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酒肆接过孩童递来的野花,就看见苏府的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裤脚都沾了泥。
“林捕头!不好了!我家老爷…… 老爷要给小姐和陈公子办冥婚!” 管家跑得气喘吁吁,说话都带颤音。
我手里的野花 “啪” 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冥婚?什么时候定的?”
“就刚才!老爷召集了全城乡绅,说小姐生前喜欢陈公子,就算死了也要圆她心愿,三日后举行仪式,还说要在仪式上‘洗清’陈公子的嫌疑!” 管家急得直搓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 —— 三日后就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陈子墨这是想借冥婚销毁证据!
“走,现在去苏府!” 我捡起地上的绣春刀,翻身上马。
管家也赶紧跟上,一路催着马往苏府赶。
到了苏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乡绅,还有人在搭彩棚,红绸子跟白幡混在一起,看着格外刺眼。
苏万山穿着素衣,却戴着个红色的绒花,正指挥家丁挂灯笼。
“苏老爷!” 我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
苏万山看见我,脸上挤出点笑:“林捕头来了,正好,我正要让人去请你,三日后婉婉和子墨的冥婚,你一定要来观礼。”
“苏老爷,你疯了?陈子墨是杀害婉婉的凶手,你怎么能给他们办冥婚?” 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
苏万山脸上的笑僵住了:“林捕头,话可不能乱说,子墨是被冤枉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之前是我误会他了。”
“你查清楚什么了?陈子墨的供词、凶器、证人都在,怎么会是冤枉的?” 我拿出之前的证据清单,递到他面前。
苏万山看都没看,一把推开:“那些都是假的!是你们逼他的!子墨是什么人,我清楚,他不会害婉婉的。”
“是谁跟你说这些的?是不是陈子墨的人?” 我追问。
苏万山眼神闪烁:“没人跟我说,是我自己想明白的,婉婉生前那么喜欢子墨,子墨怎么舍得杀她?”
我心里清楚,肯定是陈子墨的同伙给苏万山灌了迷魂汤,或者用什么东西威胁他了。
“苏老爷,你要是办了冥婚,陈子墨肯定会在仪式上销毁证据,到时候婉婉的冤屈就永远洗不清了。” 我耐着性子劝。
“不会的,子墨不是那样的人。” 苏万山固执得很,转身就喊,“管家,给林捕头安排个座位,让她在客厅等,别耽误了搭彩棚。”
我还想再劝,旁边的王乡绅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捕头,苏老爷也是一片苦心,想让婉婉走得安心,你就别拦着了。”
“就是啊,陈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杀人?肯定是你们查错了。” 其他乡绅也跟着附和。
我看着这群被蒙在鼓里的乡绅,又看了看固执的苏万山,知道现在硬拦肯定没用,只会打草惊蛇。
“好,我不拦着,但苏老爷,仪式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我咬着牙,转身往外走。
回到六扇门,我立刻把下属都叫过来,把苏府要办冥婚的事说了一遍。
“头儿,这陈子墨也太狡猾了,竟然想借冥婚销毁证据!” 下属们都很气愤。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阻止他。” 我拿出证据木盒,“你们现在把这些证据分成两份,一份送到总捕头府备案,一份我带着,防止陈子墨背后有人动手脚。”
“好,我这就去。” 两个下属立刻动手整理证据。
“另外,你们三个,” 我指着三个身手最好的下属,“去库房找三套普通百姓的衣服,换上,伪装成吊唁的宾客,混进苏府,盯紧陈子墨和可能放凶器的木盒,尤其是‘焚祭品’环节,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动手。”
