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水拍打着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张雨晴站在窗前,手中的手机震动不停。
屏幕上连续跳出十几条父亲张世豪发来的求助信息:
「雨晴,公司已经撑不住了...股价跌了68%...董事会要求我辞职...求你帮帮爸爸...」
豪门的求饶,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交易筹码。
张雨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眼神却愈发冷漠。
三个月前,秦朗正式亮出身份后,张世豪对待女儿的态度从宝贝千金变成了怨恨的源头。
而现在,当张家企业被秦朗一步步蚕食,他又想起自己有个女儿了。
手指划过短信界面,她的心却在天平两端来回摇摆。
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进卧室翻出一本尘封已久的相册。
相册封面已经泛黄,上面烫金的「雨晴成长记」字样依然清晰。
在翻开相册前,她下意识地揉了揉手腕内侧,那里有一排细小的针孔。
已经变淡,但仍清晰可见。
这些针孔周围,皮肤略微发红,触碰时还会隐隐作痛。
戒断反应正在逐渐显现,她的医生说这很正常。
张雨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阵熟悉的眩晕感。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头痛发作了。
翻开第一页,五岁的她坐在父亲肩膀上,两人笑得灿烂。
再往后,是她十岁生日,张世豪亲手为她切蛋糕的瞬间。
相册里的笑容多么真实,可她却记不起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了。
照片里没有的是那个雨夜,十二岁的她躲在楼梯拐角,看着张世豪对母亲挥起了手。
那晚,母亲脖子上的玉坠断裂,碎片划伤了她的额头。
你以为她在犹豫什么?
是啊,血浓于水,但背叛过的血,也会变稀。
相册后半部分,照片风格突然变了。
高中毕业照上,她的笑容变得刻板;大学毕业照上,她的眼神开始冷漠。
有一张她独自站在校园樱花树下的照片,花瓣飘落在她肩头。
照片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朗。
到了与秦朗的婚纱照,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
照片边缘处,隐约可见张世豪得意的笑容。
这张照片的一角,张世豪的袖口露出一截玉石扳指,与秦朗脖子上戴的挂坠纹路惊人相似。
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细节,心头猛地一颤。
张雨晴闭上眼,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那些被操控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每晚,张世豪递给她的「保健品」,包装盒上印着罗天成药厂的专属标志。
她记得自己曾质疑过那些药片的成分,但每次问起,张世豪总会说这是名贵中药,能调理她的体质。
那不仅仅是药物,而是一种复杂的催眠辅助剂。
药剂注入体内后,她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暗示状态,对张世豪的指令极度敏感。
那些暗示让她对秦朗充满厌恶和鄙视,让她相信秦朗只是贪图张家财产的窝囊废。
药效减退的这段时间,她开始频繁头痛,偶尔还会呕吐。
每当头痛发作,手腕上的针孔就会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流动。
医生说这是戒断反应,但她知道,这是罗天成的催眠暗示正在失效。
随着药效减退,那些被埋藏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
模糊的画面中,张世豪和罗天成站在她的床边,低声交谈。
商场如战场,昨日的国王今天也能沦为乞丐。
这句话仿佛在讽刺张世豪如今的处境。
她走向客厅的酒柜,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
玉盒上的纹路与秦朗佩戴的挂坠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浅。
盒盖上有一个极小的月牙形凹槽,与她左手腕内侧的一块略深的皮肤十分相似。
当她将手腕靠近凹槽时,皮肤上的针孔突然微微发热,一阵奇异的共鸣仿佛在提醒她——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拼图。
那不是胎记,而是长期注射留下的色素沉淀。
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月光玉:67%」的字样,旁边是一串她看不懂的符号。
照片上是年轻的母亲,颈间戴着一块半月形玉坠。
那玉坠上的纹路,与秦朗佩戴的挂坠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她又取出一个小药瓶,里面只剩下两粒白色药片。
这是她从张世豪书房偷来的「保健品」,她保留着它们作为证据。
药瓶上的标签已经被撕掉,但底部依然能看到罗天成药厂的印记。
她曾经试图查询这种药物的成分,却发现这是一款未经注册的「特供品」。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监视显示屏上,秦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张雨晴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冷静,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去开门。
「有些事想当面和你谈。」秦朗走进客厅,声音依然沉稳有力。
他今天穿着随性的休闲装,没有往日商场上的铁血形象。
她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玉石挂坠,表面有着精致的花纹。
那花纹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母亲的那块玉坠。
这种巧合让她心头一紧,似乎这两块玉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张雨晴为他倒了杯茶:「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过来?」
秦朗接过茶杯,目光直视她:「我猜张世豪联系你了。」
张雨晴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明天就是他最后的期限」秦朗轻轻抿了口茶,「他的最后一块核心资产将被银行收回。」
张雨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
雨已经停了,夜空中透出几颗星星。
「你不需要为难」秦朗的声音出奇地温和,「我知道无论他做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父亲。」
秦朗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排针孔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张世豪。」张雨晴纠正道,语气平静,「现在我更愿意直呼他的名字。」
最讽刺的不是敌人变朋友,而是发现敌人比亲人更值得信任。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手腕内侧的针孔,那里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轻轻皱眉。
「药物戒断反应很难受吧?」秦朗突然问道。
张雨晴惊讶地抬头:「你知道这个?」
「我调查过罗天成的药厂,他们有一款特殊产品线,不对外销售。」秦朗解释道,「据说效果类似于催眠辅助剂,能强化暗示效果。」
一阵眩晕袭来,张雨晴扶住沙发扶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戒断反应的典型症状,医生说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秦朗立刻起身扶住她:「需要我叫医生吗?」
「不用」张雨晴摇头,努力平复呼吸,「这两天经常这样,一会就好。」
秦朗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药剂:「试试这个,能缓解症状。是纯中药提取物,没有副作用。」
张雨晴接过药瓶,检查了标签。
这是一款正规的中成药,主要成分是传统草药,用于缓解焦虑和头痛。
「谢谢」她轻声道,「但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任何药物了。」
秦朗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强求:「完全理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个专家,他对这类药物戒断很有研究。」
张雨晴转过身,看向秦朗。
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眼角的几道细纹透露出这些年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