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那张腐烂扭曲的脸在惨白珠光下如同九幽恶鬼,枯爪一挥:“拿下!死活不论!”
黑潮般的玄鸟武士如蝗扑上!淬毒弩箭撕裂死寂,符文兵刃带起腥风!
“带程真走!”霍去病狂吼如雷,钨龙戟卷起泼天血浪,硬生生在黑色潮水中撕开一道缺口!戟锋过处,玄铁甲胄如纸片般撕裂,残肢断臂混着污血泼溅在森白兽骨祭坛上。林小山背起程真,短刺翻飞格开数支冷箭,陈冰银针连射敌目,小宜引灵珏白芒暴涨逼退近身邪兵。牛全哭爹喊娘地抱着他瘪下去的背囊,连滚带爬:“我的‘千机锁’!我的‘辟火罩’!全喂了海龙王了!”
五人且战且退,撞入一条狭窄岩缝。牛全肉痛地掏出最后三颗龙眼大小的赤红珠子——“雷火弹”,狠狠砸向追兵!
轰!轰!轰!
狂暴的烈焰混合着刺鼻的硫磺毒烟在狭窄空间炸开!岩石崩裂,海水倒灌!玄鸟武士的惨叫被轰鸣淹没。趁着这惊天动地的混乱,众人拼死冲入一条向上的暗河支流,冰冷刺骨的水流裹挟着他们,在黑暗的岩脉中疯狂奔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现出微光。众人狼狈不堪地被水流冲出一个隐蔽的海蚀洞,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礁石滩上。天色昏沉,铅云低垂,腥咸的海风带着劫后余生的寒意。
“咳咳…”牛全吐出几口咸涩的海水,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自己湿透的背囊,翻找半晌,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没了!全没了!胖爷我攒了半辈子的宝贝疙瘩啊!就剩…就剩几个生锈的齿轮和半包受潮的痒痒粉了!”他捧着一把零碎,圆脸上涕泪横流。
陈冰顾不上自己,扑到程真身边。程真面如金纸,眉心的青黑已蔓延至太阳穴,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更糟的是,她左肩被骨矛擦伤的地方,原本被封印压制的墨绿邪气,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经脉向上侵蚀!
“不好!”陈冰声音发颤,银针疾刺几处大穴,又从贴身药囊取出仅存的一小截碧绿“定魂木”点燃,袅袅青烟笼罩程真口鼻,“邪气反噬!雷咒也在冲击心脉!刚才她强行引动剑气护小宜,彻底引燃了隐患!必须…必须立刻找到稳固之地施救,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但绝望写在每个人脸上。霍去病一拳砸在礁石上,碎石飞溅,指节鲜血淋漓。林小山沉默地脱下破烂的外袍,仔细裹住程真冰冷的身躯,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爷爷…爷爷在我脑子里说话了…”小宜虚弱地靠在陈冰身边,小手按着发烫的引灵珏。黄石公残存的传承记忆碎片,在生死刺激下正加速融合。“他说…往西…一直往西…大陆的尽头…有座很高很高的雪山…雪山下…困着…困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拿着鱼竿的老爷爷…他很重要…他能帮我们打坏人…” 小宜断断续续地描述着,眼中带着孩童的懵懂与笃定。
姜子牙!众人精神一振!这位传说中的昆仑圣者,是唯一可能洞悉“西伯”阴谋、克制源核之力的存在!
林小山立刻摊开那两块断裂的玉简,在礁石上拼凑。霍去病、陈冰、牛全都围拢过来。借着“定魂木”微弱的光,残缺的古篆艰难地被辨认、串联:
“…西伯侯‘革天’之仪…需集三枚‘封神台’残片…以太古混沌源核为炉…熔铸天道之序…抹除异数…万物…归于永恒寂灭…”
“…残片一…藏于…朝歌…九鼎…之下…”
“…执棋者…散宜生…申公豹…皆为…”
后面的关键信息再次断裂,但核心已明!“革天”计划,以源核为炉,重铸天道,抹杀一切变数!封神台碎片是关键!而其中一块,竟在朝歌遗迹!