“明白!” 三个下属转身就去换衣服。
我又让人去牢房看看陈子墨的动静,没多久下属回报:“头儿,陈子墨在牢房里很高兴,还跟狱卒要酒喝,说三日后就能‘清白’了。”
“哼,我让他高兴不了多久。” 我冷笑,把证据副本收好,“你们几个,跟我去苏府周围踩点,看看陈子墨的人有没有在附近埋伏。”
带着四个下属绕着苏府转了一圈,在后门发现两个穿青色长衫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往苏府里递东西。
“跟上他们。” 我对下属说。
我们跟在两个男人后面,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进了二楼的房间。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让下属在楼下等着,自己顺着客栈的柱子爬上去,趴在窗外。
房间里,两个男人正跟一个穿锦袍的男人说话,锦袍男人手里拿着个木盒,打开看了看,里面是毒针和蚕丝线。
“都准备好了吗?三日后仪式上,一定要把这些东西跟苏婉的尸体一起烧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锦袍男人说。
“放心吧,苏老爷已经被我们说通了,到时候没人会怀疑。” 其中一个男人说。
“还有,林晚秋那边,你们多盯着点,别让她坏了大事。” 锦袍男人又说。
我心里一沉 —— 这个锦袍男人,应该就是陈子墨在京城的亲戚,专门来帮他销毁证据的。
刚想再听,里面的人突然起身,我赶紧爬下来,对下属说:“里面有个穿锦袍的男人,是陈子墨的同伙,手里拿着装凶器的木盒,你们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好,我们一定盯紧。” 下属们点点头。
我转身往苏府赶,刚到门口就看见之前伪装成宾客的下属跑出来。
“头儿,陈子墨的人在彩棚后面藏了不少打手,手里都拿着刀,好像是准备在仪式上动手。” 下属压低声音说。
“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别被发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六扇门,我把情况跟总捕头说了一遍,总捕头立刻派了二十个捕快过来,让我调遣。
“晚秋,这次一定要阻止他们,不能让陈子墨得逞。” 总捕头语气严肃。
“放心,我不会让婉婉白死的。” 我点点头,开始安排人手。
“你们五个,跟我去苏府周围埋伏,一旦仪式上出了乱子,立刻冲进去。”
“你们十个,去客栈盯着那个锦袍男人,等他跟陈子墨的人汇合,就把他们抓了。”
“剩下的五个,在六扇门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下属们立刻领命,分头行动。
接下来的两天,我每天都去苏府附近转一圈,看着彩棚越搭越高,红绸子挂得越来越多,心里的弦也绷得越来越紧。
苏万山偶尔会让人来请我去苏府,商量冥婚的细节,我都以 “查案忙” 为由推脱了,暗地里却让伪装的下属盯紧苏府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晚上,埋伏在客栈的下属传来消息:“头儿,锦袍男人跟陈子墨的人汇合了,他们正在商量明天仪式上的流程,说要在‘焚祭品’环节,让陈子墨亲自点燃火堆。”
“好,你们继续盯着,明天一早跟我们汇合。” 我挂了消息,又让人去牢房确认陈子墨的情况 —— 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明天就能重获自由。
第三天一早,天刚亮,苏府就热闹起来,吹鼓手开始吹吹打打,乡绅们也陆续赶来,穿着素衣却带着红色的配饰,看着不伦不类。
我带着五个下属,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混在人群里进了苏府。
苏府大堂里,苏婉的灵位摆在中间,旁边放着个空的灵位,上面写着陈子墨的名字,还没贴照片。
陈子墨穿着白色的丧服,却系着红色的腰带,手里拿着苏婉的牌位,假惺惺地掉眼泪。
“吉时到!请新人‘拜堂’!” 司仪高喊一声,两个家丁抬着苏婉的棺材走过来,放在陈子墨旁边。
陈子墨对着棺材拜了三拜,又对着空灵位拜了三拜,周围的乡绅还在鼓掌,我看得心里直冒火。
拜完堂,司仪又喊:“焚祭品!让新人带着念想走!”
