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瞅了一眼还在流血的左胳膊,无奈的说:“确实有事,我耳朵有事,快聋了。”这是对着躺着的将军说的,脸上还带着气鼓鼓的表情。
将军讪讪地笑了笑,军医马上要拉秋灵躺下。
就在这时,送来了一群伤员,个个都痛苦地呼喊着。秋灵瞅了一眼说:“我这小伤就不劳烦军医了,把药给我,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
军医摆手说:“不不不,大将军比较重要,他们先等等。”
秋灵无所谓道:“老子一直都是自己上药,你动作慢吞吞的,我自己来更快些。”说完,也不等军医拿药,自己抓了一瓶,拿了一卷纱布。
军医连忙又给了秋灵一瓶。秋灵拿了东西就走了。
走到门口,看到了莫德言父子,秋灵淡定道:“北城门那边已经完事,具体情况莫兄问朱副将,我不知道。我洗澡去了。”然后就跑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无奈地离开了。
秋灵去浴房还是有人给她让位,她嘴上客气了一下就进去了。洗完出来,一屁股直接坐在浴房大厅开始给自己上药。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她却毫不客气地喊:“洗你们的,看我做什么,我又没占位置。”众人无语。
晚上开总结大会,由于秋灵是那个一问三不知大将军,所以没人等她,直接就开始总结。其实莫德言刚刚从战场下来,立刻就询问北城门的情况。给他的答复是,已经打完了,大获全胜,战场都快清理完了。他这才放心地去军医处查看情况。
此时,他问道:“朱副将,北城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朱副将一脸茫然:“啊?”
刘副将说道:“守将,末将认为,大将军嘴里的朱副将是在下。”
莫德言也愣住了:“啊?”
朱副将连忙说道:“对对对,末将也这么认为。大将军应该是把我们弄混了。”
周围响起一片大笑声,莫德言也无奈地笑了。
秋灵上完药,穿戴整齐后,再度返回军医处。此刻,军医处伤员很多,一片忙碌景象。军医见她出现,赶紧查看秋灵的伤,见上药包扎皆无差错,便赶忙转身去救治其他伤员。
秋灵急忙问:“我带来那个将军呢?”
军医头也未抬答道:“被两个士兵搀扶着离开了。只是点小伤,不会有大碍。”
秋灵从军医处出来,这才想起自己的飞刀。打扫战场想必早已结束,也不知自己的飞刀是否被后勤收回。秋灵一阵风似得,迅速朝着兵器库奔去。
她刚至兵器库,后勤人员便毕恭毕敬地将几把飞刀递到她面前,且已洗净。秋灵心中颇为满意,果然职位提升,待遇都不一样了。
走出兵器库,秋灵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大厅那边想必正在召开总结会,她有些事情想要问询,遂加快脚步,匆匆赶去。
待她赶到时,厅内众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秋灵大步流星地迈进厅内。行至一位将军身旁时,她停下了脚步。这位将军正是今日她背着一同作战之人。
对方瞧见秋灵,挣扎着欲起身行礼,秋灵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座位,随即问道:“不必多礼。我只是想知道,今日你为何会跟着我?”
将军回答道:“守将命令末将跟随大将军一同作战。”
秋灵抬眼看向莫德言,质问道:“莫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想害死这小家伙?”
莫德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严肃说:“秋老弟,你身为大将军,不可轻易涉险!”
秋灵气势稍弱,嗫嚅道:“我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你们那般打法实在太慢了。”
莫德言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秋灵骂:“秋灵治,你乃是大将军,绝非无足轻重的小兵,你可有一丝身为大将军的责任心?你可知孤军深入是何等冒险之举?倘若你不幸战死,剑云城将遭受何等沉重的打击?”
莫德言一边骂着,一边走下台阶,来到秋灵面前,继续指着她的脑袋,言辞愈发激烈:“没错,你冲锋迅速,功法高强。但我们追求的是稳。我们的职责是守城,阻止敌人通过才是首要任务。盲目冲锋只会让我方减员,若没有足够的人手,又该如何应对后续的战斗?今日你也看到了,此处并非紫铜关,我们的四个城门皆会遭遇突袭。剑云城需要的是一位能引领众人走向胜利的大将军,而非一个只贪图个人英雄主义,罔顾他人死活的莽夫.......”
秋灵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今日的伤亡数字:死亡人数八百三十五,重伤四百五十二,轻伤更是数不胜数....
秋灵浑浑噩噩中,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厅的,只觉脚步沉重,脊背也不自觉地佝偻,心中满是痛苦与自责,仅仅今日,自己便让八百多个家庭失去了亲人......
行走在城中,巡逻的士兵见了她,纷纷行礼问候,可她无力回应般。在她身后,莫家父子正远远地注视着她。
莫德言轻声问:“梵儿,方才那般,会不会有些过头了?”
