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暗金色骨骸高达五米,即便只剩下骨架,也能想象其生前的雄伟。骨骸的姿态显得有些怪异,并非自然坐化,更像是背靠岩壁,重伤力竭而亡。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头骨的天灵盖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似乎是被某种极其锐利、蕴含特殊力量的东西一击致命。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巨大的右手掌骨,紧紧攥着,指骨缝隙间,透出一缕若有若无、却让李默体内剑元微微悸动的锋锐气息。
“这威压……至少是金丹期,甚至可能更高!”李默心中凛然,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神识仔细扫描四周,确认没有隐藏的禁制或煞灵。
直到走到骨骸前十米处,依旧没有任何异常。骨骸周围一片死寂,连那些无处不在的低阶游魂煞都不敢靠近,仿佛这里存在着某种让它们恐惧的东西。
李默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紧握的指骨上。那股引动他剑元的锋锐气息,正是从其中散发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剑元护住全身,然后隔空一抓,一股柔和的力道试图扳开那紧握的指骨。
然而,那指骨异常坚固,仿佛与那东西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李默微微皱眉,加大了几分力道。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陡然从那指骨缝隙中响起!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暗沉混沌之色、却散发着无匹锋锐与不朽气息的剑气,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猛地从指骨缝中激射而出,直刺李默面门!
这道剑气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之前那煞灵战将的攻击!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着一股“斩断一切”、“万古不朽”的恐怖剑意!
李默瞳孔骤缩,全身汗毛倒竖!强烈的死亡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
躲不开!
这道剑气不仅快,更仿佛锁定了他的神魂!
“星辰守护!”
危急关头,李默爆发出全部潜力,识海中星辰剑种光芒万丈,与体表剑元融合,在身前瞬间布下了一层致密的、由无数细微星辰剑罡组成的屏障!这是他目前最强的防御剑式!
同时,他手中的流光剑也本能般地向前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谷底回荡!
那混沌色的不朽剑气,狠狠地撞击在星辰屏障和李默的流光剑上!
咔嚓!
星辰屏障仅仅支撑了一瞬,便如同玻璃般破碎开来!流光剑发出一声悲鸣,剑身之上,竟然被那道剑气斩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李默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持剑的右臂剧痛欲裂,虎口崩开,鲜血淋漓。
而那一道混沌剑气,在连续破开星辰屏障、损伤流光剑后,也耗去了大部分力量,变得虚幻了许多,但依旧带着那股不朽的意境,悬浮在半空中,指向李默,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击!
“不朽剑意!这是不朽剑煞!”李默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
玉简中记载的大机缘之一——不朽剑煞!并非某种果实或矿物,而是一道由上古剑修大能残留的剑意,结合此地特殊煞气,历经无穷岁月孕育而成的特殊存在!它蕴含着一丝不朽不灭的剑道真意,对于剑修而言,是无上至宝!若能成功炼化,不仅能极大提升剑道修为,更能让自身剑意带上不朽特性,威力暴增!
难怪这具金丹(或更高)修士的骸骨会陨落在此,恐怕他就是被这道刚刚孕育成型的“不朽剑煞”洞穿了天灵,瞬间毙命!而他临死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徒手抓住了这道剑煞,将其禁锢在了自己掌骨之中,直到今日被李默触动!
此刻,这道不朽剑煞虽然因为漫长岁月的消耗和刚才那一击威力大减,但其本质极高,那股斩灭一切、万古不朽的意境,依旧让李默感到心惊肉跳。
它似乎将李默视为了新的目标,要将其斩杀,吞噬其剑元与魂力来补充自身!
“一道无主的剑煞,也敢逞凶!”李默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和炽热!
这可是不朽剑煞!天大的机缘!
他强忍右臂剧痛,重新站直身体,将受损的流光剑收起。面对这种纯粹的剑意攻击,品阶不够的灵器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他并指如剑,以身为剑,以神御意!
“我之剑道,乃星辰破灭,宇宙终焉!你的不朽,能否在我的终结之下长存?!”
李默低吼一声,将自身星辰剑意提升到极致!一股破灭、终结、让万物归墟的宏大剑意冲天而起,与那不朽剑煞散发出的斩断、永恒之意分庭抗礼!
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剑意在这谷底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形的风暴以两者为中心席卷开来,将地面的碎石、骸骨尽数碾为齑粉!连不远处奔腾的地脉血河,都似乎为之一滞!
那不朽剑煞似乎被李默的星辰剑意激怒,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剑鸣,混沌色的剑气再次凝聚,化作一柄寸许长的虚幻小剑,带着洞穿虚空、斩灭永恒的气势,射向李默的眉心识海!
它要直接斩灭李默的剑种神魂!
“来得好!看我以星辰破灭,熔炼不朽!”
李默不闪不避,识海中的星辰剑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绽放出无尽光辉!他调动起全部的神魂之力、剑元,以及对于剑道的所有理解,化作一道更加凝练、更加璀璨、蕴含着他自身破灭真意的星辰剑光,迎向了那柄不朽小剑!
这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剑道意境的交锋!是道争!
轰——!!!
两股剑意在李默识海外围轰然相撞!
李默只觉得整个识海仿佛要炸开一般,剧痛无比,七窍中都渗出了鲜血。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明亮、坚定!
星辰破灭,终结一切,包括所谓的不朽!
那不朽小剑在星辰剑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其上的混沌光芒明灭不定,那股万古不朽的意境,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它毕竟是无根之源,消耗巨大。
而李默的星辰剑意,虽然品阶上或许稍逊半筹,但有着他自身磅礴的剑元、坚韧的神魂以及《镇魂钟》的守护作为后盾,生生不息!
此消彼长!
“给我炼化!”
李默心中发出一声咆哮,星辰剑意如同磨盘,开始一点点地磨灭、吞噬那不朽剑煞中属于原主人的残留印记,并试图理解、吸收其中那“不朽”的真意!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可能剑意反噬,神魂俱灭!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默如同石雕般站在原地,周身被璀璨的星辉和混沌的剑光交织包裹,气息时而强盛,时而微弱,在进行着无声却凶险万分的较量。
他肋下的伤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那混沌色的不朽小剑,终于发出一声哀鸣,表面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其中的抵抗意志被星辰剑意彻底碾碎。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温顺的、蕴含着玄奥不朽真意的能量流,被李默的星辰剑意缓缓包裹、拉入识海之中。
星辰剑种如同饥饿的巨兽,开始贪婪地吸收、融合这道不朽剑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