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蓟州城,寒风裹着雪粒敲打着惠民医馆的窗棂,苏清鸢正坐在诊桌前为一位老妇人把脉。老人面色蜡黄,双手捂着小腹,眉头紧锁着抱怨:“苏姑娘,老身这肚子又闹毛病了,拉了三天,吃什么都吐,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清鸢指尖触到老人微弱的脉搏,又询问了日常饮水习惯,心中瞬间有了答案——老人喝的是村外河沟里的水,而这已是本月第三十位因“饮用河水引发肠胃病”的患者。她起身走到医馆角落的水桶边,舀起一勺河水,浑浊的水面漂浮着细小泥沙,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苦涩味。“大娘,您这病就是喝了不干净的河水闹的,这水得处理过才能喝。”
送走老妇人后,苏清鸢立刻翻查近期的问诊记录,指尖在纸页上划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半个月内,医馆接诊的肠胃病患者竟占总人数的近半数,且症状高度相似:腹泻、呕吐、发烧,追问之下,无一例外都是饮用了未经处理的河水或沟渠水。
“燕云多盐碱地,河水不仅苦涩,还掺杂着泥沙和病菌,雨季雨水冲刷地表,污染物更会渗入水中,百姓喝了自然容易生病。”苏清鸢对着春桃叹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光靠开药治病治标不治本,得从根源上解决饮水问题才行。”
当天下午,苏清鸢就派人召集蓟州周边二十多个村庄的村长,在惠民医馆后院召开议事会。村长们踩着积雪赶来,一个个裹紧棉衣,脸上带着风霜——他们大多也深受河水之苦,自家孩子、老人时常闹肠胃病,却苦于找不到干净水源。
“各位村长,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量解决饮水的事。”苏清鸢站在众人面前,手里捧着一碗浑浊的河水,“大家看,这就是咱们平时喝的水,里面的泥沙和病菌,就是引发肠胃病的根源。要想不生病,就得换干净的水喝。”
她将河水放在桌上,又拿出另一碗清澈的井水——这是之前让暗卫从王府后院井里取来的,“这是地下井水,干净无杂质,只要烧开后再喝,就能避免肠胃病。我的方案是,按村凿井,每村至少一口公共井,选址选在地势高、远离污水沟的地方;另外,咱们再教百姓用陶壶烧水,既能杀死水里的病菌,又能去除部分苦味。”
村长们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张村村长张老实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激动地说道:“苏姑娘,您这主意太好了!咱们村早就想凿井,可没人懂选址,也不知道怎么挖才能出水,您要是能帮咱们,真是救了全村人的命!”
其他村长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村里的饮水难题。苏清鸢耐心听完,又补充道:“除了凿井,咱们还得挖蓄水池。燕云雨季雨水多,旱季又缺水,咱们在村旁挖个蓄水池,用石块砌墙、草木灰防渗,雨季储存雨水,旱季既能灌溉农田,又能作为生活备用水源,一举两得。”
议事会结束后,苏清鸢立刻行动起来。她从王府抽调十名懂水利的工匠,组成“凿井队”,先在张村试点——张村位于蓟州城西,村外有条常年浑浊的小河,村民们世代靠这条河取水,肠胃病也是各村中最严重的。
选井址那天,苏清鸢带着工匠在张村转悠了大半天,最终选定在村东头的高地上。“这里地势高,不会积水,离村民聚居区近,取水方便,而且远离河沟,井水不会被污染。”她蹲下身,抓起一把土,仔细查看土壤湿度,“从土性来看,这里地下水位不深,挖五六丈应该就能出水。”
工匠们立刻开始凿井,村民们也主动过来帮忙——有的帮着运工具,有的帮着清理泥土,有的则在家烧热水、做干粮,送到工地。苏清鸢也没闲着,一会儿指导工匠调整井壁的倾斜度,防止坍塌;一会儿教村民辨认土壤中的水分痕迹,判断地下水位。
腊月的天气格外寒冷,井水刚渗出就结了薄冰,工匠们的手冻得通红,却没人喊累。张老实看着忙碌的人群,眼眶红红的:“以前官员们只知道催赋税,哪管咱们喝什么水,苏姑娘不一样,她是真的为咱们百姓着想啊!”
五天后,当井深挖到六丈时,工匠们突然喊道:“出水了!出水了!”众人连忙围过去,只见清澈的井水从井底缓缓渗出,很快就积了半井。苏清鸢让人用木桶打了一桶水,井水清澈见底,尝一口,没有河水的苦涩,只有淡淡的甘甜。
“真甜!这水真甜!”村民们纷纷凑过来尝水,一个个激动得手舞足蹈。张老实捧着水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苏清鸢连连磕头:“苏姑娘,您这是给我们指了条活路啊!以后再也不用喝脏河水、闹肚子了!”
其他村民也跟着跪倒,一时间,感恩的哭喊声、欢呼声在井边响起。苏清鸢连忙扶起大家,笑着说:“大家快起来,这井是咱们一起挖的,是大家共同的财富。以后咱们还要挖更多的井,建更多的蓄水池,让每个村的百姓都能喝上干净水。”
当天下午,苏清鸢就教村民们用陶壶烧水。她让村民们把井水倒进陶壶,放在火塘上烧开,等水沸腾后再煮一刻钟,“这样既能杀死水里的病菌,又能让水的口感更好。以后大家不管是喝水还是做饭,都要用烧开的井水。”
村民们认真地学着,有的还专门做了标记,提醒家人“喝开水、不喝生水”。没过几天,张村的肠胃病患者就明显减少,之前生病的村民,喝了几天开水,病情也渐渐好转。
张村凿井成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蓟州周边的村庄,其他村的村长纷纷派人来请教,苏清鸢也派出凿井队,前往各村指导凿井和修建蓄水池。工匠们带着村民们,一村接着一村,一口口井在燕云的土地上凿成,一个个蓄水池在村旁建成——井壁用石块加固,防止坍塌;蓄水池底部铺着草木灰和黏土,防止渗水;井口和蓄水池边还围上木栅栏,防止杂物落入。
在李村,蓄水池建成的那天正好赶上一场大雨,雨水顺着沟渠流入蓄水池,很快就蓄满了水。村民们看着满池清澈的雨水,高兴地说:“有了这蓄水池,明年春天就算天旱,庄稼也能浇上水了!”
到了正月底,蓟州周边二十多个村庄,每个村都有了至少一口公共井和一个蓄水池。百姓们再也不用喝浑浊苦涩的河水,肠胃病的发病率大幅下降,惠民医馆的接诊量也减少了近三成。
萧玦得知消息后,特意来到张村,看着村民们用井水做饭、用蓄水池的水灌溉农田,脸上满是欣慰。“清鸢,你又为百姓办了一件大好事。解决了饮水问题,百姓们才能安心种地、生活,燕云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苏清鸢笑着说:“这只是开始。以后咱们还要教百姓们更多卫生知识,比如勤洗手、勤晒衣,让大家少生病、不生病,这样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张村的井台上,村民们捧着刚打上来的井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口口井,一个个蓄水池,不仅解决了燕云百姓的饮水难题,更像一股股暖流,滋润着百姓们的心田,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