莫梵神色平静,缓缓答道:“秋叔叔为人仗义,战斗力亦十分强劲,只是缺乏团队意识。需给他些压力,促使他融入团队,如此方能更好地与大家协同作战,共克艰难。”莫德言微微点头,父子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秋灵。
秋灵沉浸在痛苦的深渊中,对父子俩的对话浑然不知,宛如一个失魂落魄的孩子,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回到自己房间后,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入眠,却梦见己方士兵在她眼前如灰烬般消逝。她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中满是惊恐与痛楚。
翌日,天刚破晓,秋灵便早早来到往日学习阵法之地。她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莫梵的身影。心中焦急,径直前往莫德言的住处寻找。
只见莫梵正安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翻阅着书籍。秋灵大步流星地走上前,问道:“今日为何不来给我讲解阵法?”
莫梵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秋叔叔若不想学,那便作罢。梵儿还需温习功课。秋叔叔请自便。”言罢,便自顾自地继续看书。
秋灵心急如焚,忙道:“对不起,我从今往后一定认真学习,你再教我一次吧。”说着,身子已然下蹲,凑到了莫梵身旁。
昨夜,她思索了整整一夜,莫德言说的没错,她身为大将军,理应对带出的士兵负责,不能只顾自己冲锋陷阵。她需要会阵法,懂得和战友配合,绝不能再让战友因自己而丧命。倘若这小家伙不教她,其他将军哪有这般充裕的时间教她呢?
焦急之下,她竟未留意,方才这小家伙称呼她为秋叔叔,而非大将军。这小家伙向来极为排外,此前一直都是一口一个大将军。这细微的称呼变化,已然表明小家伙对她态度的转变,可她浑然不觉。
莫梵停顿片刻,才缓缓转头看向秋灵,问道:“秋叔叔确定还要学?梵儿的讲解可是枯燥乏味得很。”
秋灵忙不迭地点头:“学学学,一定认真学。”
莫梵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秋灵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着了道,但自己确实急需学习阵法,罢了。这小家伙着实厉害嘛!
随后,莫梵便开始讲解,秋灵依旧觉得困倦不堪,难以集中精力。但这次她并未强撑着睁开眼睛,而是直接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强打起精神,继续听讲。
莫梵瞧见秋灵如此,心中暗道:“秋叔叔虽说天赋欠佳,但还是很努力的。”
看着秋灵红肿的脸庞,莫梵心中有些不忍,无奈的说:“秋叔叔,算了吧,明日再继续。”
秋灵一个激灵,赶紧道:“不行,天才刚亮,咱们再学一会儿。”
莫梵面露无奈:“可是......”他本想说“可是你的脸都红肿了,而且你也没学进去多少啊!”
秋灵站起身,莫梵岁未说出口,但秋灵心中明白,自己没记住。
突然,她灵机一动,蹲下身,对莫梵说:“这样,我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不过可能会让你眼花缭乱或者头晕目眩。你别管我在做什么,只听声音就好。要是实在受不了,声音也别听,堵上耳朵,低下头,按照你自己的方法教便是。”
莫梵听得一头雾水。
秋灵说完,抬脚直接跑了起来,嘴里说话却气息平稳:“来吧,开始。”
莫梵瞧着如飞般在自己身边转圈的秋灵,咽了咽口水,果断低下头,开始讲解:“八门金锁阵,乃是诸葛亮在八卦阵的基础上演化而来,依据门方位、星象等诸多复杂因素布阵。阵中设有八个门,每个门的兵力部署与战术作用皆不相同......对方若想破解此阵,需对该阵法有深入透彻的了解,探寻其规律与弱点......”
秋灵边跑边道:“这听起来有些复杂,而且实用性欠佳啊!剑云城共有四个城门,我们在此门摆阵,敌人直接转向下一个城门就避开了,又怎会主动进入?况且此阵对人数要求颇高,我们根本来不及撤回兵力,再换个城门布阵。不好用,不好用。”
莫梵眼睛陡然一亮,这是他教导秋灵以来,首次听闻秋灵举一反三,貌似听进去了些东西。而且刚刚听到的声音,竟无丝毫跑步的急促之感,平稳得很,果真是个与众不同之人。
就在此时,秋灵突然一个急刹车:“等等,八门锁金阵有八个门,形似八卦?”她两步跨到莫梵所在的桌旁,语气中带着疑惑问道:“是不是八个门每个门都有一位将军把守?”
莫梵回答道:“对,但秋叔叔所见或许是在此基础上改编的阵法。”
秋灵又问:“阵法还能够改编?”
莫梵耐心解释道:“当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需得灵活运用。”
秋灵不再言语,站起身来,一手摩挲着下巴,仔细回想当初在紫铜关闯阵的情形,似像非像,比莫梵说的简单了许多,却也灵活不少,同时漏洞也多了不少,难怪自己能够冲出去。
秋灵一边思索,一边细细品味。莫梵嘴角噙着笑意,低头继续看书,并未打扰陷入沉思的秋灵。
两人,一人静坐,低头专注看书,一人伫立,抬头仰望天空,脸上全是思索。
小剧场
将军:“啊!我的一世英名啊!上战场,竟然是被女人背着,太丢脸了。”
秋灵拿着一把匕首走过去:“丢的都有,要不刨来做灯笼吧!”
将军慌忙躲开:“不要太过分了,兔子急了还咬人。”
秋灵:“你打的过我嘛?”
将军委屈:“打不过。”而后向天一声哀嚎:“啊~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