生辉,彼此呼应,勾连着冥冥中的星辰大道。体内那顽固的寂灭道伤,在经历了星源洗礼和彻底解决幽影教主这个因果后,似乎又消散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更重要的是,那枚沉寂的“道种”,在星印光芒的滋养下,那丝微弱的生机似乎凝实了少许。
“北斗七星,已得其二。”林风心中明悟,“天枢为始,天璇为旋,接下来,该是天玑(第三星)……”
他识海中,那卷得自天枢古星的星图缓缓展开,在点亮的天枢、天璇星辰虚影之后,第三颗星辰的方位微微闪烁,指向一片更加遥远、更加古老的星域。星图传递出的信息晦涩而模糊,但那种召唤感却无比清晰。
同时,关于“道种”的感悟也愈发清晰。他的道,并非单纯的生死、寂灭,而是在极致的毁灭中孕育新生,在绝对的终末里开辟初始。这需要难以想象的积累与契机。凝聚七星印记,或许正是夯实根基、明悟己道的关键一步。
“路还很长。”林风轻语。流云星域,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中途的驿站。真正的征程,在星辰大海的深处,在那未知的、可能存在着昔日敌手与成道机缘的遥远彼岸。
他抬手,指尖一缕灰芒与星辉交织,演化着生灭变幻。对寂灭法则的掌控,似乎随着天璇星印的凝聚而更加得心应手。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塔顶平台之上,云芷仙子周身灵气氤氲,气息比三日前明显凝练浑厚了许多,显然获益匪浅。她缓缓睁开美眸,眼中神光湛湛,对林风更是感激。
林风感应到她醒来,转过身:“可准备好了?”
“晚辈已准备妥当,全凭前辈吩咐。”云芷仙子恭敬道。
林风点头,心念一动,那艘银色的穿云梭便出现在塔外虚空。他正欲带着云芷仙子离开,却似有所感,目光投向下方古星大地某处。
只见两道流光正小心翼翼地朝着镇魔塔方向飞来,在距离塔基尚有百里之处便停下,显露出身形,正是流云仙宗的那位老者和裂星刀阁的壮汉。
两人神色恭敬无比,远远便躬身行礼,声音通过神识传来,带着谦卑:
“晚辈流云仙宗云鹤(裂星刀阁厉战),拜见前辈!”
“讲。”林风淡淡开口,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识海。
云鹤真人连忙道:“回禀前辈,遵照前辈法旨,我两宗已联合出动,清剿幽影教在流云星域的各处据点。其总坛所在已被找到并攻破,负隅顽抗者皆已伏诛,唯有少数余孽遁入星空逃窜,正在追捕中。这是从幽影教总坛秘库中搜出的、可能与‘寂灭’之力相关的残卷和一件异宝,特此奉上,请前辈过目。”
说着,他双手捧起一枚储物戒指,恭敬地以法力托举,缓缓送至塔前。
那厉战也闷声道:“我裂星刀阁亦缴获颇丰,愿献上七成,以供前辈修行之用。”
林风神识扫过那枚戒指,里面除了一座小山般的各种极品灵石、珍稀材料外,确实有几片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黑色骨片,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隐隐流动着一丝与寂灭之力相似却更为阴邪的气息。还有一面破损的、非金非玉的古朴小镜,镜面模糊,却给林风一种能映照本源的感觉。
他伸手一招,将那戒指收起,并未查看骨片和小镜,只是淡淡道:“可。此星既为我道场,你等平日可派弟子于外围历练,不得深入核心,不得扰此星安宁。”
云鹤真人与厉战闻言大喜,这等于默认了他们可以在古星外围获取一些资源,已是天大的恩赐!两人连忙躬身:“多谢前辈!晚辈定当约束门下,绝不敢惊扰前辈清修!”
林风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带着云芷仙子踏入穿云梭。
银梭化作流光,冲天而起,轻易穿透星空幻境,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望着穿云梭消失的方向,云鹤真人与厉战才直起身,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庆幸与后怕。
“流云星域……要变天了。”云鹤真人长叹一声。
“变天?是天塌了!”厉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这位前辈……恐怕是来自中央婆娑星海那等地方的过江猛龙!传令下去,凡我刀阁弟子,见穿云梭如见祖师,绝不可有丝毫得罪!”
星空中,穿云梭内。
林风将那只储物戒指递给云芷仙子:“里面资源,你可取用三成,余下收起。”
云芷仙子一愣,连忙推辞:“前辈,这太珍贵了,晚辈寸功未立,岂敢……”
“给你,便拿着。”林风打断她,“接下来路程遥远,你修为高一分,也能少些麻烦。”
云芷仙子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前辈的照顾,不再矫情,恭敬接过:“多谢前辈厚赐!”
林风目光望向舷窗外无垠的星空,穿云梭在他的操控下,已调整方向,朝着星图指引的、天玑星所在的遥远星域,开始了新的跃迁。
前路昭昭,道途漫漫。
下一次停泊,又将是怎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