两个家丁抬着个木盒走过来,正是我在客栈看到的那个 —— 里面装着毒针、蚕丝线和滑轮。
陈子墨走过去,拿起火折子,就要点燃木盒旁边的纸钱。
“住手!” 我大喝一声,从人群里冲出来,绣春刀出鞘,指着陈子墨。
陈子墨吓了一跳,火折子掉在地上:“林晚秋!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把凶器烧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冷笑,身后的下属也都冲了出来,围住陈子墨。
周围的乡绅都慌了,苏万山也急了:“林捕头,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婉婉和子墨的好日子,你别捣乱!”
“好日子?苏老爷,你看看这个木盒里是什么!” 我让人打开木盒,里面的毒针和蚕丝线露了出来。
“这是…… 这是杀人的凶器!” 有乡绅喊了出来。
陈子墨脸色惨白,还想狡辩:“不是我的!是你们栽赃给我的!”
“栽赃?” 我让人把客栈里抓的锦袍男人和两个同伙带上来,“他们都招了,是你让他们把凶器藏在木盒里,想在仪式上烧掉,你还想抵赖?”
锦袍男人被绑着,头低得不能再低:“是…… 是陈公子让我们做的,他说只要烧了凶器,就没人能定他的罪了。”
陈子墨看着锦袍男人,再也说不出话,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苏万山看着木盒里的凶器,又看看瘫在地上的陈子墨,终于反应过来,他冲过去,指着陈子墨:“你…… 你真的杀了婉婉?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
“苏老爷,别冲动!” 我拦住他,“他已经认罪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万山蹲在地上,抱着苏婉的棺材,哭得撕心裂肺:“婉婉,爹对不起你,爹不该相信这个畜生,让你受委屈了……”
周围的乡绅也都傻了眼,王乡绅走过来,对着我拱了拱手:“林捕头,是我们糊涂,错信了陈子墨,还帮着他逼你,我们给你赔罪。”
“不用赔罪,只要你们以后别再被表象蒙蔽,多看看证据就行。” 我摆了摆手,让下属把陈子墨和锦袍男人都绑起来。
“把木盒里的凶器收好,还有陈子墨的供词,一起送到总捕头府,让总捕头定夺。” 我对下属说。
“好嘞,头儿。” 下属们押着陈子墨等人,拿着凶器往外走。
苏万山还在哭,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老爷,婉婉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好好处理她的后事吧。”
苏万山抬起头,眼泪还在流:“林捕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在帮着凶手害自己的女儿,我真不是人。”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以后好好生活,婉婉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说完,转身往外走。
刚出苏府,就看见之前埋伏的下属都围了过来:“头儿,这下好了,凶器没被烧掉,陈子墨也跑不了了。”
“嗯,辛苦大家了,回去之后,我请大家喝酒。” 我笑着说。
下属们都欢呼起来,跟着我往六扇门走。
路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 冥婚危机总算化解了,婉婉的冤屈也能洗清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刑部的判决,让陈子墨受到应有的惩罚。
回到六扇门,我把凶器和供词都整理好,送到总捕头府,总捕头看了之后,笑着说:“晚秋,你这次做得好,不仅阻止了陈子墨销毁证据,还抓了他的同伙,朝廷肯定会嘉奖你的。”
“我不是为了嘉奖,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我摇摇头。
总捕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还有很多案子等着你呢。”
“好,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总捕头府。
回到六扇门,下属们已经准备好了酒和肉,就等着我回来庆祝。
“头儿,快坐,这是我们特意给你买的酱牛肉,跟酒肆的一样好吃。” 下属们拉着我坐下,给我倒酒。
我看着眼前的下属,又看了看桌上的酒肉,心里暖暖的 —— 虽然查案的过程很辛苦,但有这些兄弟跟着我,支持我,再辛苦也值了。
那天,我们喝到很晚,下属们都在说这次案子的事,还有人说以后要跟我一起,多破些案子,为老百姓做事。
我笑着听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有多少阻碍,我都会坚持下去,做一个合格的捕头,不辜负身上的捕快牌,也不辜负老百姓的信任,更不辜负身边这些兄弟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