“散宜生…果然没死透!”牛全咬牙切齿,“这老狐狸,藏得比海沟还深!”
就在这时,霍去病贴胸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热。他神色一凝,迅速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铜虎符,注入微薄内力。光芒闪烁,苏文玉疲惫却依旧清晰的声音传出,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
“去病…听到吗?…归墟…申公豹…信号…确认…残魂寄生…极其危险…总部…内鬼…级别…极高…我…行动受限…”
“文玉!那玉佩!”霍去病急问,“玄鸟衔环…”
“家传…真品…从未离身!”苏文玉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被质疑的愠怒,“图案…乃我苏氏…上古图腾…象征…守护…绝密!复制…必是…极高明…邪法…或…血脉…”
杂音陡然增大,淹没了她的声音,只留下最后几个破碎的字眼:“…朝歌…城南…枯…井…接应…小…” 通讯戛然而止。
血脉?苏文玉提到“血脉”二字,如同重锤砸在霍去病心头!难道…他不敢深想。
“朝歌!”林小山目光锐利如刀,“碎片在那!也有接应点!救程真,找姜子牙,破‘革天’,都指向朝歌!”
目标明确,但如何跨越这茫茫海域?唯一的船已化为幽灵涡流的碎片。
“天无绝人之路!”牛全忽然指着远处海面,小眼睛放光,“看!送‘脚’的来了!”
只见一艘破旧的中型货船,正歪歪斜斜地搁浅在几里外的暗礁群中,船帆破了大半,船身也有破损,显然也是风暴的受害者。船上人影慌乱,似乎正在努力脱困。
“借船一用!”霍去病当机立断。众人潜行靠近,轻松制服了船上几个惊魂未定的商贾和水手。牛全发挥技术宅本色,指挥着幸存的水手,用船上能找到的材料敲敲打打,勉强修补了破洞,升起了半张破帆。
这艘被牛全命名为“捡漏号”的破船,载着众人,拖着沉重的水线,开始向西北大陆方向艰难航行。航程枯燥而漫长,程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仅靠陈冰的银针和定魂木的青烟吊着最后一口气。小宜则常常对着海水发呆,努力消化着脑海里那些玄奥的口诀和模糊的画面,偶尔指尖会无意识地凝聚出一小团微弱的气旋。
一日黄昏,牛全在底舱翻找能用的工具时,被一块翘起的船板绊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哎哟喂!连破船都欺负胖爷!”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揉着生疼的膝盖,目光却被绊倒他的东西吸引——一块巴掌大小、深蓝色的金属片半嵌在腐朽的木缝里,边缘闪烁着奇异的哑光。
“咦?”牛全好奇地抠出来。这金属片触手冰凉,质地非金非玉,极其沉重。表面布满了极其精密、如同活物脉络般的暗金色纹路。这纹路…他猛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块在归墟废墟捡到的、同样大小的黑色金属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将蓝黑两片碎片边缘靠近。
嗡!
一声低不可闻的共鸣!两块碎片边缘的纹路竟然如同磁石般微微吸引,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断口处,暗金纹路完美延续,构成一幅更加复杂、仿佛蕴含星辰轨迹的图案!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从拼接处散发出来。
“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啊!”牛全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我就说胖爷我鸿运当头!这玩意儿…绝对跟那定星仪和源核有关!”他捧着这蓝黑双色的奇异碎片,像捧着绝世珍宝,连陈冰递过来的晚饭都顾不上接。
没人注意到,当碎片拼接的嗡鸣响起时,担架上昏迷的程真,眉心那抹盘踞的青黑邪气,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仿佛沉眠的毒蛇,被遥远的同源气息所惊醒。
残阳如血,映照着“捡漏号”破旧的帆影,驶向那片被战火与阴谋笼罩的古老大地——朝歌。新的风暴,正在古老的王城废墟下,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